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珍喝水的模样显得霸气十足,这反倒让鄯文宇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虽说不是十分了解她,但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他也算是看懂不少,她是一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跟一般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不一样,她很有自己的见地,也有自己的坚持,做事莽撞,但为人仗义。如今她这副样子,无非就是告诉他,她可能不行了,但为了将军府的面子,豁出去了。
“莫要为难。凡事有我。”
“哦?真的?”
代珍也很好奇,那可是皇上啊,若她说个“不”字,不知道他会迎来什么灾难。他……为何会说凡事有他?那么自信?
转念一想,代珍笑笑:“少将军,莫要担心,珍儿我虽然并非千金大小姐,可也并非任人宰割却不还手之人。这莫大人处处刁难我,无非就是想让本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从而迁怒将军府。这要是让他得逞,本姑娘就不姓代!”
话一说完,她微笑着站了起来,低头垂眸、含笑羞涩的模样莫不让在座的高官贵人惊艳。将军俯竟藏了一位姿色如此出众的女子,此人究竟是何人?和鄯将军又是何关系?
皇上看见代珍含羞的模样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头疾之症这么多时以来,别提女色了,就是眼前这个让他朝思暮想、心痒难耐的女子下了禁令,不允许他与任何一个妃子同房。以前天天沉迷香闺的他,如今清汤寡水的,看着她婀娜多姿、娉婷美丽的倩影,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饥渴了,恨不得立马把这女子占为己有,变成自己众多妃子中的一名。
只可惜……
他侧眸看了眼莫非,莫非此时也含笑着,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似乎传递着某种信息,却又不捅破。
“民女代珍谢过皇上的恩典。”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让皇上觉得浑身舒爽,她软绵绵的特有语调,江南女子柔弱的气息,让他欲罢不能。
“民女代珍谢过莫大人的赏识。”
代珍人畜无害的笑容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心旷神怡。鄯文宇不得不忍住笑,她每每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他人受罪的时候,这点他清楚得很。在将军俯的时候,她每次露出这个表情,都是春莲叫苦不迭的时候。
“民女没有彩莲公主那般美妙的舞姿,更没有彩莲公主那般动人的身段,皇上恕罪,民女乃一介民间大夫,不学无术,不能和公主相提并论。”
说罢,代珍“啪”地双膝跪在殿堂中央,那声音之大足以让每一个人心惊胆战,如此娇柔的一个女子,能承受得起那般跪拜吗?
有人心疼了。
丞相之子赵氏立马站起身,对着皇上恭敬地作了揖:“皇上,赵氏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上斜睨过去:“说!”
丞相吓得直哆嗦,这个该死的不争气的儿子,竟被美色所诱惑。
“臣看这姑娘也不像诓人之人,不如就由臣等为皇上作词一首,莫要扫了皇上的兴?”
“放肆!”
一旁的公公大声喝道。
这赵氏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连忙低头,可惜已被皇上逐出殿内,丞相不停摇头表示丢了自家脸面。
“皇上息怒,若今日因为民女让皇上不悦,此乃民女的祸端。不过……”
皇上本就偏袒于她,此时看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是即将要掉下泪珠的模样,真是我心忧怜啊!
“不过何事?”
代珍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了眼莫非,难过地说:“莫大人也是一心一意讨皇上的欢心,不知民女除了医术,什么也不懂,不过这不知者不罪不是?皇上,莫要生莫大人的气。”
这话说得!
鄯文宇在底下听着,也觉得毫无破绽,这矛头悄无声息地就指向了莫非。
莫非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他也是条汉子,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皇上,臣自罚三杯!”
代珍心里乐开了花,继而又可怜兮兮地说:“莫大人莫要自责,今日有贵客到吾国做客,既然都是想让皇上高兴,岂有扫兴一说?”
莫非喝了三杯之后,脸上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怪异。
“既然皇上欢喜,那么民女就献献丑,只要皇上高兴便好!”
说罢,她站了起来,皇上立马命令公公过去。
“公公,麻烦您给民女准备……”代珍看了眼宫廷乐师手中的那把抚琴,跟如今的古筝有八分相似,便说:“准备一把抚琴,五个碗口不同大小的碗,还有一根细细的竹棍子。”
公公一听,虽觉得怪异,却也不便说什么,立马命人去准备。不消一刻钟,东西便端放在代珍的面前。
代珍侧头看了看鄯文宇一眼,只见那家伙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失落了一下。
她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在他面前停下:“少将军可否把酒借给珍儿一用?”
代珍没有得到鄯文宇的首肯,便神手就要去拿那酒壶,谁知刚伸出的手却被他用力一抓。她抬眸一看,鄯文宇的脸色铁青,似是将要把她吞腹似的。
“别胡闹!”
“少将军担心珍儿?”
鄯文宇也不说话,只是攥着她的手上的劲愈发的用力。
“莫担心,珍儿不会给将军丢脸。”
“要酒作甚?”
“唱曲。”
代珍一把抢过那酒壶,转身便回到位置上。众人只见得她往最小的碗里倒满了酒,然后在第二小的碗里倒了一半的酒,剩下的三个碗里并没有倒酒。
“姑娘,你这是何意?”
彩莲公主是心直口快之人,忍不住问了出声。
众人只等着代珍回答。
“公主莫要心急,一会儿珍儿就给大家表演。”
待抚琴摆放好,抚琴的左边有两个倒了酒的碗,抚琴的右边有三个没有倒酒的不同大小的碗。然后代珍便坐在中间。她朱唇微启,软糯的声音飘出:“皇上,民女今日给大家献一曲吧!”
“好!”
“好!”
……
代珍的表演还没有开始,在座的皇子、公子都拍手叫好!
鄯文宇的眉宇间愈发皱得紧,这该死的女人,偏生高调得很,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乖乖地坐在他的身后就已经够招蜂引蝶了,此时这般,更是耀眼得很,她是想找如意郎君么?
这个想法让鄯文宇异常烦躁,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