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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振邦点点头。

枫泽夜回到客房躺在冰冷的床上,回想起母亲,回想起自己在国外的遭遇,不觉紧握拳头,这些年他总会在同一个噩梦中惊醒,看着母亲消失在火焰里的远去的背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恨那么强烈,像一座千年的冰山,任凭全球变暖也化解不了这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枫泽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而同在一片天空下的桑洛呢,她也睡不着。

她当然不会忘记,枫泽夜结婚的那一天。

那是她一生的耻辱。挥之不去的耻辱。

那天,是个艳阳天。澄澈的天空上浮着几朵洁白的云,抬头望见使人觉得有些眩晕,可是桑洛不这么想,她硬是张大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仿佛要把它印在心底似的。

那时候,桑洛的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每天早八晚五上班下班,周末一个人宅在家,偶尔加班,很安于现在的生活。

没有欲望,也没有激情,像一个老年人一样默默的生活。只顾柴米油盐,不问世事,只是这样平淡的生活,过了一天又一天,每一天,像重复着从前的某一天,时间的荒野里将要生出罂粟来。

又是周一的一个艳阳天,当桑洛踏入上班的巨大洪流中,地铁的门已经快关不上了,里面站着的人绝不会有摔倒的危险,因为没有一点可以倒下的空间。

桑洛站在地铁车厢的门口,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挤得像个孙子似的。旁边站着一个妖娆的熊猫脸,一只手的臂弯搭在桑洛的肩上,另一只手捂着红唇,鼻孔朝天,娇滴滴的嘟囔着:“什么味道啊?好臭啊,不要挤啦,早知道搭计程车了,真讨厌”。

站在她旁边的几个上班族一脸鄙夷的转过身去,林静的位置霎时间松快了许多。

每天往返于住处到公司大概要三个小时,桑洛就这样每天在上班和下班之中拥挤着。

这天桑洛早早来到公司,短暂的早会之后。

经理便催促着新员工交企划案了。可是桑洛的脑袋依旧空空如也,心里也不觉惶恐起来。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喂,芊芊,怎么了?”桑洛接起电话压低嗓音说。

“你出来一下,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尖细的嗓音。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嗯,你快一点”。

“好”。桑洛撂下电话,看了看领导不在,就跑下去了。

桑洛狐疑的下了楼,不知这大小姐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来公司找她。

桑洛走到公司东侧门的停车处,看见宋芊芊在不远处的车里焦急的等着。

宋芊芊看见了桑洛,拉下车窗。

桑洛径直走到车窗跟前笑着问:“怎么了?大美女”。

“你先上车”宋芊芊表情严肃,欲言又止的样子。

桑洛只得走过来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宋芊芊低声问“怎么了你”。

宋芊芊仍然没做声,顺手拿起包翻着什么,随即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边递给桑洛边说:“给你,这是任素雅让我转交给你的”。桑洛一把接过请柬,上面赫然写着枫泽夜,任素雅订婚典礼,翻开里页印着两个人的婚纱照。

桑洛的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请柬,眼神逐渐黯然,她不觉念出声来,脸上的雾气也越发浓重,然而那团雾气终于逐渐消散了。这是一个打击,但不足以把她击垮。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我这几天也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给你”。。宋芊芊看着桑洛说。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桑洛转过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说完她就下车回去了。

桑洛回到办公室,看到职场里的人都在忙着,她机械的回到座位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想,也干不下去什么,只好坐在座位上发起呆来,她的脸上渐露悲哀的神色,在混乱的思绪中,她的心告诉她,她应该去给自己一个了断,尽管参加前男友的订婚典礼是很愚蠢的

第二天恰巧是星期六,宋芊芊看着桑洛身着淡紫色的抹胸修身长礼服和盘起的发髻,难掩惊异,再次的打量了一番才说道:

“终于知道打扮打扮自己了,难得,但是你这么打扮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为了自己,还能为了什么”桑洛在穿衣镜转了一个圈,看似很愉快的说。为了谁,为了什么呢,输了就是输了,还怕什么呢。

“咱们走吧”宋芊芊看着她摇了摇头说。

她们来到市中心的一家欧式建筑风格的宴会厅,车刚停下来,衣着考究的侍者就飞快的跑过来开车门,桑洛被这高贵的礼仪惊到了,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有些畏首畏尾。

桑洛和宋芊芊走进大厅,眼前的景象使人眼花缭乱,各色的靓丽的名牌衣装在舞池中穿梭着。林静没有买过名牌,偶尔和同事逛街去,却总会听见同事盯着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尚女郎发出一阵阵的赞叹和艳羡之声,那声音既羡慕又鄙夷,女人看女人往往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敌意,尤其是比自己美丽的女人。桑洛有时也会随着她们的视线看上几眼,爱美是人的天性,可是在这个世界上。

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在追求美的道路上肆意挥霍金钱,普通人不是不爱,而是爱不起。普通人追求普通的美的质量,有钱人追求更高的美的质量。

这也是种无形的身份的象征,也是这种无形的标签,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层次,人固然无高低贵贱之分,但口袋里的银子确有。

礼堂的中间的二层楼上,有一队十几个人组成的乐队,男成员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戴着礼冒,女子穿着洁白的纱裙,微微眯着双眼沉寖在自己拉的小提琴曲中。

“宋小姐,你来啦”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端着高脚杯笑眯眯的走过来对着童宋芊芊说。

“哎呦,您也在这”宋芊芊满脸堆着笑。

“可不是吗,这可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呵”来人大声说,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

