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归家宴如期进行,来了很多人,二等商户几乎都有来,人没来的礼也到了。重要的是京城四大家中,谈家也来了人,还送了一份厚礼,这也难怪,谈家和吕家也算是邻居,而且这吕家不同于一般富贵人家,做生意最讲究信义二字,吕家洭白手起家,当初谈家也帮了不少的忙,其实二等商户有三分之一都靠拢了金家,另外三家也各有各的旁支,不过那就是很小一部分了,二等商户大多还是为自己做事。
林肇一大早就开始核查礼品单,秦舒怀化了京城流行的妆容,又给林月和林熙换上了前几天才做的衣服首饰。林月开心不得了,可以和可儿玩儿了,可儿和林月同岁,两个丫头处的比谁都好。当林月把去吕家赴宴的消息告诉她们时,卫小浓很是失望,她也想去的,毕竟有好久都没见过吕平墨了。吕平可很开心,她从小在化州长大,那里民风淳朴,把吕平可养成了一个不拘小节的活泼的丫头,本来她也要陪着哥哥读书,但是她的性子太野,吕老爷又怕她打搅儿子读书,所以就不再让她进府里私设的学堂。这次家里举办这么大的盛会,对一向爱热闹的吕平可来说是最开心不过的了。
吕家洭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但是正妻钱氏却是化州人,吕家洭的父亲曾在一场官司中被人冤枉离世,后来母亲出家为尼,留下吕家洭和两个哥哥,两个哥哥都应征入伍,大哥在与北燕的一场战争中不幸牺牲,二哥如今在冀州为官,大哥二哥关系很好,自大哥牺牲后,二哥与家里的联系越来越少。吕家洭从小身体孱弱,没有应征入伍,两个哥哥走后自己开始在京城经商,结识谈老爷,谈老爷帮着他一起白手起家,与尹知哉也是在这个时候结下梁子的。后来因为化州那边事多,就举家搬去化州住了许多年,在那里娶亲生子,化州的事务稳定下来后就又搬回京城。吕家算是二等商户的一股清流,靠的是化州发的家,不过“金圈”的人很多与化州的生意都靠吕家洭,所以来往也还算密切。
吕家洭有一妻二妾,正妻钱氏,吕平墨和吕平可都是钱氏的儿女,妾室祝氏育有一女吕平琪,也是京城人,年幼时得吕家洭救助,才不致沦落青楼,很是感激,便追随到化州成为吕家洭的妾室。另一个妾室姓魏,是刚刚纳娶的。
“月儿,小熙,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吕平可看到林月等女眷来到了后院,跑过去抓住林月的手。
“月儿,这位小姑娘是谁啊?“秦舒怀并没见过吕家家眷,所以还不认识吕平可,而前几次出去都是吕平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所以林月帮其保密,也没告诉秦舒怀认识了新朋友。
“婶母,月儿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在小浓姐姐家认识的。”吕平可抢先说。
“月儿,有新朋友怎么也不和娘说呢,”秦舒怀转头对吕平可说,“那小姐以后可要常去找我家月儿玩儿啊!”
“好,不过现在我想带月儿去一个地方可以吗,婶母?”吕平可问。
“我们第一次来贵府,月儿到处乱跑怕是不太好。”秦舒怀怕林月冲撞了贵人,毕竟今天来的以后都可能是商场上的朋友或对手。
“没事的,婶娘,一会儿开宴的时候我会把月儿送回来的。”还没说完吕平可就拽着林月跑走了。秦舒怀只好带着林熙先去应酬一番,顺便叫小蓓跟着林月她们,别闯了什么祸事。
“可儿,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林月一边跑一边问。
“来了你就知道了!”吕平可带林月跑到了一个小花园,看上去非常精致,假山,顽石,瀑布都有,还有一个小亭子,亭子旁有一个秋千,看上去是才扎不久的。
“来,你坐在上面,我来推你。”吕平可边说边让林月坐到秋千上。
“那你不要推太高哦。”林月小心翼翼地嘱咐道。
“好,我推地低低的,放心吧,快上去。”
“欸?你哥哥呢?他平时不陪你玩秋千吗?”林月问。
“我哥哥现在每日都要都五六个时辰的书,爹爹早就不让他陪我玩儿了。”吕平可显然没有哥哥陪着郁闷坏了。
“爹爹只宠那个坏人生的孩子,一点也不疼我和哥哥!”吕平可越说越委屈。
林月听着语气不对,从秋千上跳下来,“怎么回事,坏人?你家里还有坏人?”林月赶紧问。
