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馨的夫婿只是文国公府上长房的嫡次子,本身的官职才是个六品,自然没资格进宫吃国宴,夫妻一体,薛芷馨自然也是没资格的。但她却被她婆婆带进来了,究其原因是沾了金九音光。
文国公老夫人本就猜测金九音是圣上遗珠,要不然同样都是做善事,怎么就她入了圣上的眼呢?又得知孙媳妇与她相交,便吩咐儿媳把孙媳也带进了宫。她们这些老骨头跟年轻人说不到一块去,就让她们小媳妇一块说话去吧。多结交总没坏处。
薛芷馨也知道婆婆带自己进宫,而不带更亲近的三弟妹,是因为韩世子夫人,倒是一点也没多想,反而还觉得自己运气好。
她本就对金九音印象好,现在更是拿出十二分的诚意,一边聊天,一边帮她指自己认识的女眷。
金九音一心二用,倒也真弄清楚了不少人的身份。
像皇子妃,圣上有九位皇子,成亲的有六位。和金九音前后脚成亲的就有两位,五皇子和六皇子,短短半年内皇家办了两场婚礼,寻常百姓家都不会这样干。
所以呀,皇家是最讲究,也是最不讲究的地方了。
金九音曾经心下吐槽,之所以赶得这么紧,八成是五皇子六皇子急着娶个媳妇好过年!
哈,开玩笑的。
皇子娶媳妇嘛,但凡是个有大志向的,娶媳妇等同于娶助力。夜长多梦不知道吗?谁不急着把助力扒拉进自己碗里才放心?
六位皇子妃,此刻只有两位在,薛芷馨刚刚告诉她了,这两位是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两人一个没亲婆婆,一个亲婆婆分位太低。其他四位八成都去奉承自己亲婆婆了。
诰命和年纪是成正比的,诰命越高,年纪越大,金九音看到好几位都白发苍苍了,走道都是小辈搀扶着的。
晋九音扫了一圈,没看到江氏,也没看到她儿媳王氏,八成是没到,不由松了一口气。她一点都不想和江氏打招呼,就准备装看不见。但她怕江氏出幺蛾子跑来给她打招呼呀,好歹她是比自己长一辈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不敬长辈吗?
外人又不了解真实情况,她又不能一个个去解释,就算解释别人也不信呀!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的名声不就坏了吗?
没过多久就有太监喊,“圣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跪拜迎驾,然后入座。金九音趁着这个机会,匆匆跟江氏和王氏打了个照面,“二婶,大嫂。”
都不等两人说话,她就指着薛芷馨的方向,道:“我过那边去了。”
王氏还好,知道这位四姑奶奶不耐烦理会她婆婆,便笑着点了点头,“妹妹去吧。”
江氏却是心中一堵,这糟心玩意,遇到她准没好事。斜了王氏一眼,十分不满。一个隔房的小姑子,用得着她上赶着吗?自个正经的小姑子也没见她这么亲热。
王氏能怎么办?装没看见呗。
文国公府和韩国公府同为国公府,位置排在一起,金九音就和她婆婆说了一声,跟薛芷馨坐在一起。
可能两府的关系还不错吧,魏氏欣然同意了,还和文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夫人打趣了几句呢。
国宴嘛,就跟公司年会是一样一样的。身为总裁的建安帝自然是要先讲两句的,建安帝倒也没有啰嗦,总结一下过往展望一下未来,前后也就三分钟。
底下一群捧哏的,什么英明呀,圣主呀什么的,有的人还感动得热泪盈眶呢。金九音是无法感同身受。
虽然在同一个大殿,但朝臣和女眷是分开的。
朝臣那边开始奏乐敬酒,能喝上圣上敬酒的也就那么区区几个,比如宗室中辈份最高的,再比如臣子中最劳苦功高的老臣。
对,要听清楚了,一是劳苦功高,二是老臣,二者缺一不可。不然也不能拿来立为标杆,大夏朝是一个很讲究论资排辈的。
像韩靖越,劳苦功高他是一等一的,但他太年轻了,所以圣上的敬酒他就捞不着了。
圣上敬了两三杯之后,便由几位成年皇子代为向臣子敬酒。当然这也不是谁都敬的。人家是龙子凤孙,能入人家眼的都是权臣,或者是他有意拉拢的臣子。
生在皇家,谁还没点上进的心思?不想做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敬了酒之后才看歌舞表演,一边看一边吃。
就算此时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了,但还真没几个人是到国宴上来吃的。一是菜肴味道不好,不是真的不好,你想,都是御膳房出品,御厨的手艺,食材又是珍惜的,怎么做都不会差。
实在是这些菜肴端到国宴上都凉了,又多是荤菜,都净一块去了,再好吃的菜也没味了。
二是呢,别人都不吃,都矜持着动两筷子就算了。独你一个人在那大吃大喝,不显得你跟个贪吃鬼么?这是哪家府上的?没吃过好东西,还是府上穷得吃不上饭了?
都怕失仪。
金九音是真想尝尝国宴的,但看着汤都净到一块去了,顿时就没了胃口。学着别人的样子戳了几筷子就放下了。
幸好她带了零食,悄悄打开荷包,拿出里面的五香牛肉干,分了几块给边上的薛芷馨,两个人微垂着头躲着偷吃。
“好吃!怎么做的?跟我往日吃的不一样。”薛芷馨嚼了一块,十分惊喜。
“我家厨子做的,你若是喜欢我那还有,回头我”她刚想说我使人给你送去,一想送吃食不大好,立刻就改了说辞,“我把方子抄一份给你送去,只一个,别泄露出去了,我有个铺子还指着这个方子呢。”
薛芷馨下意识地便不想要,这是人家开铺子的方子,转念又一想,人家既然提出给她方子也是对她的信任,她可不能不识好歹。
便道:“那我可先谢谢你了。”
“客气了,谁让咱俩投脾气呢。”金九音腮帮子鼓鼓的,跟个小松鼠似的。她抬头看了一眼歌舞表演的舞伎,不大感兴趣,大夏朝的舞蹈她欣赏不来。
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突然一凝,连嘴里的肉干都忘记嚼了,第二排从右边数第三个舞伎袖中一闪而过的寒光是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