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4章 作梗离间和合醉(1 / 1)许辞凉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残冬终离,初迟至。

明媚的霞光照耀下来,宁家山庄仿佛被一团轻柔绚丽的彩纱裹着,高高的山头露出青嫩的枝芽,新生的力量乐在其中,不言而喻。

慕青衣敲起宁家庄的门,来开门的人是周拟月。周拟月一瞧来人是慕青衣,心中已大半猜到她为何事而来。

“拟月,我哥呢?”

周拟月朝慕青衣竖起指头虚了一声,见后没人,便走了出来关上庄门,将慕青衣带到庄外不远处的湖亭。

风佛过水面,温暖漾盈在人的心头。两个秀丽的姑娘站在湖边,顾盼风景安静了一刻,水中的鱼儿也不知道是为谁沉了下去。

“拟月…”

“慕姑娘…”

两种呼唤几乎是同时出口,又彼此相让。

周拟月薄唇微启,言又止,“你,你会介意我不请你入庄吗?”

她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周拟月是个好姑娘,要来此处谈话,想必定有她的顾忌之处。

周拟月心里早藏了一通话,面对慕青衣,至少不像面对宁初寻那样让人觉得紧张。

“如果你哥变了,不是原来的容少侠,你会对他失望么?”

在慕青衣听来,她巨讨厌这种“如果”的句式,认为毫无意义,没有恶意地轻轻哼笑,“请把‘如果’两个字去掉,他确实变了。作为妹子的我,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毕竟舍不得失望。”

“慕姑娘,你可知道褚斫的魔石已在容大哥手中,容大哥为此受过的魔戾之苦我都瞧在眼里,如果他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理解他,那么他就太可怜了。”话一说完,周拟月的泪就跟着落下,嘴角却是带着笑。

慕青衣看见眼前人又哭又笑,扭过头假装没有看见,心里在想周拟月究竟是喜多一点,还是悲多一点。真敬佩眼前这个女子的,她对待的心,纯洁得像天上的月亮。

“我哥有福气,有三个女人愿意为她付出,仗着这个福气,他有恃无恐了。”慕青衣笑道。

“你不相信他?”

慕青衣眺望远方,不回答的模样貌似是默认了。

“也是,我相信他就够了。他亲口告诉我,他手上已有两块神石,他不会当观众的,不会无动于衷光瞧着天下人去夺神石,他也承诺过我,决不会因为争夺神天石而做出有违背侠道之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信他了。”

慕青衣稍稍惊疑,“你确定他手上只有两块神石?你可看见一把白玉箫?”

“没有,我在他边这么久,未曾见过什么箫。我也敢肯定,他再没有别的什么事瞒着我了。”她一字一句,吐字笃定。

话说得让人不忍去怀疑,若是慕青衣反驳一句,估计周拟月会说十句来辩论。

慕青衣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看到周拟月一脸坚定的态度,也没了要反驳的念头,毕竟自己也希望髓箫真的不在容长恨的手上,自然而然地转换了话题,“你跟你姐姐,很不一样,为心人所做的事是截然相反的。”

谁知周拟月冷淡一句:“她不值得被我们提起。”

空气瞬间冷场了,其实周拟月在谧儿嘴里,早就听说了周拟月学毒的本领。真的不想谈起这个人,大煞风景。

“好,我就此离去,望你们多保重!”慕青衣也不想多谈无益的话题,笑颜告辞。

屠花林。

质问的话跟着脚步走进来,“百里无香,慕青衣她人呢?”

百里无香此时正靠在花架上眯睡,听到叫唤便困倦地半抬头,眯着睡眼,一脸的美梦意犹未尽。

“都怪这个该死的丫头,搅了我的清梦!”百里无香在心中暗骂,面上却是满面笑容,“舒媚,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逛,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别扯话题,我问你慕青衣人呢!”周舒媚气不过,直接摆起了大小姐架子,似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百里无香最喜欢看这个姑娘生气了,蠢得无知又可,伸了个懒腰,迟迟不回答。

直到周舒媚又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要放了慕青衣?”

