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兄,对不起,我无意触动你的伤心事。”秦俞梓道歉。
“无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我把一切都挣回来了,还比以前更多。”钱孝拍拍秦俞梓的肩膀说道。
林月听到钱孝的讲述,心中敬佩不已,家中遭此祸事还能东山再起,这份勇气和决心,不是一般人所有。
“那如钱兄所说,这陆小姐应该养在深闺,为何现在......”秦俞梓不便说下去。
“我家出事之后,陆家也不太平。阿净的两个哥哥很快败光了家产,就连祖屋也卖了,一家人流离失所,阿净只能来此谋生。”钱孝说到陆净的家事时眼里尽是哀婉。
“诶,梓哥哥,你看,那个身穿石榴裙的是不是陆小姐?”林月激动地问道。
“钱孝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眼睛如阳光般璀璨。
“是阿净。”
秦俞梓和林月都看着钱孝,原来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见到心爱的女人时也会如此娇羞啊!
钱孝意识到有两个人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收回视线。
“你们,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们可是来听曲的。”钱孝脸颊微红,有些结巴地说。
林月没想到这个钱老大竟然会这么可爱,不禁笑出声来。
秦俞梓意识到林月的失礼后,打圆场道,“这个曲子真好听,愉悦心情,月儿你说是不是?”
“啊啊,对,真好听!”林月甜甜地笑着说。
一曲终了,台上的人收起琴,台下的人却起哄再来一曲。
钱孝此时面有愠色,秦俞梓看到后不做言语,只专心喝茶。
“各位,陆小姐最近嗓子不适,今天演出的曲目就这一首,大家想听可以等陆小姐恢复后再来。抱歉抱歉啊!”畅音阁的老板见到局面不可控之后上台安慰各听众。
“别找借口,陆小姐好久不唱了,我们今天就是来看陆小姐的,不唱了这不是骗钱吗?”台下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起哄道。
随后不少人也喊着对陆净不依不饶。
台下的男宾十分嘈杂,不少女宾见到如此场面纷纷离席。
畅音阁老板见到客人都走了,又转身和陆净说话,林月他们在二楼听不到具体说些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到,一定是劝陆净再唱几首,平息男宾的不满。
就在这时,钱孝冲下楼,秦俞梓和林月担心钱孝,就跟了一起下去。
钱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台上,拎起畅音阁老板的领子一把丢到了台下。
这所有人都被吓坏了,特别是刚刚起哄的男宾。在座的不少人都是富贵之家,对钱孝也算脸熟,虽然钱孝今天有意隐藏自己,但是刚刚的举动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那你们看,那是茶商新秀钱老大!”坐席里一个男声响起。
“是啊是啊,我认得,就是他!”同时另一个人大声吆喝道。
“诶呀,这茶商难不成是看上陆小姐了?”一个不怕死的人起哄。
钱孝立即从人群中看到了刚刚口出不敬之言的人,翻身要给他个教训,却被一道娇美的身躯拦住了去路。
“钱孝,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允许你胡来!”陆净的声音十分好听,从她唱曲子的受欢迎程度来看也可以知道。但是对钱孝说话却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命令的语气丝毫没有刚刚唱曲的柔弱之感,反而令人生畏。
林月和秦俞梓就站在台下,想上去拉走钱孝却又不敢,毕竟钱孝能把曲园老板一把扔下台,那魁梧的身躯和坚硬的拳头不知道会不会伤到更多人,所以二人就在台下守着。
“阿净!”钱孝以近乎请求的语气喊出了陆净的名字。
“我说了,以后都不会和你有任何而往来,请你也不要来找我了!”陆净说完给钱孝让路。
林月和秦俞梓包括台下的人都看呆了,没想到陆净竟然这么厌烦钱孝。
钱孝看着陆净,十分不忍心,但是陆净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钱孝只好走出畅音阁。
秦俞梓和林月跟上去。
“钱兄,你要去哪儿?”秦俞梓追上钱孝后问。
钱孝停下脚步,尽量平复心情,对秦俞梓说道,“梓弟,十分不好意思,本来今日是想和你畅谈一番的,但是没想到让你看到了这些......”言语至今尽是愧疚。
“钱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既然做了兄弟,又怎么会在乎今天的小事。倒是你,我怕你有事。”秦俞梓担忧地说道。
林月只是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
“多谢,我没事,我和阿净就是这样。”钱孝无奈地说道。
秦俞梓不懂感情之事,对钱孝和陆净的关系不好多加指点,“钱兄,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我们改日有时间再聚也好。”
钱孝回头看看跟在他们后面的林月,对秦俞梓说道,“不用了,我还想一个人走走,你先送这位林小姐回去吧,今天怕是把她吓到了。”
林月则一脸漠然,心里嘀咕,我好歹也算经历过生死的人好不啦,吵架打斗的小场面还会吓到我?
