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公司那边重新为并蒂双姝的拍摄注资了一亿,而且买下了剧本的版权,不允许任何人修改。”
李文修长地手撑着自己的额角,缓缓出声道。
曾如许接过李文递上来的文件,随意地扫了一眼。
“言总,艺人宁墨染接过沈佳一的戏路,虽然会遭人非议,可以会带来巨大的热度。”
“可现在,月明公司不仅修改的剧本,还夺走了女一号的位置,将双女主剧变成了大女主文,这实在是”
她眼睫微动,深邃的眸闪过一丝狡黠,再度抬起头时,却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星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
“是的,公司的行程安排表将星你的开拍定在了五月中旬,前期的海选任务,会有我和各位老师共同完成,请言总放心。”
曾如许听后,淡然的看着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嗯!”
“艺人的报名表都在我这里,许总,您需要审核一遍吗?”
曾如许用笔敲了敲桌子,摇了摇头,将钢笔转了一圈儿。
她拿笔帽的盖子将钢笔迅速合上,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你先放下,我抽时间会看一看。”
曾如许话落,拉开了椅子,站起身来。
不紧不慢地踱步到落地窗前,眼神眺望着楼下,嘴角噙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淡淡开口道。
“并蒂双姝的拍摄在即,因为前任演员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余林导演肯定会加快拍戏的步伐。
“拍戏过程中难免出什么岔子,确保安排还艺人的保镖和经纪人。”
“是。”李文恭敬地应声,然后退了出去。
玄关处发出轻微的响动,门口再次被合上。
曾如许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随即打算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她要去见一个人ufier。
如果她不在,估计没人能管的住他。
不出曾如许所料,自从兰堇市的事情结束后,他跟着曾如许来到帝都,住进了帝豪酒店。
ufier语气压抑,看着拦在他面前的安玦有些躁郁,声音压得很低。
“她什么时候过来?”
“我也不清楚,小许有她的人身自由权,别人无权干涉。”
安玦看着面前长相如妖似的男人,肤色泛着白光,五官立体,浑身上下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这人有些来历不明,如果不是答应小许,让他先住在这里,恐怕自己永远不会招惹上这种人。
ufier倚靠在新的布艺沙发上,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她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安玦面无表情,以一种官方的语气回应道。
ufier冷哼了一声,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亲自去找她。”
现在的ufier,不,也许应该叫他阮希。
小张有点圆脸,长发飘飘的,坐在那里知书达理,对长辈抱有耐心的笑,偶尔和我有个眼神接触,也是转瞬即逝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相亲,没一见钟情,连来电都没有。
大人让我送她回家,我们并肩在街上走,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尴尬的难以置信。
走着走着我就想,难道真的要和这样一个陌生人过完下半辈子吗?
于是我就不争气的开始想小丽。
吃散伙饭时,都喝多了,大家乱哄哄凑钱去搞成人礼。
有人满嘴仁义道德,可见大伙儿来真的,两百大元比谁放的都快,还强辩“我只是陪你们去,我又不玩那个。”
后来那人做了领导,令人不可思议。
小丽推门进来,穿一件很薄的衣服,倚着门框问我,“可以吗?”
我故作老练,被不然被失足看扁了多丢脸,很久以后才知道失足的眼才是阅历天下,谁也逃不过。
是人是狗,就躺那儿,一目了然。
我说,“就你吧,赶紧的。”
她就笑,带上门,唤我起来,铺了一层塑料单子的东西在床上,
我脸刷地红了,想狡辩,又怕再被一语戳穿,到时更丢脸。
她铺好床,把我放上面,“比你大多了,你得喊我姐姐。”
我更觉得丢脸,“少来了你。”
她很认真的盯着我看,说,“你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我大你五岁。”
停了停,笑道,“叫阿姨我会生气的。”
她说很好听的普通话,听不出是哪里人。
“一听就知道是假名字。”我说。
房间的灯幽黄幽黄的,像山中的柴房。
冷气开的十足,小丽的皮肤如水一般凉。
她像冷藏的脂肪。
“看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被鬼附体了似的。干嘛,不爽啊?”
我也恼了,“你看过西游记没?”
“看过啊!”
“猪八戒吃人参果知道不?”
“知道啊!”
我想说我跟二师兄一样委屈,没尝出什么味儿的人参果就吃下去了。
突然觉得这样好欲求不满的样子,话到喉咙又生生止住了。
“然后呢?”她站在门边,好奇的问。
“没了,你走吧。”我泄了气,觉得这两百好不值,突然开始心疼钱了,我真没种。
“真,的,吗?”
她坏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点在我的心上。
我有点累了,懒得争辩。
脑中都是小丽乌黑的毛发,以及她背后幽黄的灯光,像一出京戏,在我的人生中拉开了短暂的帷幕。
我一分神,空血的蛮王忘了开大,死在乱刀之下。
媳妇儿迷是我小时候我爸常拿来笑话我的。
那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就有人喜欢逗我,“你将来娶了媳妇儿,是跟你媳妇儿过,还是跟你爸妈过啊!”
我说,“跟媳妇儿过啊!”
他们就一起笑话我,“媳妇儿迷啊!”
这个笑话一直到我长大了也没理解,这些长辈结婚后不也是和媳妇儿过的吗?
可是也没见谁带着自己老爹老娘一起过的啊,怎么着,就我自己是媳妇儿迷了?
我给小张发短信,“等你有时间,一起看个电影吧!”
然后继续带兵线,拆塔时,手机响了,对面过来两个英雄,我扭头就跑,躲进草丛,回了城,身上的钱刚好出一把红叉。
“你是谁啊?”
