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慎弯腰捡起那块碎布，目光在地面上停留片刻，随后走向房门紧闭的木屋。

他推了推门，门从里面插上了。

楚言慎回头对杨刚道：“开门。”

杨刚头低着，两只手握住，不言亦不语。

一个村民跳出来为杨刚打抱不平，“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位是咱们村长，你说话客气点！别以为咱们村好欺负！！”

楚言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冽地跟刀子一样，只叫人望上一眼就浑身发颤。

楚言慎对戴天高道：“把门撬开。”

戴天高乃是撬门扒窗的一把好手，仅仅片刻的功夫，木屋门就开了。

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呸呸呸！”戴天高一张嘴吸了好几两灰尘，他道：“大人，这里头像是废弃了很多年了。”

木屋内角落处摆了一桌一椅，其他处均被柴火填满。

几乎容不得一人下脚。

地面上均匀地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楚言慎将柴火扒开，露出一个鞋子。

接着柴火堆中出现了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启文翰。

启文翰被五花大绑着放在柴火堆最深处。

他的嘴里塞了一个乌漆麻黑的破布，瞳孔却在一点点放大，他看着楚言慎，眼泪自眼眶中流下，从脸上划过一道灰色的痕迹。

启文翰身上绑着的绳结系法十分繁琐，楚言慎办案时见过众多打结手法，但此种绳结手法他见所未见……

“杀了他们！”

启文翰的手紧紧抓住楚言慎的胳膊，眼神狠辣，那种眼神，让一旁的戴天高打了个冷战……

启公子向来不拘小节，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从不放在心上，此番被人绑在此处，能活能蹦，看起来身体并未受到损伤，依照启公子大大咧咧的性子，应该不会深究才是。

杨刚进了木屋，站在楚言慎面前，猝不及防跪倒，“请大人网开一面，饶了我们全村人。”

“咯噔”一声，杨刚朝楚言慎磕了个响头。

木屋的地面由木板所制，故而杨刚的磕头声响彻内外。

村民们都是竖着耳朵听的，他们一听到声音便立即冲进来，“朝廷的狗，滚出去！狗娘养的！滚出去！”

大汤村的人出乎意料地团结，他们把杨刚从地上拉起来，给村长打抱不平，以及强有力地用言语抨击楚言慎，辱骂楚言慎是朝廷的狗。

楚言慎依旧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不恼亦不怒，似乎什么都牵动不起他的情绪，即便被人骂做是狗娘养的，他也充耳不闻……

楚言慎搀扶着启文翰走出了木屋，他低声对启文翰说道：“对不起。”

他的声音晦涩喑哑，仿佛在压抑着，“对不起。”

楚言慎又说了一句。

启文翰比楚言慎矮些，所以他只能抬头才能看到楚言慎脸上名叫后悔的表情。

楚言慎继续说着，“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相识多年，启文翰头一回见到楚言慎这样子对他说话，以自责的口吻对他说话。

启文翰心中无限酸楚，明明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娘的！

他怎么那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