“哎哟,我的周大姑娘,我自然是帮你出气呀,要把饵抛出去,卡住大鱼嘴巴了才有收货。所以呀,你要想慕青衣过得不好,首先就得戳住她的心头!”百里无香动一个眼神,眸里溢出来的都是算藏不住的算计。

周舒媚听懂了百里无香的弦外音,眼角抽了一下,鸷地问,“拿什么东西去戳她的心头?”

“如今败落的月宫已给了她沉痛的一击,最强的后盾都没有了,你想想她还有什么,像利剑一样能扎心的东西,她的心上人不就是一把很好的利剑么?”

“不可能,苏诠谁都不能动!”周舒媚立刻反驳。

“呵!”百里无香冷笑,“我没说要动苏诠,但是你可以让慕青衣彻底失去苏诠!”

周舒媚疑惑地看着百里无香,期待又好奇。

百里无香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玲珑小瓷瓶,青黄的颜色透着荧光,稍稍有点刺人眼睛。她递给周舒媚,“这可是个好东西。”

周舒媚接过,打开瓶盖瞧时,里面是某种花香味的汁液,轻轻摇晃,异香刺鼻。

“这是何物?”周舒媚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花香,一经刺鼻,脚下像踩着云朵一样有种说不出的软绵绵。

百里无香拿过来立即合了上瓶盖,“此为‘和合醉’,以和合花制成,一男一女闻过此香,能坠入河,百年好合。你聪明着呢,不用我教,十分清楚我把它给你的意思,可要好好把握!”

百里无香说着握住周舒媚的手,再次将它递过去,话里一字一句都是重音。

周舒媚盯着手里的东西,眉头略皱,心中微微颤抖了一下,“我不愿意,不想这么无耻。”

“追求幸福,怎么能是无耻呢?”不愧是毒女,蛊惑都说得振振有词。

百里无香瞧着周舒媚犹豫不决的样子,声怕她坏了自己的好事,又用刺激法推动道:“因为月宫,苏诠现在也一定对你恨之入骨,你瞧你,你这一辈子都被慕青衣踩在脚下!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周舒媚一生因苏诠与慕青衣为敌,而如今周家已被推翻,她这个侯门千金的头衔早就再无骄傲的底气。曾经的周舒媚走在大街上,在公子哥的眼里像一颗金子一样无限风光,如今只能架着斗篷,处处逃离他们的视线,搞不好被人发现就首异处了。被通缉的子,真不是人过的。

她去苏府之前去了次侯爷府,昔门庭若市,今却是封条锁门。千金女有朝一沦为阶下囚,心里好不萧条。

周舒媚就连进苏家,也是跃墙进的。苏诠未归,她就在他房中等待。

“苏诠!”

苏诠回来时,差点认不出布衣打扮的周舒媚,还以为是家中的哪个丫鬟。

“舒媚?你可知,现在整个金陵城都在通缉你。走吧,我懒得送你去官府。如果青衣在,我会杀了你的。”灯光稍暗,烛光摇曳,苏诠完全是一副冰冷不待见的表。

周舒媚更愿意自己眼瞎,好看不到苏诠的冷漠。

“我如何不能来,我也来不怕你将我绑了交给慕青衣!”周舒媚一脸昂扬,千金的脾气不曾改过。

苏诠白了她一眼,“你如今满意了,只为我一个人,你就偏见不得青衣好过。”

“是,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过。”她没心思撒谎,也不想说违心话,“你好没分,为了一个她,开口就向我问罪!借了燕王的兵,我就屠杀了月宫,难道他们不该死得大快人心?”

“啪!”周舒媚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踉跄倒在地上。

苏诠的手掌也略微生疼,“如果我对你一点份都没有,此刻你早就不只是光受我这一巴掌了!你以为你家是怎么株连九族?你以为燕王承认借你兵?周侯爷豢养私兵,够株连九族的了。”

他的话如针头一样锐利刺耳,硬生生扎进她的耳朵。

周舒媚不甘心,“分明是燕王借给我的兵,你为了慕青衣,故意说这话气我的是不是?”

