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八街九陌,特别是那主街热闹繁华,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那喧闹的声音来自茶楼,酒馆,及街上商贩的吆喝声……
我带着花榕在人海如潮的主街上穿行。
长到十六岁,出宫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因是年幼时同嘉仪皇后出宫险些丢的缘故,此后嘉仪皇后便不大愿意让我出宫,我不愿她担忧,这些年里在宫里闹腾归闹腾,倒也没乱跑。
但今早在马车上路过了街市,半睡半醒间仿佛听见了那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心中便有些忍不住。
花榕也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她道:“殿下啊,咱们这样太招摇了,我瞧那些个话本上写的都是扮男装出街游玩的。”
我瞧了瞧自己的衣衫,是太学院统一的学服,的确有些显眼。
在路边铺子随意换了身衣衫出来,花榕又道:“殿下,这身换的虽是普通衣衫,但殿下貌美依旧遮不住,为何不做男子装扮?”
我摸了摸她的头:“你的殿下貌美怕人看么?或是说我有何见不得人的?何况在这京都内难不成还有人敢做什么?”
花榕一思虑:“殿下所言极是!”
可我未想打脸来得这么快……
街道上人流如潮,有趣的的玩意甚多,我同花榕都有些被迷了眼,瞧什么买什么,眨眼买了许多小玩意。
好吃的,稀奇古怪的吃食更是从未见过的,最后一家米糕糍停下,入口又软又糯,便是花榕都惊奇:“这世上竟有如此好吃的东西!”
显然,我们像极了刚进城的土包子。
未想这路边吃东西走了又将东西落下了,花榕急急忙忙的又挤过人潮回去拿。
那会我正被那路边耍杂技的给吸引住了,待回过首花榕已是寻不着人了。
“……”
我本意在原地等她,一瞧那粼粼而来的马车,果断走边去了,我本站那绣花铺屋檐下,旁是转弯入另一小巷不知通往何处。
隐约中有些声音传来,夹杂在街市的喧闹里,我蹙了眉,挪了挪两步终在那小巷入口处停下。
那的确是有奇怪的声音。
且是女子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竟还有人敢行不义之事,我没有犹豫的就提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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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里有三四人,三为壮汉,一为娇弱女子,入眼便瞧见了那娇弱女子摔倒在地上,泪流满面一边喊着:“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们了!”
其中一壮汉冷笑一声:“你竟敢逃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女子应:“我没有我不是……我不要回去。”
那三壮汉分明不听她言,扑上前就要拽她。
强抢民女啊这是?
我一个箭步上去,踢开那壮汉伸到女子跟前的手。
壮汉吃痛,退开之后瞧见了我,恶狠狠道:“哪来的野丫头多管闲事!”
我侧过身,抬眸扫了三人一眼:“京都内也敢行强抢民女,找死?”
三人听完大笑几声,才用那油腻的声音道:“哎唷,好漂亮的小丫头!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啊!”
那猥琐的眼神在我身上飘了飘:“好正点啊!小美人,跟我们走吧!哥哥们带你吃香喝辣的!”
我厌烦的蹙眉,他们成功的让我没兴趣再开口了。
脚下一点,莲步生风,直取三人命门。
三人明显是练家子,皆反应过来躲过我的突袭,一击不成,我反手成掌,一掌风打一人肩上。
另两人自我后背而来,虽是赤手空拳,但单那拳风就不容小觑,身子柔软一弯,与那拳风擦背而过。
待那拳头划过了身前,我已退后几步,抬手抓住那两只手,反方向一拧,只听咔嚓一声。
两声痛叫声:“啊!”
“啊!”
那是肩关节已脱臼。
另一人又狰狞着冲上来,五指成爪便要抓我肩,我并未闪开,而是直接迎了上去,手掌巧妙绕过他的手掌,而是环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神色一变,而是来不及抽回手掌,我冷眸微抬,运劲一拽,同时抬膝而起,那人受力往前扑时正狠狠撞其腹部。
那壮汉顿时发出痛哼声。
为自卫,我自幼便同齐行跟着他大哥齐衍学了些手脚功夫,齐衍说我有天赋,是以这手脚功夫还是不错的,打趴眼前的这三人是绰绰有余的。
我以膝撞其腹部连续几下,那壮汉趁机另起一爪朝我眼睛而来。
惊险之时我侧过首,躲过他那五指的连续招数,在他反手即将扣住我肩时,我已是擒住他的手腕,而后直接向上一折,又是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
“啊!”
