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弟弟来迟了!”大年初一,林津一进门就哭喊道。
秦舒怀听到外面的响动,被吓了一跳,赶紧出门看看。
“二弟,原来是你们啊!”秦舒怀出门看见林津一家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各个脸上挂着愁容,秦舒怀多少有点欣慰,毕竟是一家人。
林月和林熙听到声音后也出来了,不过林月心里很不爽,大年初一,来的人跟哭丧一样,这不是在咒自己家吗!林熙心里很慌,从好几天前就觉得要有事情发生,这次林津过来,一定不会有好事,不知不觉间林熙紧紧挽住了林月的胳膊,林月转过头给了林熙一个安慰的眼神。
几人来到了前厅说话。
“大嫂,大哥究竟是什么情况,去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林津问。
秦舒怀被触动了伤心事,但是仍然耐心地给林津解释,“二弟,你远在越州,京城的变故你不了解,你大哥曾经给金家做事,去了化州,我哥哥前一阵子去寻他,才知道他掉下悬崖,生死未明。”
林月一直看着李秋华,表面上哀戚不已,可是两只眼睛一直滴溜溜转,肯定不怀好意。不过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为了钱。
“大嫂,我和林津这次过来就是来陪您过年,而且也好久没见小熙了,这次可以团聚团聚!”李秋华笑着说,然后看看躲在林月身后的林熙。
林熙被李秋华突如其来的好意吓坏了,特别是最后看自己的眼神,背后冷飕飕地袭起一股凉风。
“好,好啊,你们大老远过来,我开心得很。”秦舒怀应和道,但是从他们的眼神里察觉到目的不会这么单纯。
“大嫂,那现在还有没有继续派人去找啊?”林津问道。
“官府已经派了一部分人在化州各地搜寻,但是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秦舒怀无奈地回答。
说到这里李秋华心里暗喜,嘴角不禁露出喜悦。恰被一直注视着她的林月看到,果真,这个女人心思不单纯。
等吃过晚饭后,李秋华带着两个孩子到月院看看林熙。林熙正陪着林月看账本。
“哎呦,这么小就当家了,真是用功啊,小熙啊,你得多向你月姐姐学!”李秋华一进屋看到桌上的账本就指着林熙说道,好像有多亲近似的。
林月对她的话很是反感,特别是故作亲近的态度,于是回答,“婶母,您也真是菩萨心肠,这么关心多年未联系的‘女儿’!”意思是在嘲讽李秋华拿出大人做派指导从未在她身边长大的林熙做事。
林熙补充道,“华姨,这么多年我都听姐姐的,不用你教。”然后和林月相视一笑。
林卓和林淙两个孩子也不管李秋华的尴尬处境,只顾着吃桌上的糕点。李秋华不争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两个不争气的气包子,看看你们月姐姐,已经在学着看账本了,以后是要独闯出一番事业的,你们也得长点记性学着打理家产啊!”李秋华阴阳怪气地对她的两个孩子说了一堆话。
林月倒是听出话外之意了,这不就是在试探自己能否将父亲的家产拱手相让吗,怎么可能!
“婶母,您不要苛求孩子,有多少家产自会有多少本领,弟弟妹妹们也不必像我一样这么早打理家产啊!”林月讽刺道。
“哎呦,这是什么话,你也是林家的人,你弟弟也是,这老规矩可就是把家产传给族里的男丁啊!”李秋华得意得笑着说。
林月就知道她会来这一招,“婶母,我爹爹只是去了化州还未归家,怎么就到了传家产的地步了呢?”林月看了一眼李秋华,转而继续看账本了。
李秋华也不甘示弱,“月儿嘴好厉害啊,不过你看你亲叔叔在这里,而且经商多年,打理自己亲哥哥的产业,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林月心里冷笑,这个女人真是难缠!“婶母,这是京城林府,可不是越州林府,恐怕还轮不到您来指导我们做事吧!”林月说完把账本合上,重重地摞到桌子上,起身离开走到李秋华身边。
“婶母,月儿要休息了,还请婶母带着弟弟妹妹们移步,多谢。”说完林月轻轻施礼,而后伺候林月梳洗的丫鬟陆陆续续地走进来。
李秋华心里对林月又气又恼,但不是在自己家,无可奈何地带着孩子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回运城去祭拜祖先,没想到一到林宅院子里就看到很多族里的长辈在院里恭候多时了。秦舒怀很是诧异,反而林月和林熙不以为意。
”林肇到底怎么了,这么久也没个消息,是不是真出事了啊,林大媳妇?“族里的一位长辈向秦舒怀问道。
秦舒怀起先以为他们是真心关心自己家的,但是没谈两句就说到了家产的分配上,秦舒怀气不打一处来,没听他们继续说些什么就扯着林月和林熙回了京城。
林津一家暗暗地笑了笑,这下,自己的这个大嫂在族里长辈面前也不占优势了。
马车上,林月对秦舒怀说道,“娘,你看出他们的真实意图了吧!”
