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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想起往事,燕思思也有些怅然。
她似乎在嫌弃着什么,拱着鼻子面露苦色,“姐姐你可不知道呢,小的时候在家,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雪,越夏王城四季如春呢。第一次见着下雪是在信义院,信义院那老妖精是个讲究人,院子里打扫的一直都是很干净的,当时也真是不用多想,可是走出了信义院的门,我是真的不确定那白茫茫一片盖住的得是什么玩意儿,太吓人了。”
她这模样就像是回到了当年,旧日时光重现啊。
路乔笑着拍她的脑袋,“你啊你,背地里喊别人老妖精。”
燕思思眼睛瞪得圆圆的,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立时拍了回去,“你没喊?你少喊了?”
“半点不吃亏!”路乔笑道。
“思思姐,思思姐”两姐妹厮闹在一处,远远地,自门外传来呼喊声,一听这动静就是江协,这小子前些时候看着像是长大了,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还是庐山真面目,姐妹俩站起身来,就见着江协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好了,快跟我来!”
路乔心中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燕思思倒是不慌不忙,“不急,哪个不长眼的又来找死?”
“还找什么死,你再不过来,你弟弟我就要死了。”
江协的事儿?如今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燕思思几乎是立刻就想到,“皇帝找你的麻烦了?”
关皇帝什么事?对哦,好像是有这个可能。
江协于是在误会闹大以前赶紧说道:“不是,是陈络,陈络她要杀了我!”
陈络啊?原来是小两口儿吵架了。多大点儿事儿,路乔松了一口气,捂着被子回去床上睡。
燕思思道:“弟妹素来温柔娴静,协儿你又何必如此慌张?有什么误会解开就是,莫不是你真的做了什么?”
江协急得直拍脑袋,“愁煞人了,愁煞人了,你可不知道呢,她当着你们的面温柔娴静,可背地里总是对我拳打脚踢的,有的时候还不让我吃饭,她出身将门,我就是个纨绔子弟,根本就打不过她,姐姐你快救救我吧,算我求你了,难得姐姐在京城,哥他们都不在,皇帝表哥也靠不住,你可是我唯一的娘家人了,救救我啊,救命啊姐姐!”
什么叫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就叫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燕思思当然知道这小子在胡诌,陈络即便是将门虎女那也是最端庄贤淑的,上至宫里的妃嫔娘娘们都是知道的,太皇太后最是看重她,她尚在闺阁之中时便叫她进宫给宫里的娘娘们授课。
要知道这可是本朝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史书上也是罕见。一般来说,即便是世上哪位女子端庄贤淑,闻达于君上,能够有资格给内命妇授课的那也得是某位高官家的娘子,怎么着也得是个诰命夫人,陈络这样的姑娘少见。
何况这小子也不是纸糊的,也不至于被人打到回娘家。
如今他这样跑过来一通白话,一定是心里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分明就是在撒谎。
“那你做了什么呢?”燕思思道,“你家夫人也不至于没来由的生气,你叫我去,我至少得知道个大概,否则到时候怕是要坏了你的事。”
江协于是便说道:“其实就是一桩误会……”
据他所说,陈络虽然貌美如花,为人却是小心谨慎,古板刻薄,娶了这么一个娘子,就跟娶了个老娘一样,老娘至少还会心疼心疼做儿子的,她不是老娘,更像是老爹。每时每刻都要管着他,他只要有半点不是,就会被她拎着耳朵教训。
就比如说这次,江协散朝以后被几位同僚拉去喝酒,那几个人也是作风不正,去哪里不好非要去花街柳巷,叫了几个姑娘陪酒,欣赏了歌舞。江协倒是老老实实的什么也没做,甚至边儿上连个姑娘都没有,那几个还笑他惧内。
他也无所谓,只要家里那个能够高兴些就好。可是他是这么想的,陈络很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不知道是依着什么路子知道了这事儿,这就开始秋后算账了,江协是逃命一般逃出来的,胳膊上还有一条红楞子,据说是陈络抄起凳子来砸他,他伸出胳膊这么一挡护住了脑袋,要不然命都得没了。
不过这也是据他所说,里面有没有水分还真不是那么的确定,毕竟这家伙从小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滑的就跟泥鳅似的,他这说的话你得选着听,可不能全信。
燕思思是怎么想都没有办法脑补出这样的场面,那可是陈家大小姐,她怎么可能……
她淡淡地说着,“去花楼了?怎么样?那么多姑娘红红绿绿的,可见着了可心的?”
“哎哟,姐姐你可就别添乱了,我是叫你救火,不是让你添柴,你快些跟我走一趟吧,去晚了我死是小,气死我家夫人是大,我可就这么一个夫人啊,没有她我可怎么办呀,我可是为了她才好好读书,我远离家乡,来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周围都是她的亲戚,出点儿问题就都是我的错,可就算是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弟弟我也认了,但她要是没了,要是连她都没了,你弟弟我就一无所有了,我后半生可怎么过呀。”
死小子改了套路,骗的不行用缠的,抱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看着那鼻涕就要蹭在她腿上了,燕思思嫌弃地将这小子拨到一边去,“这不是正好?她要是死了你正好重新娶一个,再娶就娶一个温柔贤淑的,重新开始嘛。”
江协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似乎不能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你……”
“好了好了。”燕思思打断他,“别嚎了,烦死了,前面带路。”
江协得偿所愿,拉着燕思思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开心的就跟过年一样,燕思思也很困惑,这家伙刚刚的眼泪是真的吗?说不定那小两口根本就没有吵架,很有可能这小子只是在骗她。
她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招。
燕思思走了没多会儿路乔就睡着了,大约是一个人太无聊了,也可能是阴天的氛围催人入睡。
江协是不可能害死燕思思的,不管那小子所说是真是假,对燕思思总是有益无害,那个小子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说不定他能有什么法子帮助燕思思克服心魔,找回从前的自己。
燕思思跟着他走了,她很是放心。
可是一觉醒来人都没回来这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她穿上衣服走到门外,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庄子里的小厮已经在扫雪,多数雪景还在,不过是扫出一条路。
她问了一句,“燕姑娘呢?还没回来?”