秦俞梓笑笑,停下来说道,“好,那我和月儿就先回去了。”
秦俞梓和林月回到了马车上,看着钱孝形单影只地走在路上,二人不禁心疼。
钱孝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一直到天黑。陆净只比自己小一岁,从小,钱孝就十分喜欢这个邻家妹妹。
二人在娘胎时就认识了,当时还说订娃娃亲。懂事之后,钱孝总是爬墙头偷偷去看陆净。陆净从小就有一副好嗓子,不管什么曲儿,只要是陆净哼唱出来的,钱孝都觉得是天籁;不管什么话,只要是陆净说出来的,钱孝都奉为真理。
可是,一次抄家,摧毁了所有美好。
钱家所有财产被抄没充公,家人发配冀州,只留下了当时还是孩子的四兄弟。那时钱孝才十一岁,最小的弟弟只有三岁。钱孝带着弟弟们到象州各个城里到处做工,哪里给钱多就去哪里。经过三年的积累,钱孝有了本钱,开始做些小买卖,因为钱孝天生精明的头脑,很快钱生钱,四兄弟的生活开始稳定下来。
近几年,弟弟们都长大了,开始成为钱孝的左右手。钱孝为了不被人欺负,凭着硬手腕和狠决心,闯出了一条光辉道路,年纪轻轻已经万贯家财。
可是,无论事业多么成功,陆净,始终是钱孝唯一的遗憾。
陆净十岁时父亲去世,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昔日好友变成仇敌。大哥一气之下告发钱家,陆净因为阻拦大哥被母亲狠狠痛斥,还关到了地下室。虽然陆净很不想钱孝受到伤害,可是在全家人同仇敌忾的威胁下,陆净没办法和钱孝继续来往。情谊只能深藏心中。
可是陆净的哥哥十分不争气,诺大的家产仅仅两年就全部挥霍完,祖屋也被人低价买去。两个哥哥因为赌债被人活活打死,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陆净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陆净的母亲把一切悲剧的造成都归到了钱家,并且以死相逼不允许陆净和钱孝往来。
走投无路时,陆净只能进入曲苑赚钱养家,可是,钱孝永远是心里不能触动的禁区。不是不爱,而是太爱,如今身份有别,陆净心中自卑,一个歌姬如何配得上意气风发的商界奇才。
钱孝回府时,腿已经累到麻木,心也痛到麻木。不过,无论陆净怎样拒绝,钱孝都下定了决心,此生非她不娶。
秦俞梓和林月到了马车上并没有回家,而是再次去了畅音阁。
此时男宾因为受到了钱孝的威吓,不敢再为难陆净,陆净便到台后去休息了。
秦俞梓和林月到了台后,看到两个侍女正在给陆净卸妆。二人走过去。
“陆小姐,你不用问我是谁,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秦俞梓看着镜子里的陆净说道。但是不难看出,陆净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陆净并不认识秦俞梓和林月,但是听秦俞梓说的话猜到他们是钱孝的人,立马恢复严肃的表情,冷冰冰地说,“哦,如果和钱孝有关,那就不必多言了,让他省点心吧!”
秦俞梓浅笑,继续说,“陆小姐是聪明人,感情不是说逃避就可以逃避的,钱公子为这段感情付出很多,希望陆小姐不要错过眼前人。”
陆净站起身,转身看着秦俞梓,眼神里有些许嘲笑,“小婉小华,送这两位多管闲事的贵客出去!”
“公子,小姐,请!”陆净身旁的两个侍女伸手示意秦俞梓和林月出去。
林月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拉着秦俞梓的衣袖出去了。
出了畅音阁,秦俞梓质问林月,“月儿,你干嘛拽我出来,我还有后招呢!”
林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秦俞梓,说道,“梓哥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陆净小姐真的不喜欢钱公子吗?”
秦俞梓依旧一脸茫然,“那你说呢?”
“当然是喜欢了,不过钱公子也告诉你了,他们的感情和两大家族的破灭有关,你说,在一起会容易吗?”林月反问。
秦俞梓这才醒悟过来,随即扶林月上了马车,二人打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