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她姨，叫你姐，会不会乱了辈分？”

木依依一愣，突然笑了笑：“不会。”

南梦脸色瞬间沉重了下来：“那个刺客……”

木依依神色一凝，“九品，初入五系，招式中带着一点阴险狡诈，应该是常年暗杀养成的习惯，还有，他应该知道了你会幻灵术。”

“内庭？”

“也有可能是北寒暗探，或者清明殿。”

“明白了。”南梦眼神里闪过一丝肃杀的寒意，静静问了最后一句：“幻灵术锁了吗？”

木依依严肃的点了点头，给了她肯定到答案。

“好，我去趟清明殿。”

……

南梦拖着病体，带着周身恐怖和肃杀的氛围踏进清明殿大门时，迎出来的是一位白衣男子。

他的眉目是清冷干净的，不染一丝杂尘，和南梦周身的凌厉黑暗有种鲜明的对比。

“殿长在与人商谈要事，司姑娘请稍待片刻。”

“前两日我抓进来的刺客呢？”

南梦声音阴冷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凌厉，俨然没了以前的那般跳脱欢快。

“在牢中。”白衣男子恭敬地答了一句。

“可查出什么？”

“情报司查得，刺客是北寒暗探，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是吗？”南梦阴邪一笑：“带我去看看。”

“是。”

南梦跟着男子走过刑狱司的多条暗道后，总于在一个充满血的阴暗铁笼里发现了已经伤痕遍体的刺客。

她挥挥手示意白衣男子离开，扫了一眼旁边陈列的一系列刑具，走到过去慢慢抽出一把刀来，看向地上虚弱到发抖的刺客，阴邪一笑。

“我们简单点，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放了你。你不回答，我杀了你。”

刺客一哆嗦，竟浑身发起抖来，“我凭什么信你？”

“呵呵……”

南梦失声一笑，将慢慢架上他的脖子。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别无选择。你撑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我吗？笃定，我不来他们便不会杀你，哈哈……

我这不是来了嘛？那咱们就简单点，想死，还是想活？”

“你，你要问什么？”刺客战战兢兢的往后缩着身子，整个神经害怕到了极点。

“幕后主使，是谁？”

南梦说罢，又对他邪魅一笑，阴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死神的气息。

“好好答，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太，太……太子。”

南梦看着他勾嘴一笑：“不错。”

“铛”的一声，南梦将刀扔在了地上，缓缓吐了一口热气，叫了两个官员进来将刺客扔出了清明殿，一个人出了牢门。

望着空茫茫的夜空，南梦不自觉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呆茫茫地仰头遥望向夜空。

是的……已然傍晚了，空中很和时宜的多出来些许繁星，就像杂乱无章的血点一样，刺入南梦心口，将她的悲伤无数倍放大。

她还记得，六岁那年，她与老师谈起清明殿殿长时，老师说过，他不会杀自己，其实那时，她心底还是有些信的……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南梦面带微笑，心中却是发苦。

白衣男子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坐在石阶上的女子，眉目微锁。

他来监察司这么多年，看过许多人，有哭的，有笑的，有痛的，亦有怨的，可像这样的明明是痛的，却一直笑着，明明悲伤，却又很是豁达……

他不理解。

往来运送尸体的官员在白衣男子的指挥下绕过了南梦坐着的位置，但是还是会有猩红的血滴落在地上，沿着石阶缓缓流淌，染上南梦早已灰尘仆仆的衣裙，艳丽而凄凉……一片血红。

“你知道为什么是红色吗？因为它热得火烈，冰得凉薄。”

南梦闭眼说着，似是在享受什么。

“司姑娘？”

白衣男子很想说些什么，但南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望向夜空自顾一笑，竟随口吟诵出一首诗出来。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哈哈。”

南梦望着空茫的天空，猛然红肿了眼眶。

“司姑娘，殿长请您过去。”

“何必那么麻烦！”

南梦起身走到他跟前，带着冰凉的微笑：“刚才那首诗，你替我送给殿长。告诉他，我等着他来杀我。”

说罢，南梦勾嘴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举到男子和她之间，猛然松手，在“哐当”两声中，转身，走出清明殿。

夜色当空，南梦一人走在街上，回顾四周凄凉的街市，呆呆看着空茫茫的夜空，心里一直在纠缠着这一连串的事情。

她能确定一件——无论是北寒灵女要杀她还是太子要杀她，都不重要。

现在重要的是，清明殿和王君要杀她。

他们一直在试探自己的幻灵术，如今，那人定是知道了。

“你认为清明殿真的想杀你吗？”

木依依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南梦脚步猛然一停，皱眉思索了片刻。

“你是说，他们在帮我？”

“不是还有北寒吗？”

“不会。”南梦转过了身，神色极其镇定。

“若北寒要杀我，今日就不会留活口了。”

南梦知道，依依姐是在帮自己梳理这些事。

她能确定，今日的刺客不是北寒的人，一个有着五系九品实力的修行者，就算是木依依也打不过，若要杀她，那她早已是个死人了。

同理，也不会是内庭的人，若是王君直属的人试探，那自己现在绝对不会活着。

木依依微微皱了皱眉，依旧冷声问道：“那个被你抓进去的刺客呢？

“北寒暗探，他说太子要杀我。”

“你信吗？”木依依瞬间察觉到了蹊跷。

“你是说，祖母中毒完全是北寒所为，目的就是让我敌对太子？”

南梦顿时有些疑惑，北寒不是一直想杀她的吗？让她敌对太子有什么用？

“太子没理由杀你。”

南梦猛然一怔。

她一直都陷入很多人都要杀自己的悲怨情绪中，却从未想过理由……

太子没有必要忌惮幻灵术的威胁，相反，若有一个幻灵术的助力，对他来说还另有好处。

那王君呢？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迟迟没有动手？难道真像依依姐说的那样，清明殿替她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