那仆人便说道:“燕姑娘跟着大人走后一直都没有回来,您看是不是要小的过去府上问一问?”
“去问一问吧。”她道,问一问总是放心些,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是。”领头的那个仆人说道,“阿涅姑娘,这外头天儿冷,您身子虚弱还在养病,还是回房去歇着吧。”
“好。”路乔转身回房,这一回房一关门,才走了几步,门竟然就开了。
这也真是奇了,她住的可是翰林院大学士家的庄子,又不是什么茅草屋,这门儿说开就开了,总不会是被风吹的吧?那这门儿可配不上这豪宅。
路乔仓皇间回头,果然如她所想,并非是风吹开了门,而是不速之客到访。
多年未见故人,真是半点未曾想念,路乔唇角微勾,眉眼间都是讽刺之色,如果有的选,她真的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这个人,他是她的噩梦,多亏了他,她如今得在这里养病呢。
“真是好久不见呀,门主大人,是哪阵儿风把您吹到这儿了?您近些年来贵人事忙,这回可别耽搁了。”
陈泽顺手带上了门,丝毫不见外地坐在火炉边烤火,路乔就觉得有些遗憾,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冻死他,不是下雪了吗?为什么不来场雪崩把他给淹死?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一点儿都不友好。”陈泽笑得像个不要脸的无赖,他好像根本就意识不到别人正在讨厌他,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说道,“刚刚你院子里那几个,人都走没了,没有人发现我什么时候进来的,你要是敢开门或者喊救命,我就脱衣服,看你怎么说得清。”
嘿,多年不见,他也不是一点儿都没变,这脸皮变得更厚了哈,都快赶上城墙了。
路乔本来是有此打算的,但现在他来这一招她还真的不得不妥协,这是在江协的庄子上,江家人是正经人,她又是燕思思的朋友,若是真的闹出什么来真的不好看,所以说是郁闷啊。
这要是在以前哪里轮得到别人这样威胁她?这不是她的法子嘛,这没有天时地利被别人用来对付她,真是憋屈啊。这个臭不要脸的死男人,换做以前她就扒了他!
路乔也真是很无奈了,安安静静的在火炉边坐下,开始尝试着和他进行一段平和的交流,“好啦好啦,这么多年都不见了,脾气不要这么大嘛,久别重逢,就算是没带礼物也不带威胁人的,我见着了老朋友高兴还来不及呢,什么喊救命啊出门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奴家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听不懂呢,真是见外,生分了不是?”
上一瞬那眼神儿还跟只母老虎似的,瞧瞧这会儿多温顺呀,就像只小狐狸,又可爱又狡猾,陈泽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带了。”
“什么?”路乔一头雾水。
陈泽从袖子里翻了一枚簪子出来,握住她的手将簪子塞进了她的手里,“我说我带了,见面礼。”
路乔就觉得很诡异,这家伙莫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怪怪的!
她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手里的簪子,她向来爱美,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研究的,这只簪子吧这要在市面上少说也得有一千两银子,真值钱啊。
收下也好,果断收下,哪天要是走投无路了,这东西能叫她过几天好日子。
陈泽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模样,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你要是敢给它当了,或者是丢了,送人了,我就把你的下落告诉路南月,这么多年都没见了,他还以为你死了呢,不知道见到你会不会很高兴。”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呢。
路乔将簪子还给他,他却不肯要,“送我也不行。”
好吧,这算什么?合着这家伙今天就是来找事儿的是吧?
路乔是彻底明白了,别人拿她来消遣,她就不必上赶着配合别人了,她将簪子拿着手帕细细地包好了,又放进了自己的首饰盒,“如此,门主你还满意?”
“还行吧。”陈泽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向着她招了招手,就像在召唤一条狗一样,“你过来。”
路乔恨不得将他踹出去,又真怕说不清楚,真是没想到她路乔也会有这么一天,有趣儿。
她也真是不图别的了,只要把这尊佛送走就成,有的人吧,就是一辈子不见都不带想的,比如说眼前这个。
陈泽打量着她,从上到下,最后只是感叹道:“你瘦了,也黑了,这么多年你过得并不好。”
哟呵,过得好不好他说了算是吧?
路乔并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还行吧,至少遇到的都是好人,瘦点儿挺好的,好看,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你要是想嘲笑我那我就只能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这话是往这儿放的?是这么用的吗?有的时候陈泽还真是想不明白,袁清风就算是卑鄙无耻,可才华还是摆在那里的,像他那么一个人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荒唐的女人?甚至曾经差点儿为了这个女人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