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被长孙皇后按住左手,心中担忧她的身体虚弱,也不敢用劲挣扎,只得冷冷的看着李临,沉声道,
“李子义!
就算你救了观音婢,献曲辕犁,有了盖世功勋,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无视朕的威严,公然抗旨!
你要明白,朕早有明旨颁下,将高阳公主许配给了房二郎,如果此时应了你的请求,皇权天威何在?!”
李临面毫无畏怯之色,只是正色道,
“陛下,子义绝对没有藐视天威之意,只是因为前些时日在醉仙楼偶遇高阳公主,一见倾心,实在难以抑制心中渴求,这才请陛下赐婚……”
“醉仙楼?!”
李世民眉头一挑,心知必然是高阳那个丫头又偷偷溜出宫去玩耍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不由有些恼怒。
他狠狠瞪了李临一样,刚想开口彻底打消他的希望,但却被李临抢先道,
“陛下,请先容子义问一句,若是子义所请乃是无婚约在身的公主陛下可否应允?!”
李世民眉头一皱沉默片刻才缓缓道,
“以你的才华,若是朕膝下还有未许人家之女,必然招你为驸马……”
开玩笑,像李临这样无论形貌、才华、背景尽皆妖孽的存在,任何一任皇帝都不可能平白放弃,必然想方设法的笼络在身边,嫁个女儿又算什么?!
就算高阳公主一向受李世民疼爱,如果没有被许配给房俊,李世民也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李临的请求!
可问题是,这不是已经颁下了明旨了么?!
而且亲家还是跟了自己十几年,和自己亦师亦友的房玄龄!
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嘛!
李世民怒火稍稍平复,心中却陡然升腾起大片悔意,
“娘咧,要是早知道会蹦哒出李临这么一个妖孽,老子就该留两个公主以做准备……”
心绪未定,便听李临微笑道,
“如此那便简单了……
等中秋节后,房相会书请旨退婚,陛下只需要顺水推舟,自然可以保全皇权天威!”
李世民:“?!”
长孙皇后等三人:“?!”
你在说啥?!
房玄龄那么一个温润君子,当朝宰辅,会书请求退婚?!
退的还是极受李世民宠爱的高阳公主?!
你是在说梦话么?!
沉寂片刻,李世民双眸之中忽然闪过一道精芒,低声喝问道,
“你前日去梁国公府,便是为了此事?!”
李临颔首承认道,
“陛下烛照万里,心明如镜!”
李世民眉头猛皱,沉声道,
“不可能!
以玄龄的为人,绝不可能答应你如此无礼的要求!
哪怕你把亿万家财都割让给他,又或者刀斧加身,以性命相逼,他也绝对不会妥协!”
李临笑道,
“陛下果然与房相彼此相知,堪称知己……
不过陛下也应该知道,房相乃是至纯君子,而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李世民瞪着他,低喝道,
“速速老实道来!
若有半字虚假,老子要打你的板子!”
李临笑而摇头,当即便将前日带着崔颢一同登门拜访房玄龄的详细经过说了出来,把在场的诸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就像在听天书一般……
他足足讲了盏茶功夫,这才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水猛灌一汽,这才笑道,
“陛下可还有疑问?”
李世民瞪着一双虎眸,下下的打量着李临,半晌才开口问道,
“你小子可真是为高阳不惜一切代价了……
清河崔氏族长嫡长女,无量教化功德,开蒙万世清名,这三样连朕都要眼馋的东西,你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送出去了?!”
李临看了一眼一旁的长孙皇后,轻声道,
“陛下说笑了,有皇后娘娘在,您哪里还需要娶五姓女……”
李世民:“?!”
你小子几个意思?!
故意带歪楼是不是?!
他的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长孙皇后,见其神色淡然,心中稍稍放松,缓缓道,
“你赔偿一个五姓女也就算了,玄龄心中念着和朕之间的情份必然不会就此妥协……
但你居然以天下寒门士子五年的时间来逼玄龄就范,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李临坦然道,
“房相乃是至纯君子,心中将陛下看得无比重要,除了这一份筹码,子义一时之间也难以准备其他足以打动房相的筹码……
而高阳公主三个月后就要下嫁梁国公府,子义只能以此胁迫房相了……”
李世民沉默下去。
对于房玄龄,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信赖,所以才将公主之中除了长乐以外最疼爱的高阳公主许给房俊,以示自己的亲近之意。
但是就如李临所说,房玄龄乃是至纯君子,富贵不能银,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唯有天下寒门士子的前程这般筹码才能打动他。
当然,以李世民的政治眼光也能清晰的看到,李临提出的这个“书通天下”的计划必将帮助寒门子弟迅速崛起,成长为朝堂之一股新的势力。
而这一结果,对他这位九五至尊是最有利的!
房玄龄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会被迫妥协。
良久,李世民再次开口问道,
“就算你逼迫玄龄就范,他也不可能直接表,请旨退婚,你还有何手段,一并说出来吧……”
李临笑道,
“陛下,两日之前,子义已经派人送出两封亲笔手书,请袁天罡、李淳风二人全速回京,然后表陛下,
言称高阳公主和房俊俱是富贵之命怎奈天象有变,彼此相妨,不宜成婚……”
李世民双眸陡然怒瞪,
“你自己公然抗旨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逼袁、李两位道长欺君罔?!”
李临坦然道,
“陛下,天象的确有变,子义乃是麒麟谪凡,辅助陛下这条真龙统御周天,两位道长言之有据,何来的欺君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