“有,而且有两个,是我的姨娘,我除了哥哥外,还有一个妹妹,但是她不是我娘生的,是祝姨娘,性格骄纵的很,偏偏爹爹什么都顺着她,这个秋千,就是爹爹给她扎的,平时都不让我玩儿。”说着说着吕平可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那个祝姨娘还一直瞧不起我娘,什么都说京城好,哼,我最不喜欢京城,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吕平可越说越激动,“除了你和小熙,还有小浓姐姐。”
“可儿,没事,以后你受了欺负可以来我家玩秋千,我家也有。”林月擦擦吕平可的泪。
“真的吗,你家也有啊,那以后去你家玩儿!”吕平可转而笑了。
“走,我带你去我哥哥的书房看看,那里有好多书,我知道你喜欢认字,我带你去。”吕平可又抓着林月向吕平墨的书房跑去。
“进来吧,不用害怕,现在没人,他们都去前厅了。”吕平可对蹑手蹑脚的林月说。
“哇,好多书,可是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林月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书,还有比书更多的字,站在书架前走不动了,心里想,要是自己认识字,那一定要把这些书都看完。
“少爷,老爷让你去前厅,你不能再往那边跑了。”
林月和吕平可听到小厮的声音,吓得赶紧躲到桌子下面。
“不要管我,我一会儿就过去,我拿完书就过去。”吕平墨边说边跑,越跑越快,进了书房,把门锁上。
吕平可一见是哥哥,便拉着林月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哥哥,”吕平可开心地跑向吕平墨,“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吕平墨知道妹妹调皮,但真是越来越调皮了,现在连自己的书房都敢闯了。
“墨哥哥,我和可儿走迷了路,不小心就走到了这里。”林月意图挽救一下。
“小月,你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这里可是我妹妹的家,她怎么会迷路,我看她就是故意闯进来搞恶作剧的。”说完捏捏妹妹的小脸。
“不对,哥哥,这次你错怪我了,我才没有要捣蛋,我呢,是看月儿那么喜欢认字,就带她到你这里来看看,你看你猜错了吧。”吕平可骄傲地说。
“奥,对了,我进来就是拿这本书打算送给你们的。”吕平墨从一堆书里面找出了一本初识字者看的书递给林月,“如果认字的话都要从这本书学起,我已经抄录了一些给你们,不过这本书我详细地注了音,你们看起来效果会更好。”吕平墨有点害羞地说。
“谢谢墨哥哥,我也代小浓姐姐谢谢你。”林月对吕平墨行了一个小小的拱手礼,这是她常见林肇以及别的来往的人所行的礼,心想着现在终于用上了。
“哈哈哈”吕平墨和吕平可都被林月这不合时宜的礼数都笑了,随后吕平可教了林月女子道谢正确的礼节。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很长时间,一会儿有人来就不好了,你们赶紧去女眷席,我也要去男宾席了。”吕平墨提醒道。
于是三个人从书房出来入席去了。
宴席结束,吕家洭及其夫人钱氏还有儿子吕平墨在门口一一送别宾客,送别林肇一家时,看到林月手里的书,那本书是自己送给儿子的第一本书,吕家洭随即明白了什么,便问林肇,“林弟,令爱如今几岁了啊,是否已入学堂啊?”
林肇以为是吕家洭客气的关心,便如实告知,谁知吕家洭笑了笑,然后说,“原来如此,那不知林弟能否将令爱送至府上来读书呢,我请了庄学究,化州远近闻名的教书先生。”
林肇本想推辞,但是钱夫人又说,“我看小姑娘机灵可爱,来我家也好同墨儿做个伴,林老爷您说好不好啊?“
这显然是无法拒绝的了,于是又商定了下个月就可来学堂读书,秦舒怀心里也开心,自己曾听哥哥提起过这庄学究,是个难得的学士,曾想请其教授秦俞梓,但是被庄学究以途遥远拒绝了,没想到吕家竟然能请动,看来这京城的势力不可小觑。
林肇一家半是开心半是不安地回了家,进学堂虽好,可女儿也相当于交到了人家手上,以后办事得要谨慎小心。林月心里也半是开心半是忧虑,虽然可以读书识字,但是以后找小浓姐姐的时间就少了,可儿是不读书的,那以后就更不能玩儿了,甚至自己也不能在家照顾小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