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秩眯了眯眸,泄露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嗓音暗哑,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会支持爱情。”
何母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温柔之色,良久后,才感慨般的说了一句,“我和她父亲确实是因为爱情在一起,可你们不同,你给不了她安逸。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只有爱情是不够的,面包也应放在同等的位置上。”
宋秩没有说话,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蜷起,似乎是力气过大,指骨泛着白。
可以看的出,他在隐忍。
何母认真的又看了他两眼,拿起墨镜戴上,拎着放在一旁的包施施然站起了身。
抚了抚大衣上因为坐着而形成的褶皱,才客气又疏离的同他道别。
“宋先生,你的公司很优秀,你本人也很优秀。但我们家可能与你没什么缘分。希望今日一别后,宋先生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语毕,优雅的走出了咖啡厅的大门。
在她的身后,是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作的宋秩和一杯还有些许热雾缭绕的精致咖啡杯。
而宋秩,正盯着咖啡杯上的烟雾出神。
脑子里滑过一幕又一幕。不想记起的时候,那些沉封的记忆就呆在角落里,现在只因这一个导火线,好像哗啦哗啦所有的一切都如浪涌般挤进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能清晰的记得几年前何父找到他时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记得路呈第一次见他时那嫉恨的眼神,记得那架几乎致他于死地的飞机。
他沉浸在回忆中,未察觉到南安的靠近。
南安见他失神的模样,轻声叫了声“总裁”。
无人回应。
南安俯了俯身,又唤了一声,“总裁?”
宋秩正在回想一些事情,突然听到南安的声音,回忆中断。
他蹙起眉,心情确实不算好。
久久之后,才用沙哑着的嗓子淡淡询问了一句,“你怎么进来了?”
他进来时,特意将南安留在了外面,毕竟有些私事,着实不好当着他的面说。
南安回答,“我看何太太已经出去许久,还不见您出来。会议要开始了,我特意来叫你。”
宋秩捏了捏眉心,语气平静了许多,“会议不开了,我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南安似乎还想说什么,看了看他晦暗的神情,张了张嘴,也只是憋出了一个字。
“……是。”
南安知道他的心情不怎么好,不然平时一工作就全身心投入的男人怎么现在能轻描淡写就说出“会议不开了”这种字眼。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咖啡厅。
公司里的事还需要他去处理。
至于宋秩,就让他静一静,兴许静过了也就好了。
他实在是不太习惯他这副颓败的样子,与他记忆中那个刚强坚毅不认输时时刻刻算计人心的男人差了太多。
走到咖啡厅的门口处,他又回头看了两眼。室内的灯光是橘黄色,晕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模糊中有一种温柔的色彩。尽管周身的颓败之色不减,这一抹温柔也是无法否认的。
又碰到回忆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了吧。南安想。
这样终于恢复了点烟火气息的宋秩让他很是欣喜,可那颓败之色又令他担忧。
这样复杂纠结的让他难以抉择。
回到公司时,uki貌似已经等候了许久,见他走过来,便急急的迎上来,目光焦灼的看向他的身后。
“总裁呢?”经典xiashui
南安摇了摇头,“没有回来,会议取消吧”
uki似乎是不信,“他说的?”
南安点头。
uki冷笑一声,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我说什么?这种电话直接截掉就好。现在就因为见了一个人,会议都不开了。他早就变了,那个女人迟早会毁掉他的一切”
南安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她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现在怀疑她是否还是那个他认识的uki。
“我看变的是你你动用私权截下总裁的电话,如果我不阻止你,你已经铸成大错了。”
本来前台打来电话不该他管,这是她作为秘书的职责,可是今天刚好让他碰到她私自扣下电话,瞒下消息……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变得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冷静睿智的uki了。
uki仍是冷笑不已,艳红的唇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南安,变的不是我你的心已经偏向那个女人了是吗?我就知道。当时就不应该让宋秩回国,他在伦敦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烦心的事”
南安摇头,“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uki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有幽光一闪而过,双手环胸,很是不屑。
“我该怎么想?像你一样?你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想不通的是你,变的也是你,不理解我的人,也是你等那个女人再伤害他一次,就什么都晚了。”
南安一时无言,被她堵的说不出话。
沉默半晌,他才再次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硬。
“可是你错了就是错了。”
“……”
这下是uki被堵的说不出话了。
呆子
大直男
他们讨论的是这个吗?这个重点抓的……太不用心了。
“你滥用私权就是错了。”南安以为她是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uki扶额,沉默着。
原来她说的话他还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一室寂静。
良久的寂静后,uki转身去了会议室,哒哒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渐行渐远。
会议室里还有一群等着宋秩前来开会的人,她要去下达宋秩的命令。
……
梦沉会所。
九楼的某个房间里。
乔宴看着拿着酒瓶把酒当水喝的宋秩,低头闷下一杯酒,开始絮絮叨叨。
“你这是被谁伤成这样了?几年前从死人堆爬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喝过……你说你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我再叫几个人过来陪你喝怎样?”
宋秩又开了瓶酒,面前的桌子上陆陆续续摆了几个空酒瓶。
他仰头把酒灌进嘴里,没有用杯子,直接就着酒瓶闷声灌下。唇角有液体顺着下颌滑下,喉结上下滚动,晶莹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辉,在他的脖颈处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