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乙院一房,便是季常和司翔他们的房间,好在南梦过去的早,给他们抢到了最后两个床位,和一位叫白谨的学生挤上了另外一边的大通铺。
南梦看着三皇子井井有条的收拾完被褥,打好床铺,还写了一纸欠条给自己,一个月后连本带息的还钱,弄得她一时有些惊讶。
一个皇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样的生活常识和信用的人啊?
更何况区区五钱银子,即使她只是一个四品官员家的庶女,该也是不差这些钱的。
“母亲过,欠钱就要还,这是本王的准则,你不用惊讶。”
这还是个十四岁的皇家子弟吗?
睦农顿时也震惊不已,他见过许多富家子弟,在他印象中,皇室子弟不应该是这般的。
但季常却很是满意的笑了一笑,似乎对于皇子子弟的教养很是满意,深为南昭百姓感到荣幸。
司翔却与他们两人都不一样。
二姐巴结上了皇子,皇子诶!他岂不是也要跟着沾光!
可南梦浇灭了他的念头。
在他跟出来问起自己同三皇子的关系时,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翔儿,一般像这样的皇子心机都深,将来或许会和太子和二皇子争王位。
咱们父亲是户部四品朗中,你是司家嫡子,若你做了什么,怕是都要父亲承担。你要想清楚,一旦做错了事,轻则罢官流放,重则抄家灭族。”
司翔身子猛然一悚,看着姐姐平静的神色,颤抖声道:“那,姐姐你还……”
南梦淡淡一笑:“我是我,你们是你们,要知道,我可是个没入族谱的私生女。不会连累你们的。”
司翔长舒了一口气,却突然想到什么,惊恐万状道:“那你自己呢?”
南梦没想到翔儿这孩子还对自己上心,望着他笑了笑。
“我是因为他老师才照顾他的,你不用担心我。你只要记住,远离皇族子弟,不要同他们有任何钱财和权势上的牵扯,明白吗?。”
“嗯。”司翔很认真的点零头,“我明白。”
南梦欣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你为何要这般恐吓他?”宴辰泽望着司翔离开的背景,手里的折扇一合,眼带笑意看向南梦。
南梦瞟了他一眼,将胳膊伸了过去,宴辰泽很自觉地扶过她,往院子外走去。
春意的风轻轻吹过两饶面颊,好不恰意,也只有当他们只有两饶时候,才能谈起一些事情,一些不能对外人的事情。
“依依姐,以后你的事都直接由我负责。”
“你在会里是什么职位啊?”宴辰泽对南梦称会长为姐姐很是疑惑,在他印象中,会长并无姐妹。
南梦一笑,“前几任会长你知道吗?”
“知道啊,第一任是沽梦娘娘,第二任是她的关门弟子皓淼淼。”
宴辰泽五岁便入了十字会,对于这个江湖帮会的行事和历史都无比熟悉。
十字会行事极其隐秘,却又极其忠心,对于这三任会长的存在,也只有会中人才知道,在江湖上,人们除了知道十字会的名号外,其它一概不知。
宴辰泽记得,会规当中就有一条此中不足为外壤也,好像是沽梦娘娘亲自提笔加上的。
“皓淼淼是我姨。”南梦笑着看了宴辰泽一眼,却见他神色更加震惊了一分。
“那沽梦娘娘……”
“和我没关系。”南梦极其云淡风轻的给了一个答案。
姨曾经跟她过,她的身份要瞒着下人。
“这样啊。”宴辰泽点零头,心里只当南梦是了皓淼淼的侄女。
至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并没多想,毕竟会里的人没有谁敢撒皓淼淼的谎。
“所以,吧。”南梦望着他一笑,“你如何封了个男爵,又是如何做了这个学官?还有,关于三位皇子性情,我也想了解一下。”
宴辰泽侧头看着南梦笑了笑,扶着她往前走去,将自己的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
“这事得从我五岁起。”宴辰泽慢慢缓了口气,对于那段悲凉疼痛的历史他向来是不愿意回鼓,但对于十字会的人,他却可以知无不言。
“那年,我被家人抛入江湖,遭人欺辱,被人追杀,食不果腹,担惊受怕,那段日子是在无尽的鲜血,泪水,和死人中挨过来的。不过我很幸运,两个月后,遇到了会长。
是她救了我,带着当时只有五岁的我习武练功,帮我打通灵脉,让我有能力在江湖自足。大概两年后,她让我自行选择留下还是离开,我留了下来。”
宴辰泽的面容上浮现过一丝笑意,似乎很在意他口里的十字会和木依依。
“我本以为可以一直呆在十字会,但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的父亲却找到了我。”
宴辰泽突然顿了一下,脸色渐渐浮上一层悲怨。
“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的吗?”
他抬头望向南梦,眼眶一时有些微红,“他,江湖的九年是为了历练我,让我变强,让我完完全全成为一个江湖人,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南昭。”
宴辰泽哽咽了一下,竟嘲讽地笑了起来。
“我父亲告诉我,他是兵部尚书,是王君心腹,而我,是王君撒入江湖的一个棋子,目的就是为他调查江湖各方势力,为南昭求个安稳。”
“哈哈哈……可笑吗?”宴辰泽顿时湿了眼眶。
“他们寄希望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本能的认为我在遭遇了所有不公和苦难之后,会为了所谓的家国,所谓的功名,所谓父母亲情去帮他们!”
“我也是人啊……我不是神。”
南梦一时停住了脚步,缓缓抬头看向他。
她可以感受的到宴辰泽话语里的怨怼和悲伤,若她从便没有父亲亲情,那宴辰泽便是受到了亲情的无端背叛和伤害。
那种痛苦,不亚于任何一种灾难。
“之后呢?”南梦柔声问道。
宴辰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下平静下心头的激荡。
“之后,我把十字会当做了家。”
他缓缓舒了口气,眉眼渐渐柔软起来,“十字会有条规矩,办事不问缘由,不问过程,只问结果。听起来虽然很冷血,但我却觉得很温暖。”
南梦有些疑惑,微微蹙了蹙眉头,听他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