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州运城的林肇一家祖传三代一直做着布料生意,最近林家倒是有两件喜事,自己唯一的弟弟林津下个月就要成亲,娶的是平城赵家的姑娘。还有一件就是自己的妻子秦舒怀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舒儿,近来天气日渐炎热,我亲手煮了绿豆羹,尝尝,手艺是否精进了些?”林肇双手将茶盏递到夫人手上。
“哪有那么娇气,你啊,你日日忙着弟弟的婚事,还要照顾我,”秦舒怀喝一口绿豆羹,“我现在还可以帮你做些事情,可不能累坏了你。“两人一阵轻快的笑声。也是好久没有机会这么舒心地笑了。
夫妇二人也知这些年并不容易,丈夫林肇父母早亡,经营着家里的布料生意,也常常带着弟弟在外进行布料的采购,妻子秦舒怀负责打理家中事务,家产虽越来越多,可夫妻二人团聚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好容易事业逐渐稳定下来,家里又双喜临门,也是可以好好团聚一下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忙忙碌碌了一个月,终于迎来了新娘子,林肇和林津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分家了。
成亲次日,林津带着新娘子拜过哥嫂,便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大哥,这些年生意也跟你跑了,亲我也成了,我们之前也商量过,成亲就分家”
“好,”林肇打断林津的话,抿一口茶,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林津,“父亲的遗愿是希望我们能够把家里的产业做大,这些年你在外没少跟我受苦,如今分了家也好,你心定下来,自己争取闯出一番天地,也算不愧父母”
秦舒怀看到兄弟二人要谈分家的事,便起身离去,看看新娘子有什么不适应的。
“大哥,咱们家田产一共六百亩,良田二百亩,中田三百亩,次田一百亩,这个大哥想怎么分都好。家里经营的铺子,运城十三家,平城五家,我希望大哥可以把运城城西的四间铺子和平城城南的两间铺子留给我。至于林宅,按照父母临终前交代的,一人一半。”林津对分家是早早做了功课的,这些铺子自己经手的虽然少,但是收益大,关键是还有自己那老丈人一家帮着打理,不过也不能太过分,田产自己少要一些还是可以的。
“朱四,你去把我准备好的田产、房契和铺号都拿来”林肇最是了解这个弟弟,平时游手好闲,虽然跟着自己出去见识了不少,但是心一直不稳,虽已做了分家的准备,但没想到这个小子竟这样心急。
“大少爷,拿来了。”
“放下吧,”
林津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那摞纸,暗暗搓手,这一刻,他在梦里不知经历了多少回。
“你之前估摸的不错,这几日也趁着族中长老还在城中,我们把分家事宜商量定了,日后也免了麻烦。”
“大哥说的是,一切都听大哥的。”林津低下头去,知道大哥不会那么容易把铺子给自己了,但是也早料到。
“田产和房产,自是一人一半,至于铺子,你选了收益好,但自己经手少的,后果,你可曾想过?”林肇拿起那些纸,一张一张地数起来。
“听大哥的意思,看来是不能遂我愿了”
“我知道如果我不同意你刚刚的分法,你那刚过门的新娘子的母家也会为你说话,看来你在外没少学东西,那赵家在平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家,咱家的铺子除了运城城南的四家就是平城那五家了,你选的也是你那老丈人给你选的吧。”
“大哥,你又何必这样说,难道赵老爷还能把铺子交给外人管不成?”
“你!”
“大哥,我没有争夺家产的意思,我也想自己好好经营产业,如今我已成了家,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外人!自家的铺子你说我是外人,罢了罢了,你愿意和那赵氏一族牵扯,我也不阻拦,只是日后你好自为之罢了。”林肇气地把那些田产地契往桌上一撂,便吩咐朱四去请宗族长老前来作证。
晚饭后
秦舒怀为丈夫做了一些润胃的小点心,看着丈夫的脸色并不好,是啊,下午的分家仪式虽然顺顺当当,但是谁心里都清楚,成亲第二天就分家,传出去,真不是什么佳话。
“夫君,我来给你按按头吧。我今天刚和弟妹聊过,知书达理,性格温和,不像是爱挑风波之人,这一点还是欣慰的,家宅安宁才最重要。”
“是他自己沉不住气,那几件铺子,我苦心经营多年,表面风平浪静,要打理还真得费一番心力。”
“罢了罢了,他若愿意要,给就是了,我们还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啊。”秦舒怀温声细语地劝解道。
“随他吧,日后的路,便要靠他自己走了。”林肇顺势拉过妻子的手,也对,毕竟自己也即将就有一个新的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