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最后一个学期的学业轻松得很，对于学生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毕业设计。不过，对于艾雪而言，头等大事自然是等待考研的结果了。

这一天下午，罗金凤回到寝室，看到艾雪一个人正在床上躺着静静地看着书。

“喂，你那考研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结果？”罗金凤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出来了，怎么？”艾雪显得云淡风轻的样子，翻了一页书过去。“出来了？”罗金凤睁大了眼睛。“怎么样，怎么样？”她跑到艾雪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看你，比我还不淡定。当时是考上了。”艾雪说着，摇了摇头，慢慢地将书签塞进书里，合上了放在一旁。

艾雪从床上下来，打开自己的抽屉，把一张卡片状的东西递给了呆萌的罗金凤。

“380分？这么点？”罗金凤不懂装懂的样子让艾雪觉得很有意思，她也逗了起来：“是啊，真不高，才比湖大分数线高40分。”

“是吧。什么？”罗金凤一下子愣住了。想了一下，她反应了过来，站起身使劲拍了一把艾雪的肩膀：“不会吧，大妹子！厉害啊！”

这下子可把艾雪疼得不轻，她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自己的肩膀。

“你疯了？疼死我了。”艾雪眉头紧锁，一脸的埋怨。“哈哈，不好意思。太激动了！那就是说，考上了是呗。”罗金凤眯着眼睛直乐。

“考上了也得被你打死。”艾雪瞟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是不是该去上呢？”

“什么？你？”罗金凤绕到艾雪的面前。“得了便宜卖乖。”罗金凤用手比划着影片“河东狮吼”中鄙视人的动作。

“不是，我真是没想好。”艾雪一脸的愁容。

“你别告诉我你没开玩笑？”罗金凤像说绕口令一样问艾雪。“哎，我忽然也想上班了。”艾雪抬起头望着罗金凤：“你真打算留在长沙？”

“当然了。我这人不从打诳语。”罗金凤坚定地说。“不过不能饿死。”她补充道。

“不会的，堂堂的大学本科毕业生，还能找不到工作？跟你讲过，咱们这个专业很好找工作的。我帮你问问？”艾雪试探地问她。

“行，帮我问问。这学期我不干别的了，就干这一件事。”罗金凤做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便去了洗手间。

——荆川一个人在寝室里发呆，他知道，艾雪的研究生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听到动静。他担心艾雪没有考好，不敢轻易地去问她。不过，他的心中又始终有这件事情挡着，因此感觉寝食不安。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了，荆川接起电话一听，原来是苏晓华打过来的。“川哥，走，去食堂吃点？”

荆川下了楼，拿着饭盆和苏晓华一起去了食堂。看到荆川一副郁闷不爽的样子，苏晓华试探地说：“怎么了，川哥？快毕业了，舍不得？”

“没有没有。”看到苏晓华笑着望着自己，荆川赶忙解释着：“昨天晚上没睡好。”

“本来想请你出去吃点的，但是感觉在学校里时间不多了，有空就多去去食堂吧。”苏晓华摇着自己的饭缸，略显动情地说。

“是啊，以后就吃不着了。”荆川叹了口气。“准备找工作了吗？”

“没呢，我现在还没有想法。”两个人打完了饭，面对面地在桌旁坐下。“你呢，川哥？留在长沙吗？”苏晓华知道，为了艾雪，荆川八成会留在这里。

“我没有想好。”荆川吃了一口饭，看着苏晓华：“我不想干我们专业。”“什么意思？”苏晓华有些发愣：“你不想去国企？不想去电力单位？你们这专业可是很好啊。”

“不想，说实话，晓华，我对这个专业兴趣不大，其实当初也是受了父母的影响。”荆川边吃边说着。

“那你打算怎么样？”“考公务员。”荆川不假思索地来了句。“公务员？不会吧。”

这是苏晓华没有想到的。荆川的学习虽然不像艾雪那样优秀，但也算是名列前茅，尽管被叫做“大块头”，但是他的学习并不吃力。

“那你——你打算考哪块的公务员？”苏晓华接着问。

“我想当警察，呵呵。”荆川笑了笑，但眼神显得十分坚定。“警察？”苏晓华彻底惊呆了。他以为荆川就算是当公务员，也会选个和专业相近的单位考，比如科技厅，国资委之类的。当警察！他万万没有想到。

“我没开玩笑，真的。”看到苏晓华疑惑的那张脸，荆川特意又强调了一下。

“你和别人说过吗？”苏晓华呆呆地问他。“没有，你是第一个。”

“哦。川哥，你太厉害了！”苏晓华这才算是反过味来，竖起大拇指。“你是如何突发奇想，想做警察的？”

“其实也不是突发其想，我早就想当警察了。或者说，从小就有这个想法。”荆川平静地说。看他这个样子，真不像是受过刺激的感觉。

“不过——凭你的身材和功夫，确实是一名好警察的胚子。”苏晓华上下打量着他，继续赞叹道。

“当初你救过不少人，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了？”苏晓华猜测地问。

“恩。”荆川笑了笑。

“川哥，我想问一句。艾雪知道你这个想法吗？”苏晓华试探地问他。“没有跟她讲过，我刚才说了，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呵呵。”

荆川说着，放下了筷子。“我不想在父母设定的圈圈里生活。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工科的，只是我不想让父母失望，所以尽管不喜欢，依然努力地学着它。”

苏晓华听着，多少有些惭愧，虽然家室不如荆川，但是各方面的生活条件与经历多少有些类似，自己却显得非常地沉沦。

“川哥，我也不喜欢我们专业，这个数学——哎，其实，我喜欢文学，但却没有勇气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不敢去企及有关文科的工作，这一点上，我佩服你。”说着，苏晓华抬起头，默默地盯着脑门上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