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一大早起床后看着窗外竟然下起了雪,羽州位于易国中央,往年也会下雪,但都不是很大而像今天这样大的雪林月还是第一次见,开心地穿好衣服,在小艺的陪同下跑到院子里先疯跑几圈。
“月儿,你别跑了,小心冻着!”秦舒怀起床后看到林月正在外面跑,赶紧过去看看。
“娘,这么大的雪,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林月开心地捧起一把雪,揉成个雪团,朝前面扔过去。
“这样的雪,娘也没见过呢!”秦舒怀抱着林月,感慨地望着飘下雪花的天空。
“但是你一大早就跑到外面,着凉了怎么办,难道你先去看看周大夫了?”秦舒怀捏捏林月的小脸嗔道。
“月儿现在已经不怕周大夫了,月儿已经长大了。”林月也捏捏秦舒怀的脸。
林月过了年马上就要四岁了,已经比以前懂事多了,特别是这一年,从收养林熙,到去吕府上学堂,再至父亲入狱到出狱,林月学到了好多东西。
秦舒怀抱着林月回了主屋。
“月儿,又让你娘批评了不是?”林肇听到了院子里的说话声,等她们一进屋就开始嘲笑林月。
“爹爹,你好懒啊,外面真的下了好大的雪,你快去看看吧!”林月趁机跑到林肇怀里,一会儿想让林肇带她到外面看看雪景。
“得了,早饭之前谁都不许出去了,省得你们受了风寒。”秦舒怀笑着说。
“没事,还有周大夫为我们医治呢!”林肇说着就把林月抱出去一起赏雪去了。秦舒怀眼看劝不住,也跟了出去。
“唉,美中不足,这院子里应当种些红梅,下了雪会格外好看。”林肇感慨道。
“红梅?特别好看吗?”林月歪着头问林肇。
“对,你梅姐姐就是在梅花盛开的季节出生的。”秦舒怀对林月说。
“是舅舅家的梅姐姐吗?”林月问。
“对啊,还有你梓哥哥,”秦舒怀笑盈盈地看着林月,转而又看着林肇说,“说起他们,前几日还来了信,说是郑莱嫂嫂快到临盆的日子了,让我们记得满月宴一定要去呢!”
“对啊,上次借裁缝的时候你哥哥还跟我说了,我当时事情多,一时忘了告诉你。”林肇笑嘻嘻地说。
“你啊,自己忘了还这么开心,差点误了大事呢!”秦舒怀佯怒道。
“那我现在向夫人赔罪,赔个大大的不是,请求夫人的原谅。”秦舒怀放下林月,拱手作揖地赔罪。
秦舒怀被逗笑了,“洪记的首饰一向不错,前几日我看上了一只镯子......”
“买,夫人看上的哪有不买的道理!”林肇知道秦舒怀的意思,赶紧接着话茬说。
“哈哈哈,爹爹我觉得城南的玉糕也好吃。”林月借机说。
“买,女儿要的必须双手奉上!”林肇开心地说。
林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吕家洭把之前所有的部署都收了回去,林肇拓展生意的本钱一下子就没有了,雇的裁缝和合作的染坊,基本全被吕家洭转走了,林肇回到了老状态。好在将近年关,许多人买过年的新衣服,林记的生意还不算太差,毕竟上次那一战彻底打响了林记的名号,吸引了很多回头客,不过林肇暂时还不想拓展生意,所以就先将就的过着。
林月过年之后便不再去吕府上课了,因为吕家内宅的矛盾闹得越来越大,那个祝氏甚至冲撞了庄先生,庄先生一气之下就回了化州,走之前发誓再也不来羽州。这件事气的吕家洭差点把祝氏休了,最后念在育有一女的情分上暂时关了禁闭。吕平可大病一场,现在还在吃药恢复,吕平墨倒是会出来找林月说说话,但是越近年关出来的次数就越少。
这天林月吃过了早饭带着林熙在花园里玩雪,小艺带着吕平墨来了。吕平墨手里拿着几本书。“小月,小熙。”吕平墨向林月和林熙打招呼说。
“墨哥哥,”林月拉着林熙向吕平墨跑去,“墨哥哥一起来玩儿吧,我和小熙都很想你。”
“不了,我今天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吕平墨对林月说。
“什么事啊。”直觉告诉林月可能不是好消息。
“我年后会去广事府的景大人家里读书,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几本书,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到吕府找我,或者托人告诉我。我以后学了新知识尽量会教给你一些。”吕平墨越说声音越小。
“谢谢墨哥哥,爹爹说,年后会为我请女先生来授课,我可不能被墨哥哥落下。”林月笑嘻嘻地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这几本书你还是留下吧,一定会用到的。”吕平墨把书放到旁边的台阶上,然后就跑走了,跑到花园门廊那里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转身就消失在门廊后面了。
