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吕家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而吕平可一有机会便偷偷从后院跑出去找林月和卫小浓一起玩,她们三个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而吕平墨要习读诗书,所以很少出门,不过吕平可每日都会带来哥哥抄录的诗书,让她们在地上临摹识字。
林熙在林月的关心和开导下,已经开朗不少,基本的话都会说了,吃的也多了,快成一个胖娃娃了。秦舒怀定期就会带她们出去烧香礼佛,野外踏青,如今天气热了起来,出的门也少了,不过林月和林熙一点也不闷,两个小姐妹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小熙,来,我们去荡秋千。”林月吃过早饭后,和林熙到后院去玩耍。
“姐姐,等等我,”林熙赶忙跟上去。
“夫人,有个自称吕府管家的人送来了请帖,说是邀请我们一家后日去参加吕家的归家之喜。”小蓓进门说。
“吕家?”秦舒怀有些疑惑,这个邻居从搬来到现在一直未曾露面,怎么今日就送来宴请的帖子,彼此之间都不认识又没有交情,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夫人,女婢要怎么回复啊!”小蓓问。
“快快请到正厅,我亲自去见见这个邻居的管家!”秦舒怀梳妆完毕去了前厅。
林府前厅
“贵客贵客,您快请坐!”秦舒怀刚到前厅吕府管家赶忙起身行礼,
“夫人客气,小的不敢当。”吕府管家很客气地说道,但是并不坐下。
“不知管家贵姓,如何称呼啊!”秦舒怀端起一杯茶,准备喝。
“小的不敢称贵,是家奴,也姓吕。”吕管家恭敬地回答。
“吕管家啊,听我的丫鬟说,您是来送帖子的?”秦舒怀抿一口茶之后缓缓地说道。
“回夫人,我家老爷准备于后日举办归家宴,邀请亲朋好友一起来庆祝归家之喜,因为咱们两家是近邻,在京城最重要的就是邻居,所以没有不宴请的道理。”吕管家说完将请帖奉上。
小蓓接了过来,给秦舒怀过目。
“吕管家说得对,在京城最重要的就是邻居,谢谢您家老爷的宴邀之礼,我代我家老爷答应了,后日一定赴宴。”秦舒怀把帖子合上示意小蓓收起来。
“那小的先回去回话了。”吕管家行完退礼后就出去了,林府的郑管事跟着出去送客。
“小蓓,你一会儿去打听一下,吕府都宴请了哪几位邻居。”秦舒怀吩咐完小蓓就回后院了。一路上在心里想着,这吕府从见着有人到现在已有一个月,时间不短了,而且从未有往来,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今日突然送来请帖,却不交代吕府里都住着什么人,而且管家亲自来送,又不能回绝,这后日若真是去了,不是明摆着出丑吗?秦舒怀越想越气。
午饭前,小蓓回秦舒怀话,“夫人,这邻居里只请了我们一家。”
“只请我们?”秦舒怀越想越不对劲。
“老爷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秦舒怀问小蓓。
“听郑管家说,午饭就回。”小蓓回答道。
“那快回来了,催一催厨房吧,然后把桌子布置一下。”秦舒怀刚刚吩咐完,就见门口掠过两个小不丁点的两个泥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你俩,站住,回来!”秦舒怀语气很严厉。
林月和林熙两个小人被吓坏了,今早在后花园玩泥巴玩得可开心了,就是脸上衣服上都沾了好多泥巴,怕被母亲责怪,快速跑过秦舒怀的门口,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于是耷拉着头进了门。
“娘,我和小熙会自己洗干净的。”林月知道自己做错了,想着补救。
“你啊,你自己都不会洗,还帮着林熙洗,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秦舒怀虽然语气严厉,但是表情却被自己女儿给逗乐了,玩泥巴把自己玩成了泥人。
林月转着两颗黑溜溜的眼珠,一下子真不知该怎么办,母亲真的生气就糟了,可能这几天都不让出门找小浓姐姐玩儿,那上次和可儿说好的背诗比赛就参加不了了。
“娘,我会洗干净的,你不要怪我和小熙,我们下次不玩泥巴了,玩的话也不会把自己弄脏,给娘添麻烦。”林月很真诚地说。
“算了,小蓓,赶紧带两位小姐下去更衣,一会儿来吃午饭。”秦舒怀本来也没生气,反而刚刚因为吕府的事搅乱的心情被林月这么一搞倒是畅快多了呢。
不一会儿林肇也回来了,秦舒怀把上午的事和帖子全说了,只见林肇沉思了一会儿便笑逐颜开,但是并未说什么,反而把秦舒怀给气坏了,吃饭时一言不发,绷着个脸,林月还以为是自己刚刚惹娘生的气,现在还没消呢,于是乖乖地吃了饭就自觉地回房午睡了。
午饭后,房里只剩下林肇和秦舒怀两个人,林肇这时才放心开口。
“夫人,你不要生气,刚刚人多,我不方便把事情原委诉诸于你,现在我可以全盘托出了。”林肇赶紧哄秦舒怀,夫人心情一旦不好,遭殃的肯定是自己。
“谁要听了,你刚刚不说,现在我才不想听,你自己把话都留在肚子里,谁也别说,等着烂吧!”秦舒怀转头不再看着林肇,显然是生气了。
“好,不过我要说谁也拦不住,”林肇一脸得意,被秦舒怀逗得忍俊不禁,“之前我和你说过那尹知哉与一二等商户有过节,我只知其一,现在也是才知其二。”
秦舒怀回过头看着林肇,惊讶地说:“吕家就是那个二等商户?”
