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期的内脏受损很严重，有内出血的症状，外伤也不少，最严重的一处就是在左手臂上，有很深的一处伤口。虽然现在情况稳定了，但是什么时候能醒医生也说不好。

那天晚上，顾老先生见他们迟迟不来，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就开始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了事，便立即遣人去查。听到他们俩出车祸的消息，顾老先生险些晕了过去。

顾老先生一开始怀疑这起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但是肇事者当场死亡了，一时间倒是没法查下去了。那条路比较偏僻，并没有监控录像，因此也无法怀疑这次的事故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一个下午过去了，顾衍期也没有转醒的迹象，顾母一直在一旁拭眼泪，顾父的脸色也难掩悲痛。

罗衾一整天饭也没怎么吃，躺在病床上脑子昏昏沉沉，一直在做噩梦。到后来，竟然发起高烧，开始说起胡话。顾老先生来看过，十分心疼，叮嘱周嫂好好照顾。周嫂在一旁照顾了罗衾一整晚，到了后半夜，罗衾的烧才算是退了下来。

烧退了之后，罗衾也醒了过来。白天昏昏沉沉地睡，现在她一点也睡不着。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半，周嫂在一侧的小床上睡得正香。她悄悄地起身，想去看看顾衍期。

顾母还在顾衍期的房间里陪着他，罗衾推门进去，顾母便醒了，神色憔悴，却还是关心地问：“怎么不好好休息着？”

“我来看看他。”她坐在顾衍期的床畔看他。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照了进来，她能看清顾衍期的脸。

被月光衬着，顾衍期的脸色就更显苍白。她伸手去抚他的脸，如果不是她手下的温热，她都不知道怎么相信他还活着。

顾母能看出罗衾对顾衍期的感情很深，知道她想陪着顾衍期，于是便推门出去了。

罗衾执起顾衍期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他的手。

“顾衍期。”

“顾衍期。”

“顾衍期。”

……

她声音很轻，可听来却让人觉得缱绻，甚至有令人落泪的深情。

她叫了他许久，可是被叫的那个人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回应她：“嗯？”。

今天被压抑了一天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汹涌而至，罗衾终于被冲垮了。一开始，她只是安静地哭，泪水一颗颗地砸在顾衍期的手背上。到后来，她伏在他床边，低声呜咽着。泪水来得很凶，濡湿了一小片的被单。

难过到极致，恐怕就是这种滋味了。

那天晚上的夜色很好，月光撩人，可是病房里的哭声，却一直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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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期早上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许多人。

顾母见他醒了，高兴得差点落泪。顾父眼眶也有些湿润，拍了拍他的肩膀，“醒了就好。”顾老先生也高兴得不得了，看着他笑了笑。

顾衍期环顾了一下周围，没有看见那个昨晚在他耳边哭得厉害的那个人，就开口问：“罗衾呢？”

“罗丫头守了你一夜，刚被我劝去吃点东西了。”

顾老先生话音刚落，罗衾便推门进来了。她看见顾衍期醒了坐在那里，倒是一瞬间愣在了门口，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醒啦？”

她昨晚哭得太久，眼皮到现在还是有点肿。脸色也不好，苍白一片。整个人裹在肥大的病号服里，脆弱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倒了。唯有那双眼睛，亮亮的，像是有眼泪在里面，似乎能把人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