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位姓白的管事来过之后,林肇忽然发觉京城的关系很奇妙,钟、宋、谈表面齐心协力对付金家,然而实际却早面和心不和,不知到底谁才是真正针对金家的。
“爹爹,你看,外面雪停了。”林月趴在窗户上扭头对林肇说道。
“月儿,窗户那边凉。”秦舒怀把林月从窗台那边抱下来放到有软垫的椅子上。
“娘,天气暖和了我想放风筝。”林月看着秦舒怀说道。
“行,爹爹给你买城东的,那里线结实,风筝能飞好高呢!”林肇逗林月说。
“哈哈哈,爹爹不许食言,我们拉勾。”林月伸出小小的手和林肇拉勾,把一旁的秦舒怀逗笑了,“你们父女俩,每天都这么幼稚,等天气好了再说吧!”
“爹爹,现在雪不下了,你是不是又要出去了。”林月有些难过地说。
林肇低下头思考,自己不出门并不是下雪的缘故,而是生意难做,基本没有必要出门,但是要对林月说这些吗,她那么小,不会理解的吧。
“月儿,爹爹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林肇转移话题说。
“去哪里,好玩儿吗?”林月最喜欢出门去玩儿啦,一听到刚刚的话,就把之前的问题给忘了,惊喜地询问。
“你要带她去哪里,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别着了风寒。”秦舒怀望着林肇关心地说。
“没事,我会照顾好月儿的。朱四,去准备马车。”林肇大声吩咐道。
“来,月儿,娘给你再添几件衣服。”秦舒怀把林月抱走去换衣服了。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林肇抱着林月上车,秦舒怀在他们出发前嘱咐道切莫受了风寒。然后看着父女二人出门去了。
朱四赶着车一路向北,直到进入城北官宦之地,林肇父女二人下了车,步行至一户院落前,奇怪的是门前的牌匾上未写任何字。林肇牵着林月进去了。林月瞧着这院落十分寂静,不过花草甚少,蔬菜却很多,还有一块大大的菜园子,墙角也种着些不知名的什么东西,林月倒是从来没见过。更奇怪的是,从进门到现在,没见过一个下人,难道今天要见的人独居于此?
“老先生,我带女儿来看您啦!”林肇走到前厅向里面呼叫道。
林肇见里面没有回声,便带着林月继续向前走去。
“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林月大大的眼睛看着林肇问道。
“我们要去见那个教爹爹做菜的老先生。”林肇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他们就到了厨房,林肇让林月先在门外等候,林月环视着四周,还真是一个下人没有,不过瞧着整个院子都是厨房似的,而且一直飘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香味,是饭菜香却又没有那么油腻,不过闻着却是叫人越来越饿。
林肇进屋后果然看见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正在煲粥。
“你这家伙,好些日子没来看我老头子了,上次教你的菜式给你家夫人孩子尝了尝吗?”老先生看到林肇进来回头问到。
“是啊,所以雪一停我就赶紧过来了,我女儿月儿也来了。”林肇笑着说。
“你家丫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着?”老先生停下手里的活四处张望。
“在外面呢!”林肇赶紧跑到外面带林月进来。
“月儿,快和老爷爷问好。”林肇小声对林月说。
“老爷爷好。”林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老爷爷,真是不显老,面色红润,虽然须发都白了,可眼睛很年轻,林月心里不禁赞叹。
“小丫头,看着挺文静啊,来,爷爷这里有玉糕,听你爹爹说你特喜欢吃这个,今早正好做了一些,过来尝尝。”老先生看着林月还挺讨喜就拿出玉糕来给林月尝。
林月抬头看看林肇,林肇笑着点点头,林月接过玉糕,咬了一口,发现果真比外面的好吃多了,松软却又滑腻,而且比城东的要香很多。
“爷爷,真的很好吃,你是怎么做的?”林月忽闪着大眼睛问老先生。
“这个嘛,爷爷以后有时间教你。”老先生笑着说。
“老先生,我进院子发现有股特别的香气,是不是您这罐子里溢出来的啊?”林肇好奇的问道。
“那是,这可是我琢磨了好几天才研制出来的,欸,好了,你们先去厅堂做着,一会儿尝尝。”老先生转过身继续去忙活了。
林肇带着林月到侧厅坐下,“爹爹,老爷爷没有姓吗?”林月问。
“是啊,不过这位老爷爷手艺好得很,你有口福啦!”就在父女俩说话间,老先生端着锅进来了,林肇帮忙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碗筷。
“哇,好香啊!”林月笑眯眯地说。
“那是,我这一锅粥,耗费很多心思呢!”老先生略显得意地说。
“老先生,您这里面都放了什么,这味道比普通的粥更清香。”林肇问。
“哈哈哈,食材都是最普通的食材,你喝出来的味道不过是难得地闲适而已。”老先生笑着说。
林肇不解地笑了笑,这老先生最喜欢故弄玄虚,也没办法。
三人喝完了粥不急收拾碗筷,老先生开口问道:“最近你日子不好过吧。”
林肇吃了一惊,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带着林月来休息一下子,暂时不理那些烦人的生意。
“不用瞒着我,京城的布料店就那么几家,你们的事,不用打听都能飘到我的耳朵里。”老先生半开玩笑地说。
林月转着大大的眼睛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老先生,不过我女儿在这里......”林肇有些为难道。
“没事,这丫头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老先生笑呵呵地对林肇说。
林月听到是在说她了,有些不服气地说,“爷爷你为什么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呢?”