林月小心翼翼地从台阶上拿起那几本书,翻着看了看,是庄先生讲过,还有一本诗集《醉月集》,林月看着里面好多字还不认识,但是能从封面认出自己名字里的“月”字,心里很感动。然后林月把书放到了自己存放最珍贵的玩具的箱子里。
“姐姐,我们以后还可以见到墨哥哥和可儿姐姐吗?”林熙拉着林月的手问。
“会啊,一定会的。”林月盖上箱子,仿佛自言自语一样。
京城的雪下了好多天,一直到了年后,开春了,街里的店铺陆陆续续地开始营业。只是因为雪太大,人们都喜欢在家里,街上的人很少,光顾生意的就更少了。这么大的雪,对于农民来说是“瑞雪兆丰年”,可是对于商人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林肇年前勉强度日的生意现在也撑不下去了,林肇几乎每天都在家里,毕竟店铺里实在没有人。
“爹爹,我想带小熙去找小浓姐姐玩儿。”林月对坐在椅子上独自饮茶的林肇说。
“去吧,天冷,不要在外面冻着了。”林肇嘱咐道。
卫府
“咦?小浓姐姐,这不是我上次给你的书吗?”林月看着卫小浓手里的书说。
“对,不过我天性愚笨,实在是学不会,还是还给你好了。”卫小浓低头说道。
“怎么会,小浓姐姐你比我聪明多了,字写得也比我好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林月这点说的没错,卫小浓虽然是农户的女儿,但是认字读书的能力极强,林月常常把学堂学到的知识讲给卫小浓听,卫小浓掌握的甚至比林月还好。
“月儿,”卫小浓突然哭了起来。
“小浓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月帮着卫小浓擦泪。
“墨哥哥,我们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了。”卫小浓哭着问。
“墨哥哥?不会不会,他只是到别人家读书去了,以后还有再见的可能,还有可儿呢,可儿还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儿。”林月赶紧哄。
“我听街上的人说了,你爹爹和墨哥哥的爹爹有矛盾,现在好像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你都没办法见到墨哥哥,我就更不能见到了。”卫小浓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月说道。
“别人都是胡说的,你不要相信,吕伯伯还救过我爹爹呢,我们以后都是好朋友。”林月说这话心里也没底气,虽然林肇和秦舒怀从来不告诉林月生意上的事,但是林月从这几天林肇一直在家也能察觉出来,肯定是出事了。
“姐姐,姐姐。”门外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原来是小鱼,小鱼比林熙还要小一些,过年之后也才一岁多。
小浓赶紧把泪擦干,爹娘都去田地里看看大雪有没有把刚种下的麦子压塌,家里就留下了卫小浓照顾妹妹小鱼。小鱼本来还在睡觉,可能被吵醒了,就起来找卫小浓。
“小鱼,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卫小浓赶紧抱起小鱼,半是心疼半是责备地说。
“姐姐......”小鱼一边叫着姐姐一边帮卫小浓把留在眼角的泪擦干。
“小鱼,来,看看我,我是月姐姐啊!”林月捏捏小鱼的脸,把目光吸引过来。
“月姐姐!”小鱼被林月捏地咯咯地笑,卫小浓也跟着笑了。
林月她们四个坐下来,一起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大地,白茫茫,一片纯净。小孩子的心里还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为生计奔波的烦恼。雪就是雪,是洁白的一切,不代表祥瑞,更无关灾难,只是一场难得的奇观,也许很多年后想起这场大雪,会忘记此时此刻的艰难境地,但一定会记得坐在身旁的人以及望向窗外的一片欣喜。
林月还未回家之前,林府来了位贵客,宋府的一位姓白的管事,林肇很是意外,但是当来人提出条件时,林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顺便也把这京城的形式看得更清楚了些,这被人戏耍的游戏自己是不会奉陪了,第一次是自己不知水深,第二次是求胜心切,这一次难道还要为他人做嫁衣裳吗?林肇倒是要试一试,自己究竟能不能在这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