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要搞清楚一个古代异种的符文是什么意思，就必须弄清楚其来历。

能够拥有自己语言，文化甚至法术体系的种族少之又少。按照国教的说法，人类的语言被非常多的种族所使用。

皇帝之前，先后有七位圣贤携门徒，向处于恐惧和绝望中的人们布道。

然而圣贤亦有老去之时，救世君主的启示亦会再口耳相传中失去意义。所以第三位圣贤，盲眼先知波尔基乌斯创造出了人类最早的语言蓝本——纳基字母。

然而遗落族裔当中，同样使用纳基字母的多不胜数，只有具有一定规模的族群，才会有可能去创造出一门新的语言。

比如夜之子，精灵和岩人。

而刻在这个符文石上的，是精灵的语言。

如果卡里普斯特，也就是那本书的作者推测不错，失去了虚境庇护的精灵们在完全疯掉之前，选择了崇拜象征雷霆和风暴的神明——罗埃什。那之后，古神的信徒和精灵们之间的通婚导致了现今人类和古代人类之间的微小差异。

人类起源的学术讨论先放下，当下的重点是弄清楚这个符文石到底是干什么的。

精灵们认为，存在着一堵不可见的墙，分隔了现世与虚境。而在法术体系中，钥匙意味着沟通两界的渠道。符文石上铭刻的想必是用来沟通虚境的法术。

在场的三人听完阿图尔这番解释之后，许久才回过神。

塞西莉亚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经文学的课堂，灰衣教团派来的讲师介绍完那一大堆古典文献知识后，她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鼓着掌。

“虽然废话了一大堆，但并没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说着，阿图尔把那半枚符文石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和众人前往温德尔脱逃的地方。

血迹逐渐稀少，逃过那个陡坡之后，塞西莉亚给斯泰尔紧急包扎，并且使用了瞬时的回复类法术。

就是在那时，温德尔跑了。

“他当时已经受了箭伤，箭上面很可能有毒，我们当时每个人都快撑不住了。”斯泰尔给他讲着之前推测的结果，他也开始认同阿图尔的结论。“可能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安森之眼放弃了追杀。”

随后的时间里，他们翻遍了现场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得原路返回。

不过，卡琳的研究取得了一些意外的进展。

炼金术士的房间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仪器，她早已吩咐服务生不要过来打扰。

卡琳就坐在透镜旁，即使是在做实验，她依旧打扮得很好。

“你送来的血样是从哪里来的？”

“卡尔·海因茨，一个富商那里。这东西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非常健康。”

阿图尔刚想说：“那不是一切都好？”

问题来了，卡尔·海因茨许诺这么多东西，是让你证明那个“中毒者”安然无恙的吗？能让他下血本，一定是万分严重。虽然没到生死关头，但一定是不容乐观。

卡琳接着说了下去：“样本的主人是第四级力量的水准，可能受过外伤，有些东西只有在炎症患者身上才能看到，不过已经是几乎痊愈的阶段了。第四级力量之后，躯体开始朝着和自身力量相适应的方向变化。身体素质和抗打击能力大幅强化，除非当场致命，否则往往会逐渐恢复过来。”

也正因此，中毒之后，他们的身体会反复和毒素对抗，彼此消耗。

据某次艾登祭拜一位老朋友的时候，曾经在那人坟前开过玩笑。

“我说她是个半吊子炼金术士，她生前一直不信。因为打小就害怕刀剑，所以就给自己做了一份毒药，结果最后折腾了她七个小时，只得强撑着从床上起来配止疼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等了怕是熬了两三天才咽气。”

大部分人甚至只用一些急救常识和通用的解毒剂即可痊愈。能致命的毒药，必然是性质无比强烈，又怎么可能分析不出来。

“没准你说的那个伊川人有办法。雾海诸国的技术，我们并不熟悉。”

阿图尔还记得维兰德留下的地址。

……

提特城外群山连绵，初夏之际，林木茂盛，掩盖了山体中曾有过日产惊人的煤矿的痕迹。

那个时代的环保主义者还没出现，矿场的关闭是因为日益增多的魔化生物让日渐下滑的煤炭价格不再有吸引力。经济重心已经向着东部转移，没有方便的交通，他们的货物又能卖给谁呢？

安森之眼的残存小队正躲在昔日的废墟里激烈地争论着。拿着法杖的红发女人示意队友停下。

“算上刚刚咽气的摩根，我们已经死了二十二个人，还有四个下落不明。现存的只有20人，如果安妮知道，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被提到的安妮是安森之眼的警卫专家，也是这支“捕蛇者小队”里深受队员爱戴的前任队长。不久之前，她升任平克顿侦探社副社长，带走了几名骨干成员，但把关系最好的伊芙丽德留在了这里。接替队长职务的是伯拉姆，一个身份不明，底细难以调查的中年刺客。干瘦而枯槁，与充满活力和热情的安妮截然不同。

现在伯拉姆已经死了，死于疯狂。他带来的几名从不和别人说一句话的手下要么死去，要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明任务只是盘查身份，并且尾随保护目标抵达莱德，现在倒好，目标差点死在他们手里。整个团队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受到了重创。伊芙丽德在那个关键的时刻，凭借着众人对她的信任下令不再纠缠，立刻撤退。如果不是反应及时，恐怕会被城卫军追上。

现在，仅剩的这些人围绕在她的身边，迷茫，不知何去何从。伊芙丽德是本来有望接替安妮担任队长的人，也是安妮最好的朋友。在这个危险的时刻，整个团队的命运都在她的手中。

“如果现在回提特，恐怕我们会被认为是叛变，然后被赶尽杀绝。”一名腰部打着绷带的中年枪手说道，虽然他才是最需要回去休养的人。

“我们已经杀了神官和法务部外勤，尽管可以把责任推给伯拉姆，可动手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要是进了艾森斯塔特的黑狱，那这辈子就完了。”

实际上，杀死两名教会神职的人只有伊芙丽德一个。捕蛇者小队彼此之间亲如家人，正是这种信念才让他们在过去的时间里表现如此优异他们，绝不会在这种大难临头的时候抛弃任何一个同伴。

“如果安妮还在就好了。”之前几次的争论往往都以这句话告终，但现在伊芙丽德需要讨论出一个结果，一个行动的方案，他们不能一直躲在山洞里。

在这里躲下去，人们只会越来越绝望。已经有人相信大伙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只求有人能够幸存。也有人想要去找前任队长安妮帮忙，考虑到路程和时间，这只能说是异想天开。

甚至还有人提议翻山越岭，然后逃到雾海对岸谋生。

“我亲自去提特城里查看情况。”思前想后，伊芙丽德决定冒这个险。“我们的补给撑不了多久，而且需要药物。我会亲自去安森之眼在这里的分部看看，如果幸运的话，没准能申请到支援。”

“那几个失踪人如果是敌人派来的卧底的话，我们很可能已经在通缉令上了，搞不好这就是去自投罗网。”团队中的一名符文猎手下意识地觉得不妥。

“不必担心，我有隐藏自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