“对,我猜想当时尹知哉给我谋得这处宅子,也是想让我给他探听情报。”林肇坐下来,看着秦舒怀。
“可是后来他就不和我们来往了啊,甚至把城南的三处铺面都收了回去,这,尹知哉不是那样目光短浅的人,他应该好好利用我们这颗棋子的啊。”秦舒怀越来越不明白了。
“所以我猜尹知哉是有后招,可惜我们在京城根基不深,没办法探听更多的消息。”林肇越来越发觉那些类似京城消息灵通的说法都是针对豪门大户说的,自己这样一个小商人,探听一些有用的消息可实在是太难了。
“那怎么办,我们倒戈相向,投奔吕家?”秦舒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现在的形势是,吕家知道这处宅子是我在尹知哉的帮助下谋得的,他又独独邀请了我们一家邻居去赴宴,可能是拉拢,也可能是试探。”林肇心里也有些不安,“但是,不管怎样,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机会?我怕是被赶出去的机会!”秦舒怀知道自己哪一家都惹不起,恐怕这次是要遭殃了。
“舒儿,你这是说什么,无论是拉拢,还是试探,对我们都有好处,起码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无人问津,与其远离是非,不如深陷舆论漩涡,吕家和尹知哉之间的过节我们是躲也躲不掉的。”林肇显然已有了主意。
秦舒怀仔细想想发现林肇说的确实有道理,“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我们一直置身事外只能耳目闭塞,什么也不知道,或许拼一把,也许会有生路。”
“林某与夫人所见略同!”林肇和秦舒怀笑了笑,但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眼下的形式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条路很不好走。
“朱四,”林肇把朱四叫了进来,“你下午帮我准备一份拜帖送到隔壁吕府,人家都邀请我们了,我们也得提前拜访认认人。”林肇吩咐道。
“夫人,你帮我去库房挑一份礼物,我下午一齐带过去。”林肇站起身,要去账房再准备一份大礼。
吕府
“林老爷稍等,小的先去禀报一声。”吕府门口的小厮拿了拜帖进去了。
没多一会儿,上午去林家送请帖的吕管家出来迎接,“林老爷,我家老爷已在正厅恭候多时了。”
林肇一行人跟着吕管家进了门。
吕府实际上比林府大不上多少,但是一进门就觉得很气派,而且又有说不出的清幽与雅静,林肇曾经去过尹知哉的家里,尹府装饰豪华,人来人往,喧嚣的很。而这吕府的格调倒像是书香门第。
林肇在吕府七拐八绕,终于到了前厅,看到吕老爷正在里面喝茶。
“老爷,客人到了。”吕管家说完后站到了一旁。
“在下林肇,居于隔壁林府,收到吕老爷的请帖,特来拜谢。”林肇拱手作揖。
“客气客气,林兄弟请坐。”吕老爷很客气的说。
“林兄弟想是在京城住了很长时间了吧!”吕老爷问。
“在下两年前携妻儿搬来此处居住,有幸和吕府成为邻居。”林肇回答。
“林兄弟不要客气,我常年居于化州,离京大概有七八年了,京城内许多事情都变了,改日还需向林老爷多多。请教。奥,对了,咱们是邻居,不用据那些礼数,在下吕家洭,想来年纪比林兄弟大上几岁,不嫌弃的话就称我吕兄好了。”吕家洭显然是想拉拢林肇。
“吕老爷客气了,林某岌岌无名,实在不敢和吕老爷称兄道弟啊!”林肇心里暗喜,看来这是要结为同一阵营了。
“林弟这么客气那就是不给吕某面子了,不知请帖能否收回。”吕家洭开玩笑说。
“吕兄这是何意,我已登门拜谢,请帖自然是收不回来的。”林肇这算是同意与吕家洭结盟了。
“不过有一事要单独和吕兄商量,还请吕兄屏退左右。”林肇说完,吕家洭示意吕管家和其他人都先退下去。
林肇和吕家洭相谈甚欢,那几本账册其实是林肇在京城几间铺子的账目,意思就是要知己知彼,互相帮助。吕家洭当然明白林肇的意思,也看出来林肇将会是尹知哉强劲的对手。林肇有吕家洭在化州牵线,那布料进货的价格将下降很多,而且吕家世代做运输生意,这货运也有了保障,至于林肇需要做的,就是在生意上彻底打败尹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