秦舒怀则尽量压制怒火说,“族里的长辈们一向还是公正的,这次肯定是有人挑拨!”
林熙低下了头,委屈道,“伯母,我代我父亲给你们道歉,你们对我这么好,我父亲还谋图你们的家产,实在是羞愧。”
秦舒怀知道林熙是个好孩子,而且又不关她的事,所以安慰道,“傻孩子,你自小就跟着我们,你爹爹也从未关心过你,这件事和你无关。”
林月提醒秦舒怀,“娘,我们不能被他们纠缠下去,这里面的内耗我们支撑不起,不如釜底抽薪,彻底解决问题。”
秦舒怀看着林月问,“你有主意了?”
林月在秦舒怀耳边耳语了几句,秦舒怀欣慰地笑了笑。
秦舒怀回到林府后,下令不允许林津一家人再进来,把院子看得紧紧的。
而林津和李秋华在秦舒怀刚到不久就跟了过来,却被挡在门外,林津心里很是气愤。
“喂,大嫂,你不能做事这么绝啊,我们好歹一家人,你把我们堵在外面,你也太狠毒了吧!”林津在门外大喊。
李秋华也帮着林津吆喝。没一会儿林府门口就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嘈杂声惊动了隔壁赵府。
赵君全派人打听出了什么事,知道是林肇的弟弟林津闹事之后,大概能猜到所为何事了,于是从广事府调了一队人马,把林津一家暂时带去衙门审问。
赵君全把林津带去衙门后,又亲自去林府找秦舒怀,也请秦舒怀能出堂争夺自己的利益。
“林夫人,我知道你们的遭遇,现在去官府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赵君全劝道。
秦舒怀知道赵大人的良苦用心,便带了一些林肇之前重要的物件去了广事府衙门。
赵君全知道林肇积累这么多的家产不容易,一定不希望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极力为秦舒怀和林月争取利益,更何况,按照京城的条例,女子也是可以继承家产的,不过其中一部分要归给国家,婚后也不可独立拥有财产,而是归丈夫所有。尽管如此,林月还是争取到了林肇的所有财产,除了上交国家的一部分,还剩五十六万两。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件案子一直到了元宵节之后,林津一家在京城所获无几,却损失颇多,不敢久留,准备好行囊回越州。
就在回去的前一天林津又去了林府,秦舒怀知道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了,所以就放他们进来。
“大嫂,小熙在你家被照顾多年,我未曾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大哥生死未明,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依旧留在这里给您添麻烦,我这次想把小熙一起带走。”
果真,要来的最终还是来了。林熙由于是女孩,不算过继到林肇一脉,当初也只说是代养,而现在林肇遭了难,所以林津现在把林熙带回去抚养完全合理。
“二弟,你明知道小熙自幼跟在我们身边,当初也是你亏待孩子,我们看不下去才养着,如今你吃败了官司就要带小熙走,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小熙不好?”秦舒怀顿时红了眼眶,林熙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多年的相处,已经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林月听到这个要求后想把李秋华踩碎,不用说,这肯定是李秋华的注意,按照自己叔叔的性格,对林熙依旧是爱答不理,怎么会想到把林熙带回去!
林熙又惧又怕,对李秋华和林津的恐惧仿若是天生一般,“伯母,姐姐,我不要跟他们走,你们不要抛弃我!”林熙哭得泣不成声。
林月最是心疼,林熙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从小一起玩儿,又加上血缘关系,感情深厚于身边的任何朋友,所以是绝对不允许林熙被带离自己身边的。
正当几人争执不下时,林熙忽然想起来林肇去化州之前给了自己一封信,还嘱咐自己林津就要来,记得把信给他,没想到当时没来,现在来了遇到这样的情况。林熙也没办法了,只好把那封信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