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当曾如许吃完起身时,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从向两侧自动打开的玻璃门中走了出来。
他径直地走到曾如许面前,公式化地出声道:“言许小姐,温先生有请!”
顶楼十分安静。
那人的声音雄厚有力,说完后,他的声音还在空气中慢悠悠地回荡着。
安玦清俊温和的眉眼顿时沉了下去,看着推门而进的男人,眼神难得的透露出几分不喜来,一双眼睛弥漫上清冷的光。
平日里能够在顶楼用餐的人,不多。
除了香榭国际宾馆的六位股东,就只有一些身份地位非常尊贵的人。
可男人的态度看起来并没有过分尊敬也没有过于轻慢,再一听他嘴中所说的“温先生”,安玦心下又多了几分忧虑。
曾如许侧目,看向了陌生的来人,轻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点了点头。
她似乎想起了之前自己找他有事要说,虽然这次找她的人换了一个,但在华国应该没人敢假借温凉的名义办事。
曾如许没有犹豫,很爽利地答应了。
“好的。”
男人也很快打量了曾如许一眼。
她看上去还年轻,身材有些瘦削,微垂着眼眸,但身上却流露出一丝尊贵的气息,丝毫没有听到温凉两个字时的惊讶和恭敬。
那人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去,脚步不快也不慢,用动作示意身后的曾如许跟上。
她撑着桌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打算跟上那人向里走去。
“小许”
安玦随即也跟着起身,将椅背上的西装搭在胳膊上,出声想要制止曾如许的离开。
“没事,放心。”
曾如许朝后摆了摆手,简短地回应了几个字。
前面的男人停顿了一下脚步,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距离他身后不远处的女人正是天真烂漫,刚刚踏入社会的年纪,也许有可能还没大学毕业。
虽然容貌不是那般娇艳,但身上那种四溢的活力,以及脸上装点了属于青春的气息,对于上了年纪的男人来说,确实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队长赵思阳这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犯了错,接受了上级的处罚,回到了私人训练基地。
最近将由他代替队长的位置,在温凉身边做事。
跟在温凉身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少说多做,避免出错。
他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继续向前走去,将她带到了总统套房内,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
犹似帝王的男人坐在奢华皮质的沙发上,如同刀削斧刻般的五官直教人凝视屏息。
他的面容很冷,看起来有几分不近人情,好看的薄唇微抿,脸部线条恰到好处精致,修长地手指握着精细的小茶杯慢慢地品着。
“找我有什么事吗?”
曾如许对温凉所剩好感不多,直接看门见山地出声问道。
“你去见曾芷晴了。”
温凉漫不经心地出声问道,神色波澜不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曾如许觉得现在她应该没什么好话要对他说,但从温凉的身上,她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危险。
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慢慢向她靠近,倾身低头,和她鼻尖不过一厘米的距离。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兰堇市未知的危险程度放在心上。”
曾如许看着眼前突然靠近的人,以及在她面前发大的脸,自觉地转过头去,有一瞬间她被温凉的脸惊艳到了。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去见一些不相关的人?”
温凉看着她渐渐睁大眼的模样,一双淡漠深邃的眼眸闪过一瞬的错愕和惊诧,然后迅速转过头去。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莫名的异样划过。
“拜你所赐!”
曾如许迅速地后退一步,与温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心里暗骂了温凉无数句,直接出言反驳道。
如果不是因为曾芷晴喜欢他,至于会这么频繁找她麻烦吗?
她有种莫名的预感他是在报复昨天晚上的仇,想到自己反应这么迅速,不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好阴险!
温凉真是一个心机深沉老男人。
“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曾如许顿了顿,看着对方越发危险的眼神,身上还涔涔地往外冒着冷气,微抬了抬精致的下巴。
虽然她嘴上说着道歉,但眼神里都透露出“以权逼人”四个大字。
温凉看了曾如许一眼,白色的衬衫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冷了几分,他似乎想起了昨晚不愉快的事件,再看她一脸自信倔强的表情,生气倒是没有再生气。
“有时候,你确实挺蠢的。”
温凉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无奇地出声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曾如许有些不服气地开口道。
“如果我要做什么,会留给别人发现的机会?”
温凉如果身在古代,一定是指点万里江山的淡漠君王,自带君王之威。
他再次一步步靠曾如许,有几分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更何况,我的时间没那么短。”
曾如许喉间有些发紧,抬头一下子磕在了男人的下巴上,耳尖红红的,眼底也跟着冒出几分怒气来。
她扶了扶发痛的额头,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不再清冷如初,眼中的璀璨星光氤氲着怒气,顿时灼灼生辉。
活久见,曾如许没想到温凉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温凉转过身去,眼中爬上了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意。
对付曾如许这样的人,或许比较适合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
“现在到了最后关头,差不多慈善宴会过后,等兰堇市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能回去。最迟一周的时间。”
温凉继续平静地出声,眉眼间干净如初,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曾如许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久留,离开的脚步有些凌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
打开门后,一阵风袭面而来,打在曾如许的脸上,像是安宁剂一样,将她的理智吹回。
她回头看了眼门后,收敛了面上的不平静,步履平稳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