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躺在二手车里,薛伟弯曲着身子,猫在驾驶位上睡觉,神色间的疲倦之色暴露无遗。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见了追债的那批人。
“钱呢?”为首一脸横肉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臃肿的手夹着烟,浑身上下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
“再等等,等我两天,手头转过来就还。”薛伟褪去了往日的西装革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非常沧桑。
“等你,我等的时间还不够长吗?”
男人眯起的眼神中写满了狠戾,薛伟也是第一次和这种人打交道。
那人将吸了大半儿的烟扔了出去,拿起手下递上的烟盒,又随手抽了根。
“听说你老婆,孩子已经搬走了。”男人吐了口烟圈,用威胁的语气开口的。
薛伟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皮颤抖,说不上话来。
“给我剁下他身上的某样零件,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男人的脸在烟雾中模糊了轮廓,只有很辣的话语在耳畔回响。
手指上的顿痛感席卷而来,薛伟正要惊呼出声。
梦却已经惊醒,仿佛影片戛然而止,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心底还有惊惧之意。
他使劲揪着头发,舒缓着被压麻的手指,像是陷入了无底深渊,久久难以自拔。
突然,车窗上常来手指的扣动声,急促且没有规律,正好波动了他心中紧绷的那根弦。
他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窗外,车上的敲动声似乎变得有些凶猛。
薛伟连忙打开了车门,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就已经被敲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已经被带到了未知的房间内。
“你考虑好了吗?”阿三坐在沙发上,随手将皮质箱子扔在地上,嘴里还叼着香烟。
他的身后跟着数个黑衣人,表情严肃狠戾,有的人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疤痕。
在薛伟心中,这些人甚至比高利贷追债的人还要可怕。
“这里面都是钱,你选择对了,就是你的,选择错了嘛”
阿三俯身,神情瞬间变得狠辣无情。
薛伟将手置于身后,迅速往后退了退。
“哈哈!”他看着薛伟惊吓得往后退了退,猖狂的笑了起来。
他没有把话都点明白,可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薛伟也能够领悟的到。
面前的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做的都是违法乱纪的事情。
即使他现在穷困潦倒,也不想和这帮人同流合污。
他的想法很坚定,可是对方的想法似乎更坚定,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我还以为你很爱你的家人呢!现在看来”阿三掏出腰侧的东西,慢悠悠的从薛伟脸侧划。
原爷刚到国,接受了阮氏一派的地下势力,可国的监察系统也在日益升级。
想当初政治上面的那位刚坐上那个位置没几年,国势力错综复杂,各国的地下党派都纷纷踏足国。
也许一方的力量微不足道,可许多国家的势力累积起来,甚至可以达到瓦解国经济的最终目的。
国内各方势力割据,谁都想要取而代之。
即使是别国政治家也都趁着国的国乱,企图远程操控着政治场,其中包括国的皇室和当时的阮氏一派。
一时间,国暗地里硝烟四起,暗地里的战争此起彼伏。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人分外震惊,上位者司渊以其雷霆万钧的手段迅速平息了各种黑暗势力,震慑国内国外。
他接过父亲的位置,手段更加凌厉,甚至放话国际。
“这笔账我们慢慢清算!”
现在的国已经具有超一流的军事水平。
此后,国再无内乱,内阁留下的势力几乎全是他的人。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国经济仅次于国,跃居国际第二位,在世界上居于重要的地位。
野心家内心的膨胀,绝对不能用时间来衡量。
越具有风险的事情,也越具有挑战性。
地大物博的国这块肥肉,谁人不眼馋?
但凡“货物”成功流通一次,他们都能拿到别的国家双倍,甚至是多倍的利益。
有些事情做多了是会上瘾的。
可国再生变革,新鲜出炉的指纹系统,虹膜识别系统,天空之眼就像是在国表面架起了一座巨大的隐形保护屏障。
进去的人难以出来,出来的人难以再进去。
或许,那人的做法是为了更好地瓮中捉鳖。
与原爷的接洽势力被迫停了两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他们盯上了普普通通的薛伟,普通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品质。
薛伟身上甚至还带着半个好人的标签。
认识的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是很多。
阿三渐渐收回了飘飞的思绪,看着面前神色怯懦的薛伟,嘲讽地笑了笑。
“追债的人已经找到了你的父母,你说下一步,他们会不会找到你的家人呢?”
阿三将左腿随意地搭在右腿上,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薛伟是家里独子,上面的两位老人可对他疼得厉害,甚至没让他受过多大挫折。
这次的事情,他不仅隐瞒了妻子真实情况,就连父母那边也没有知会过。
可这样,别人就查不到了。吗?
还真是天真。
他倒要看看,亲情面前,是正义重要,还是利益重要。
这种心灵的考验,就像是在人的阴暗面开出了邪恶,嗜血的罪恶花朵,稍有不慎,就要坠入地狱。
两两僵持,氛围瞬间凝滞起来,薛伟的脸一半被阴影笼罩,另一半感受着光线的温和。
就像此刻他的心,被放在极恶的天平上,接受恶魔的考验。
阿三跟了阮原许多年,没有姓没有名,更没有耐心。
作为许多国家的重点通缉人物,却依旧嚣张地活着。
除了阮原,他谁都不服,谁也不认。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脚尖的皮鞋蹭亮干净,向薛伟逐渐靠近。
朝着薛伟放在地上的手指碾了过去,面上不动声色,就连周围的人神色中都没有半分惊讶。
“啊”薛伟通呼出声,面前的场面简直和梦境如出一辙。
十指连心,钻心的痛楚传来,痛觉神经逐渐蔓延开来。
他闭上眼睛,紧咬住嘴唇,身体和心灵正饱受着双重的折磨。
阿三皱了皱眉,朝身后状似随意地出声道。
“我没有耐心了,把他父母带过来吧!”
能用暴力解决的事情,绝对不要多费口舌。
这是他阿三一向信奉的原则。
“是!”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上前应声,大步朝门外走去。
“我答应。”薛伟用手紧紧拽住阿三的裤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