我啪啪地回过了去,“小祥。”然后拖着我饥渴难耐的大刀,传送去了没人防守的下路。
带过去兵线,拆了塔,又绕过去,打了龙,手机才姗姗来迟的响了起来。
“呵呵,这个周六下午吧!”
再去那地方,从一开始的陌生感,夹杂着隐约的恐怖感,竟然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我问吧台,“小丽在不?”
吧台冷冷道,“这里只售公共浴场套票。”
上次是同学交的钱,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个环节,匆匆交了个通票钱,潦草的冲了个澡,便上了三楼。
门童唱,“三楼贵宾一位”
立马有个勤快的服务生跑过来,年纪和我约莫大,热情道,“先生有指定没?”
我觉得三楼和一楼,的确有天上和人间的区别。
“小丽,比我大几岁。”我比划道。
服务生做了难,“先生,咱们这儿叫小丽的有好几个,而且好像都在上钟,您知道她的牌号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要不您先到房间等着,一会儿小丽下了钟,我让她去找您。”
“也行。”
“不过您进了房间就要开始算钟了,45分钟到了您就得出来了,要不您换个试试?”
“不了,我就等等吧,你尽快。”
“好好!先生里边儿请。”
是和上次有些方位不同的房间,装饰布置都一样,灯光有久违的熟悉感。
我记得小丽的话,不敢乱往床上躺,就在那儿直挺挺的站着,腿酸了就溜达溜达。
冷气还是很低,好像故意要把人冻跑似的,我找了找,却没有遥控器。
她讪笑一下,转身过去的时候变成了厌恶的神情,带上了门。
墙上有块老旧的表,我心想该不会是暗喻老表子的意思吧?
又琢磨了会儿,觉得店长没这么内涵。突然发现,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扑面而来,席卷着包裹着我,像是从梦里无限的坠落,被抽干了力气。
我蹲下来,难过的想掉泪。
二百块,我攒了他妈两个多礼拜。抽他妈红梅,喝他妈白开水。就这么在这憋屈的小屋里,傻了吧唧的站没了。
一站没。
我小时候学过的古文全冒出来了,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突然高秀敏彪呼呼的在我脑子里冒出来了,“你此刻就是给我们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们心中的创伤。”
我蹲在那里,傻呵呵的笑出来。
门又开了,她好听的普通话在我身后问,“可以吗?”
我扭过头,像至尊宝一样蹲在那里,眼里可能还有泪花。
她惊倒,“她们说来个怪人,怎么是你啊!你蹲那里干嘛?”
我觉得自己像小溪汇入了大海,枯木扎进了森林。
一股委屈顶风冒雪的冲了出来,我差点没憋住,鼻子酸的要死。
她想起什么,“你的钟快到点了吧?”
我突然被戳中泪点,眼泪扑哧扑哧掉了下来。
她吓坏了,把小篮子丢在一边,扶我坐在床边儿。
“哎呦好弟弟,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
门外服务生敲门,“还有五分钟啊!”
我再一次霍金附体,瘫痪在那儿,越他妈想告诉自己别哭别哭,越他妈哭的厉害。
后来我每逢回忆到这天,都由衷羡慕夏侯惇真汉子。
小丽说,“哎呀,你赶紧的,要到钟了。”
我摇摇头,鼻涕甩了出来,她赶紧拿湿巾给我擦。
“不了姐,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很久。”
她给我擦鼻涕的手停住了,看了我一会儿,“真的?”
见到了小丽,突然觉得那两百块即使没用在了刀刃上,起码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心疼的感觉不翼而飞,我心情又好了起来。
见我杵在那儿,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要不这样,我给你我的,你要是想,就找我,时间地点你定。”
说着她翻出一只笔,撕了张纸条,写下个号码给我。
出门前,她浅浅笑道,有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迎面的和逆流的,是面貌各异的人潮。我忽然担心会不会不认识她。
每当觉得有人像她时,便竭力张望,做出翘首以盼的样子,希望她能发现我的存在。
当那些面熟的人面无表情的从我身边走过时,一次次加重我的失落感。
等人是世界上最煎熬的事情,尤其是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会来的前提下。
向我一样早来一会儿会死吗?
那些护过无数失足的人会跳出来,大义凛然的指责我,说我破坏社会道德,说我第73条,说我丧心病狂。
进场的路很短,可是却觉得一直被别人指指点点。
小丽不说话,与我不近不远的走着,她好像能察觉到我的心思。
于是她不闻不问。
我觉得小丽这一点挺好的。
散场后,转出门外,进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弄好了。房间里除了有淡淡的饭菜味,其他好像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天花板也很干净,墙角没有蜘蛛网,是用了心打扫过的。
周遭的温度仿佛都静止了般,凝聚在小树苗的顶端。
我去看她的脸,认真的仿佛像小学生在做功课。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她做的很轻,很慢,不像上次那般赶时间。
又或者,她并没有把我当成客人。就像恋人般的,用心的照料。
生怕一不小心,就扫了对方的兴。
一个人爱你不爱你,很多小事都可以看出来的。
当有人无助的在你怀里哭泣时,你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有成就感的人但是继而无法为她解决问题,你往往又会自责自己是最没用的。
喜悦与绝望并存,希望在夹缝中生存。
稀薄的阳光被刮散,卷进细细碎碎的尘土中,兜过玻璃窗,粒粒轻响。
我非常不喜欢她这样郑重的与我,说这些老生常谈的话。
我不接话,环顾房间。耳畔似乎又可以听到夏日淋淋的大雨,不绝的从梧桐树上灌进院子里。
小风扇也放起来了,它的嗡嗡声被秋天送走了。
“在这个社会里呀,很多人都没有良心可能以前是有的,但是被别人吃了后,自己也就学会了吃别人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