“哈哈哈,你是跟我学厨艺的料!”
林月听到这话立马开心了,笑呵呵地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你不用着急,很多事急不得。”老先生换了平稳的语气对林肇说。
“我都等了三年,三年,我还是不能在京城立足。”林肇懊恼地说。
“三年很长吗?”老先生轻轻问了一句。
林肇一下子被问懵了,这三年,自己兢兢业业,每日无论风雪雨霜都要亲自去每一间铺子查看,逐渐调整布料的风格,既要迎合这里百姓的喜好,又要有自己的特点。终于凭着自己的坚持抵抗住了尹知哉的为难,但是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人利用,几乎就要丢了所有的生意,自己,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你年轻,把名利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不是坏事。我只告诉你一句话,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老先生看着林肇说。
“老先生说得对。”林肇低下头,终究还是自己心急了,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服气,这样吧,我再告诉你一句话,”老先生故意顿了顿,笑呵呵地说,“主动出击!”
林肇仔细琢磨,自己来京城这么多年,一直躲风避浪,尽管上一次陷入争斗漩涡自己狼狈而归,但是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止步不前啊。
“老先生,您久居京城,不知能不能和我说说这关系。”林肇低头请教。
“哈哈哈,我就是一个厨痴,知道的不多,也不知能不能帮到你。”老先生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会儿自己要说很多话,先喝杯水润润喉。
林月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老先生,觉得这个老爷爷有趣得很。
“京城的基本形式你大概了解,但是你心气高,专盯着那些豪门大户看,忽略了那些二三等商户,万事未有非近而远,非低而高的道理。”老先生又喝了一口水,林肇和林月倒是期待满满地听着。
“二等商户有很多,我相信你也和不少人合作过,但是主要的有七户,分别是宁归来酒楼的宁家,主事的是宁常;何记酒楼的何家,主事的是何在青;这两家酒楼一直明里暗里地抢生意,但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这两家酒楼的菜色十分不同,但是基本却是每个人都喜欢的,服务对象从普通百姓到世家贵族,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林肇分析到。
老先生看了看林肇继续说,“酒楼必须有酒,‘巷香’的徐家,徐鹤酿的酒整个羽州都知名,而且给京城的两大酒楼供酒,你瞧是不是更厉害些。“
“徐鹤老先生手艺了得,徒弟也多,看来在京城有门手艺很重要。”林肇低头有所思。
“再有就是经营文房四宝的费记,费图扬;经营脂粉珠钗生意的虞美人,虞恩;这两个人财力不低,为人却低调,但是同他们打交道决不是一件就容易的事。最后就是洪记布料店的洪添,吕记布料店的吕家洭。”老先生说完喝完杯里最后一口水,笑呵呵地看着林月吃玉糕。
“原来如此,老先生这么一说,那京城的局势就一目了然了。”林肇恍然大悟道。
林月看着他们二人脸色变得还真快,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喜笑颜开,看来老爷爷说得对,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林月继续低头吃玉糕。
“你啊,自己看着办吧。”老先生开始收拾碗筷,林肇和林月见状也帮着一起。
林肇和林月又小坐了一会儿,认了认菜名就起身回府了,老先生最后还给林月装了一些玉糕,林月开心极了,免费又好吃。
林肇在回家的路上一直低头思考,坐以待毙是不行的,只有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