呵呵,苏诠转,不想跟蠢女人说话。

周舒媚就更有气无处撒泄,扶着凳子踉跄爬起来,“就算我不对付慕青衣,她已中了百里无香的慢花毒,将来她丧命之时,恐怕你还得来求我要解药!”

这果然是百里无香惯用的手段!苏诠一听周舒媚的话,心中急得很,过去直抓着她的手,像掰玉米似的力气:“你和百里无香,真是蛇鼠一窝!”

她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蛇鼠一窝又如何,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你今拿出解药,我便放你走!要么留下解药,要么留下你命,你自己选择。”苏诠已不再想多跟她再费口舌,怒松了她的手。

周舒媚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是百里无香给她的。缓缓启开瓶盖,浓烈的花香顿时溢满了房间,“解药?这就是解药!”她说着将药缓缓洒在地上。

“喂,你干嘛!”苏诠此时一心只扑在解药上面,立即去接住周舒媚手中的“解药”。

“啪”一声,周舒媚用力一摔,苏诠扑了个空。

这东西一洒出来立刻异香漫屋,苏诠闻香有异,头脑眩晕不已,脸颊微微泛红,整个人像在火炉里燃烧。汗大颗大颗地落下,脱掉衣服恐怕才是最顺应药的降温方式了。

苏诠立即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解药!

“周舒媚…你…”苏诠的意识里想大骂她一顿,可是却有一股力量拖住了理智。

大风吹入屋内,烛灯一下子被扑灭,冷烟散去,空留一盏残烛。

窗外无月,连带微弱的星光也看不见。外面的天跟屋子里一样漆黑。

周拟月肯定说过,苏诠的髓箫不在容长恨手上,慕青衣越想越觉得丢失的箫另有隐,来苏府找苏诠商议。

天已入夜半晌,慕青衣想起先前苏母的态度,又不好直接现在苏府招怨,轻功一跃,悄悄入了墙院子。

走到苏诠的房间外,慕青衣正准备抬手敲门,忽然听见里面有喘之音,她心中一顿大惊,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只能竖起耳朵细听。

不堪入耳的声音像毒蛇一样缓缓钻入耳道,吐出的毒液让人麻痹。慕青衣觉得全的血液已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她紧紧咬住嘴唇,努力不发出别的声音,再松开时,已是眼泪跟唇血交融在一起,嘴里又腥又甜。十分不是滋味。

一单薄的影独自站在屋子外,像一棵孤独寂寥的枯树,在黑夜里饱受寂寥。

她多想自己听错了呀,可是怎么会听错呢?他们二人的声音再真确不过,的确是他们两人的声音。

她更想自己走错了,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

慕青衣的眼泪如豆粒掉落般任流下,心里两个念头循环交替,应是不作声默默离去还是该冲进去杀了他们。

天公很会应景呢!外面的雨点逐渐倾落,慕青衣心中一阵刺痛,背门转而去,一脚一步移下楼。来时心如静水,去时风声啸啸,雨声潇潇。

而她耳边只重复萦绕着昨晚在月宫顶上,苏决说过的那一句承诺:“等完成了月宫的最后一件事的时候,我们就远离这些凡尘俗世,到时候我们找一个逍遥自在的地方一起相伴到老…”

慕青衣离开了苏府,去到曾经与苏诠相处的花灯集市,看着人们在雨中奔忙收拾花灯,见花灯亦是依旧,人心却已变故。此刻寒雨侵,慕青衣上衣物的再如何凉薄,怎比得过人心凉薄?心口频繁作痛,慕青衣顺手去捂心痛之处,忽然“噗”一声一口急血从口中吐出便再无知觉。

“驾,驾,…”一辆马车正奔在雨中。马车内一个丫环对他家小姐抱怨说道:“小姐,我们等了半天直到天黑,太子仍不见我们…”

“吁!”一阵急促声停下,打断了里头的对话,那女子的声音问道:“林叔,怎么停下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