“您可真会说笑”显然宋芊芊在这样的场合中如鱼得水。

“这边还有几个朋友,给你介绍一下”来人边说,右手边做“请”的姿势。

“好啊”宋芊芊回头给桑洛使了一个眼色,笑着挽着青年男子的胳膊扭着腰肢走了。

桑洛心中暗自庆幸,幸而宋芊芊没有叫她也过去,她向来不会与人敷衍不过好在,在这样一个宾客如云的盛大仪式上,随便找到一个角落足以使所有人忽略她,她就是一个极为平凡的女人,她从来不是聚光灯下的焦点,更不是一个足够自信的人。

桑洛的左眼的眼角长着一颗泪痣,她也的确爱哭,她的眼泪总会在人们不经意间流下,但遇见足够使人愤恨的事情反而很冷静,她多愁善感,但绝不是无病呻吟,她总是很温和,但真正发起脾气却像洪水一样势必要吞没一切,她流于平淡而无味的生活,就像她平凡的名字一样,但并不是平庸。富有同情心,但爱心不会流于泛滥,她不是文艺女青年,更不是厌世嫉俗的人。她不是很爱表达,语言平缓,但总是一语中的。她对人和事总有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消极态度,那种态度带着对生活的无奈和随性。骨子里保留着传统女性的中庸品行,内心却有种莫名的野性。她不像生活在城市里的大龄单身女青年,而像生活在深山的现代人。

也许人的性情就是各种矛盾的综合体。

她走到礼堂的一处暗淡的角落里,她坐在更衣室旁边的一处沙发上,桑洛看着朦胧的灯光下舞池里流动的身影,感觉一阵心虚。她看着这样富丽堂皇的礼堂,这样充满奢华气息的场合,内心的自卑情绪将要使她埋灯光照不到的暗黑的角落里,她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刚要放在唇边喝杯子里的红酒,就被礼堂中间的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林静端着酒杯侧耳倾听。

“各位在场的尊贵的嘉宾,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枫泽夜先生和任素雅小姐的订婚仪式,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请出我们今天的主角”。

热烈的喧闹声刺痛林静的耳膜,她在这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觉得自己再扮演着一个没有灵魂的小丑,她高傲的自卑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眼看着从旁边的更衣室走出来的一对佳偶。男子英俊潇洒,意气风发,高高扬起的额头印证了他此时心中的得意。女子亭亭玉立,气质卓然,深褐色的眼睛闪烁着笑意,她长想的娇俏不觉让人联想到韩国标准的整容脸,她身着的深米色的修身长礼服将身材刻画的玲珑有致,领口镶嵌着光彩夺目的珍珠,一头乌黑的波浪长发垂在肩上,修长的手挎着旁边男子的胳膊,娇小而饱满的嘴唇流露出的笑意带着与生俱来的刻薄和骄傲。林静虽然曾与她共事,但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她,这个也许永远也无法启及的女人,桑洛心中五味杂陈。二人缓缓走向堂台,在众人的祝福声和起哄声中彼此交换了戒指,大声宣读自己矢志不渝的爱情誓言。而让桑洛觉得可笑和讽刺的是,连誓言都是复制曾经说给她的。桑洛心里一片空白,一缕悲哀袭上心头她低下头攥着杯子,抬起头刚要喝另一杯红酒,就看见任素雅和几女伴走过来,有几个人还是林静曾经的同事。

“洛小姐,我就说你会来嘛?谢谢你能来祝福我,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啦”。任素雅走过来含着笑说,随即将手里的酒喝干,又拿过女伴手中的酒杯举到林静的唇边。

桑洛看着斟满的酒杯里摇晃的红酒,感觉一阵眩晕,脸色一阵青白。

“好啊”桑洛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将杯口对着众人晃了一圈。

。。。。。。。。。。。。。

几个人拍着手叫好,任素雅笑着走过来,亲昵的搂过林静的肩膀面向众人笑着说。

“我应该告诉各位,这位姐姐呢,就是我老公的前女友,三十刚出头,她是一位很好的姑娘,在场的单身男性朋友可以留心哦”

“是啊,我就是那位准新郎的前妻,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不过我还是希望他照顾好我最好的朋友任素雅。”桑洛顺手搂过任素雅的腰身,脸上洋溢着笑容。而陈安雅的笑容却僵在脸上。

听得见在场人的议论声。

桑洛心想应该走了,胃里却一阵绞痛,大概是没有吃东西就喝酒的缘故。迈开的腿也突然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是宋芊芊

“没怎么,我先回去了”。桑洛摇晃着往前走,面色绯红。

“你也真是的,怎么喝了这么多,你在这坐会,等我一会,送你回气”宋芊芊扶起桑洛的胳膊说。

“不用了,你去忙,我自己回去,这里有点闷,我不想在这待了”桑洛抬头嘻嘻笑着,有些醉醺醺的嘟囔。

“好,好,好,你先坐这奥”宋芊芊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我不坐,我回家”桑洛站起来说。

“我就不该让你来”宋芊芊一脸无奈。

“宋小姐,我送她回去吧,你去忙”宋芊芊一抬头见是枫泽夜的助理,,知道这个人比较稳妥,也就同意了。

“那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他笑着说

此刻桑洛喝下的酒开始上头,脸热辣辣的,但是意识还是清楚的。宋芊芊扶着她上了车。

此刻酒精终于战胜了理智,桑洛坐在副驾驶上昏睡起来。

人们总是沉湎于自己的情感世界而忽略了生活的本质,也常常因个人的感情的得失觉得自己历经了人世间的大喜大悲,其实我们何曾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悲悯,什么又是真正的喜悦,我们是幸运的一代,也是不幸的一代,幸运的是物质生活的丰富,不幸的是精神世界的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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