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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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着黑儿,街道两旁的铺子都亮着光儿,秋风萧瑟,孟浩拉着外套的拉锁,双手揣在兜里。
一路小跑,离开“雅轩堂”朝“泛古堂”过去。
本来还没到月底,孟浩不需要去送“让利”。
但闲来无事,下午下了雨,他一个人呆在铺子闷得慌,所以,这才出门。
一进泛古堂,孟浩正好瞧见,佟财贵和牛昊天在前厅闲聊。
桌子摆着匣子,旁边是那件大清康熙五彩笔洗。
他本想转身出去,却被牛昊天叫住了。
“小孟来啦,快,过来坐”
这行里,买卖比较忌讳来人。
要是铺里的人还好,外人不成,万一搅和了生意,两方人都生气。
孟浩见牛昊天伸手让自己过去,这才硬着头皮,迈步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瞧,‘天一阁’佟掌柜的东西,不错,小孟你有没有兴趣”
牛昊天说着,挥手朝着柜台前的伙计一招手。
那伙计快步过来,朝着孟浩面前倒了碗热茶。
孟浩尴尬一笑:牛叔,这东西您看吧,我就不凑热闹了,我给您来送让利的”
说完,孟浩将卡放在了牛昊天的面前。
“没到月底啊,着急什么”
孟浩没接茬,站起身子就要告辞。
牛昊天伸手拦了拦道:急什么,这东西不错,坐下来帮牛叔我瞅瞅。
孟浩僵住了身子,目光瞥向佟财贵,
佟财贵的脸色变了一下,没打岔。端起茶碗掩盖着尴尬。
孟浩心道:这佟掌柜可真会挑铺子,昨儿来自己铺子,现在又来牛叔这里。
拿着赝品,满大街晃悠,这是成心还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内情?
孟浩脸色面无表情,看着佟财贵
“小孟,一百万,你觉得怎么样?”
牛昊天笑呵呵,一脸激动。
“要是不错,咱爷俩合伙收了,待会你拿着东西摆你铺子里去,卖了,五五分”
孟浩听闻,心中有些感动,这牛昊天还真是念旧情,师父都不再了,还想着“唤宝斋”,顿时,心中一酸。
瞅着笔洗看了两眼,说道:牛叔,这东西我看算了,佟掌柜着急用钱,咱们不能趁火打劫”
孟浩说着,双眼紧紧地朝佟财贵望去,暗暗观察他脸的微表情。
要是他明知是假的,肯定会慌,即便是再能绷得住,也会找个借口溜走。
这行玩的就是心理战。
孟浩瞧着他,看了半响,见他依旧气定神闲,想起牛昊天刚才说‘一百万’。
心中冷哼一声,看来这佟掌柜是个高手。
拿着假货,能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当成没事人一样。
这境界,还真是高。
只是,绷得住是一回事,被看穿是另外一回事。
孟浩直接将笔洗装进了匣子里,双手捧起匣子,递到了佟财贵面前
“佟掌柜,东西您拿好,一百万对您来说,这价不高,但是对我来说,五十万也拿不出”
“哦,那算了,牛掌柜,全当我今儿没来,回见了您”
佟掌柜哼了一声,抓起匣子,直接离开。
孟浩瞧着他走了,没理会。
牛昊天站起身子,想要挽留。
孟浩一把拽着他的胳膊道:牛叔,您别追,让他走。
“小子,这笔买卖要是成了,你知道能赚多少吗?”
看到牛昊天脸色动怒。
孟浩急忙解释道:牛叔,看在您看得起我的份。我实话告诉您。
“那东西我昨晚就看过了,赝品,高仿,作旧的新活儿,不值几个钱,你要是想关铺子,那我也不拦着,您尽管去追”
孟浩说完,独自坐下,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牛昊天懵了,双手发颤,朝着孟浩追问道
“小孟,你确定?”
“嗯,牛叔,我眼力不济,但是脑子不傻,我师妹今儿中午可说了,16年拍了一件,五百多万,你想想,要是真的,他会开一百万的价给您?”
“要是街的熟人,我也不拦您,东西肯定没问题,至于是赚是赔,这是您的事,我也管不着,但是一个刚开张没多久的铺子,先是来我铺子,现在又找您”
“其他铺子,他可是连门都没登”
…
一个礼拜后,孟浩从牛昊天口中得知,“亚轩堂”的李解放病了,进了医院。
“天一阁”昨晚被人砸了。
至于是谁敢的,警察并没有给出答复。
“天一阁”的佟财贵,也没追究。只是将被砸烂的牌匾收了下来。
此后三天都没开张,铺子大门紧闭。
孟浩路过“天一阁”门前的时候,笑了一笑,回到铺子就接到师娘王美娥的电话
“小孟,风华小区的拆迁已经正式开始了,明天我们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