我听着他的吃痛声,右手化掌直接拍在他的肩上,其力直震致其飞了出去。
另两人爬起来以后连退了几步,颇是惊恐的望着我,一边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可笑。
我淡声:“我让你们走了?”
语落我便要掠步上前,那从拐角处突然冲出来的妇人大喊着:“我的女儿啊!”
我顿了顿,那妇人泪眼朦朦似冲着那地上的柔弱女子来着,我这么想着时那妇人却是到了我的跟前。
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刚要后退,面对那迎面而来的粉末已是来不及,吸入了不少。
我捂住嘴鼻,抬脚就将跟前的妇人踢飞了出去。
意识模糊倒下之时,心里想得是卧槽,阴沟里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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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了,那般猝不及防。
我就这样被阴了…阴了……了,想我堂堂汉周公主…真是气死我了……
逐渐恢复意识之时,我隐约听到了些嘈杂的声音。
“这女人姿色不差就将她送去。”
“这女子来路不明,若是……”
“瞧见她身上的衣衫没有,便宜货!就是一平民家的野丫头,死了也出不了事。”
那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再说之前那个女人撞墙自尽了,短时间内去哪再找一个?”
“那就这么办!”
这是在说我吗?要将我送去哪?
我挣扎着欲爬起来,却发现连睁眼都困难,那一阵又一阵的晕眩让我抵不住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我方悠悠醒来,睁眼发现自己在床上,而屏风隔了我的视线,我并未能仔细瞧到这房间的模样。
而那一阵一阵的眩晕过去了,大概是药效过了,但是全身动弹不得,除了脑袋能动。
竟是被点了穴道……
我闭眼无语,犯本公主头上来,很好很好。
而后深呼了一口气,开始运劲冲开穴道。
实际上我只见过齐衍教齐行冲开穴道,自己并未做过。
那时齐行在烈日下站了一日,到了半夜才冲开了穴道,过后整个人摔倒在地,险些虚脱。
是以我并未有多大信心,憋得满头大汗,憋了许多,我依旧动弹不得。
时间已过大概半柱香了,屋外开始有了说话声。
我皱紧了眉,重新运劲,专心冲穴道。
屋外的说话声似乎散去,很快又响起,是更近的距离,只是一墙之隔。
隐约可以听到一些说话声,有道懒散的男声:“那几位大人可真是风趣。”
似有另一人答声,不知说了什么,惹的他哈哈大笑。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隔着屏风,我看到了两道身影。
恍惚想想…在两个男子的房里,床上躺着一陌生女子…这是想干什么?
那两人还在说话。
“你不回你自己房里歇息?”
这是另一人淡然又温和的声音,颇有些耳熟!
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另一人道:“歇息什么?我有事同你说。”
似乎两人并不知我在这里,我心中稳了稳,赶紧聚精会神……
那人坐下开始倒茶,一边道着:“廖光最近几次深夜造访陆府……”
他道着又突然停住了。
我隔着屏风瞥见一道身影站在屏风后,想来是发现房里有第三人存在了。
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后脚步声响起,是那人要绕过屏风行过来了……
当下咬牙,及全身之力重重一击,穴道冲开之时,那猝不及防的疼痛感以及缓不过来的虚弱感让我闷哼出声。
我欲爬起来,那脚步声已然近了。
半趴在床上,抬眸瞧去时,四目皆一怔。
很快的那眼神一凝。
在另一道脚步声音也靠近时,他一个箭步上前,同时身上的外袍一解,在我愣神之际,那衣袍已然落下盖在我身上,整个人挡住了我。
“别过来!”他出声。
那即将绕过屏风的脚步一顿,问:“怎么了?”
他依旧声音低沉:“出去。”
那屏风后的人没有再问,沉默了一会提脚转身走了。
我抬眼望他,鼻尖是那清晨里青竹的冷翠傲香,透着他的衣衫一点点的往外飘。
房门很快开了又关。
他方低头垂眸瞧着我,语气微沉:“殿下…你怎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