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打打闹闹,关键时刻还不是舍不得人家受伤。
啧啧啧,你品,你细品。兰烬挑了挑眉。
青圆扑了司扶满怀,扭着又长又青的身体,拼命的挣扎。
没错,就这样,刚起来。兰烬暗暗为他握拳加油。
只见司扶低头在青圆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青圆立刻蔫儿了,自暴自弃的挂在他肩膀上,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
整段垮掉,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什么。兰烬安慰自己。
司扶带走了青圆,兰烬问蓝生道:“怎么放青圆出来了?不会被发现吗?”
“灵镜关不住他,司扶正在查原因。家里我布了结界,你放心。”回答得简洁明了,看起来心情尚未恢复。
“啊……那刚刚他俩是闹的哪样啊?”兰烬问。
“青圆睡了……抱着司扶睡了。”蓝生修改了措词。
只不过他完全低估了兰烬的脑回路。
青圆睡了司扶?青圆睡了司扶!哇,什么神反转剧情啊,太可了吧!可是睡了就睡了嘛,司扶不也没拒绝吗,不拒绝为啥要追杀我家绿蛋儿呢?真是费解。
算了,那是他俩的事。
“那……我下午能下床吗,走两步还是可以吧?”兰烬凑近两分,笑着跟他商量。
蓝生看着兰烬,目光明暗不定的闪烁着。
“几天后就过年了,我们出去逛逛,置办年货。”他最终微微一笑,脸上恢复了暖色。
大约到了下午时候,蓝生扶着兰烬上街去。她其实没那么娇弱,又不是残废,哪需要扶着?虽然十分反感他这种矫情的做派,但是碍于他不友好的眼神,她还是委屈就范了。
我堂堂一个将军,为了一个抓伤,牺牲自尊,忍辱负重。被一个俊秀挺拔温文尔雅可奶可狼的……翩翩美少年搀扶着上街。
我,我,我,我其实心里都激动到变形了!哇哈哈哈!
被周围人羡慕的目光洗礼了许久,兰烬还是觉得挺美滋滋的,于是也就心安理得了。
早上那送粥的丫鬟名叫小九,正熟练地领着几个仆人在街上采购。
兰烬和蓝生跟在后面,有时候小九会来询问两人的意思。蓝生并不多话,都是兰烬在答话,她对美学颇有研究,总能抓住要点,给出合适的建议。
小九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故而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看兰烬的眼神颇有些肃然起敬。
在这之间,蓝生竟然抽空给她买了一兜桔子。
看着这袋黄澄澄的桔子,个个圆润饱满,一看就是蜜桔中的精品。她有些狐疑的看着蓝生,道:“现在不是桔子的季节吧?这条街我也没见有人卖呀,你哪弄来的?”
“你也可以。”蓝生微笑,将手中的小金囊放在她手心里。显而易见,这是钱袋子。
别问,问就是有钱。
兰烬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没吐出来,咳了两声。
无形炫富最致命啊!
这时候小九拿着几卷年画跑了过来,笑道:“姑娘你帮我选选年画吧。”
说罢打开了第一卷。
兰烬从蓝生手上接过剥好的桔子,随手丢了一瓣进嘴,从小九手里接过第一张年画。
咦?这莫不是师道神官?可这看起来也不像啊,师道神官虽然丑,但也没丑到这个地步。
她又横看了看竖看了看,颇有几分嫌弃,终于放弃,问道:“这是谁啊?”
“这是方赏方将军吧……”小九摸了摸下巴,“看来今年造型又变了,云故山真是有心了。”
“啥?”兰烬又是一口老血涌上嗓子眼,差点把自己呛死。
画上的“方赏”穿戴着盔甲看不见脸,下巴上垂下黑乎乎的长胡子,身形魁梧,虎背熊腰。他插着腰猫着腿,看着很沙雕的样子,整个人除了标志性的黑金剑,唯一的看点就是他的头顶——有一抹耀眼的绿色。
看来绿顶将军这名号,到了今日也依旧受人追捧啊。
“你们怎么知道方赏长,长这个样子?”兰烬还是不能接受这彪形大汉的形象,颇有些难以直视。
看来不能直视的不止是太阳和人心,还有他拍照。
“我们不知道啊!一千年前的人了,能留下一张两张画像就很不错了。”小九颇有些无奈,“这画像是根据历代先辈们留下来的画稿尽量还原的。反正都是将军嘛,估计都长得差不多呀!”
你们对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兰烬一言难尽的瞥了她一眼。
她想了想,又问:“哪里的前辈?”
“就是,那边云故山上的啊。”小九朝着某一个方向昂了昂头。
哈?云故山?兰烬抬起头环绕了一圈,这才发现在正西边竟然有一座似曾相识的山。这座山实在太有辨识度,看到它的人都会不由得感叹一句。
“啊,还真是绿顶啊!”
云故山山顶的那一抹绿色四季常青,哪怕在这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节,依旧绿得发光。
所以那山就是云故山,那这琼珠城……就是千年前的鱼舟城?兰烬不禁抽了抽嘴角。
她下意识的又扔了一瓣桔子进嘴里,木然道:“还有其他的画吗?”
小九立刻打开下一卷画,画上也是个将军,长得英俊不凡,威仪堂堂,身姿挺拔而矫健。他身穿银甲,高束着长发,双翅收拢在背后,手提着银枪迎风而立,看上去一副英明神武的模样。
是联飞。
兰烬又仔细看了看画,没想到他看起来竟然没什么变化,与千年前并无二致。
看看,同样作为将军,这形象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啊,哪来的差不多啊!兰烬不禁斜睨了小九一眼。
小九以为她是询问,于是解释道:“这位是联飞将军,他这画像都已经有几十年没变了。当然这也怪不着他,他一直驻守在西风口,咱们并不常见,没有素材给他修改形象。”
见兰烬沉默,小九又拿出其他的几张图。兰烬一一看过了,又瞄见了一两个老熟人。
“这最后一张……是西座娘娘。”小九念出“西座”二字时,声音竟然不自觉的温柔了,打开画卷的手也小心翼翼,显然十分珍重这画中的西座娘娘。
“西座娘娘的画像每年都是供不应求的,刚刚要不是我手快,一早就被别人抢去了。”小九道。
如此说来,她还真有些好奇这西座娘娘是何许人也。兰烬看向画卷上的人。
画卷上的人穿着素衣,后背雪白的翅膀微微张开,手执着灯笼,赤着足站立在雪山之巅。碎雪飘拂中,寒风吹动她乌黑的长发。画面是一派安宁祥和,可兰烬却觉得有几丝莫名的哀伤。
最惹她注意的是,这西座娘娘脸上竟然戴了个面具。
“这幅是著名的执灯投湖画。说的是西座娘娘怜悯众生,自投于昆仑山六虚湖,为天下百姓洗恶。听说她投湖当日,昆仑雪山一洗尘埃,天地都濯净了……”小九的声音低沉温柔。
六虚湖,位于昆仑群山中心,乃是天界各路将军洗去杀孽的地方。此处万径人踪灭,别说是人,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因为没有杀孽的人一旦靠近,就会被浮雾吸进去。一旦进去,不管是神是仙,神形都会被撕碎。
兰烬看着画里的人,觉得有些熟悉。她又仔细看了看,忽然发现她腰间系了一块玉。
雪丝玉蝶。
“这位西座娘娘……本名是不是叫足音?”兰烬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