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洛州已微见凉意,徐徐微风轻抚面庞,带来无比的舒爽与惬意。沈安然站在敞开的窗边凝望窗外。
来到这个架空的大乾王朝已经十年,远离了前世的辛劳,今生的沈安然只觉得生活单纯而快乐。感受着家人给予的温暖,前世的种种也早已随风而逝。
正思虑间,丫鬟红蔷推门而入,“小姐,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出行的衣饰,外面马车也已经备好,少爷们此时正在外面等候,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沈安然收拾妥当来到府外时,三名兄长已手牵马缰等候多时。她和几个兄长打过招呼后就登上了马车。
车夫挥动马鞭,马车辘辘前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洛州最繁华的南大街。马车找到一个马车位停稳后,沈安然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轻轻迈下马车,和兄长们步行闲逛了起来。
街道两旁各类店铺林立,街边还有各色小吃、杂货摊点,人声鼎沸,叫卖声络绎不绝。
大乾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可随意出门,只有大户人家的女眷上街才会戴上帏帽。今日的沈安然也戴了一顶小帷帽,轻纱覆面,衣带飘飘。
“小妹可想好买什么武器了?”大少爷沈弘毅长相肖父,浓眉大眼,英武不凡。今日三兄弟的任务就是陪妹妹购买趁手的武器。
沈安然朝四周望了望,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家武器铺道:“咱们先去那家店铺看看。”
一行人抬步进入店中,只见货架上陈列着各类武器,一名伙计打扮的人迎上前来:“客官需要什么武器,容小的为众位介绍。”
沈安然沿着四周陈列的货架随意地看着。刀剑之流虽用的人多,但携带却不方便,也不适合女子使用。正看着,入眼处一条软鞭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伸手拿起细看。此鞭长约五尺,鞭身不知由何所制韧性十足,鞭柄银丝缠绕,柄端镶嵌着一颗熠熠生辉的红宝石,沈安然一见便爱不释手。
伙计一看沈安然拿起的是店中珍品区的武器,立马殷勤地介绍道:“客官,这条柳叶蛇骨鞭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鞭子,您看这鞭身是由上等的牛筋编制,鞭柄这里还有一个机关,按下这颗红宝石便可触动机关,脱下一把柳叶飞刀,此刀可做匕首,还可用作暗器掷出,内嵌的这把柳叶飞刀由精铁打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伙计边说边把机关打开,露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双刃柳叶刀:“这鞭子您不用时还可盘于腰间,方便携带。因用料考究,打造不易,虽售二十两银子,也是物超所值。”
沈弘毅看妹妹喜欢,从袖袋中掏出二十两的银锭抛给了伙计,伙计乐呵呵地接住了。
几人没有再看其他物品,转身走出了武器铺,信步往前方行去。
沈安然一直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蛇骨鞭,突听旁边的三少爷沈弘博说道:“你们看那边,有好多人,我们过去瞧瞧。”沈弘博年纪小,性子活泼好动,看到前方有热闹瞧,拉起沈安然就跑了过去。
前方围着一圈人,沈弘博仗着个头小,拉着沈安然挤进圈中。只见地上跪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背插稻草,低头不语。
旁边围观的路人悄声议论着:“真是可怜啊,听说刚被秦家赶了出来,这做爹的不认自己的孩子也真是够狠心的。”
“那个秦家的二爷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成日里仗着他大哥是咱们洛州的刺史作威作福。”
“那还不都是秦家老夫人给宠出来的。”
听着人们的议论,沈安然不禁皱起了眉头。洛州刺史秦文渊与沈君为同在洛州为官多年,二人相交莫逆,沈安然对他很是熟悉,据沈君为说其人很是公正廉洁,秦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沈安然移步上前,轻声问道:“你们是秦家的人吗?”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沈安然,平静地道:“不是,我姓莫名忘,与秦家没有关系。”
沈安然听言先是一愣,随即明了。看他面容清俊,目光澄澈,身姿笔挺,遂问道:“你二人因何自卖自身?”
莫忘看了一眼围观人群,愤声道:“我母亲被打成重伤,只要能治好我们的母亲,我和云霞愿意为奴为婢。”
沈安然看向莫忘身边的小姑娘莫云霞,见她眉清目秀,同样面露愤色,不禁心生同情,“你们起来吧,你们的母亲在哪里?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莫忘和莫云霞对视一眼后相继起身:“多谢小姐,我们将母亲安顿在云来客栈。”
二少爷沈弘盛见小妹有心帮助这对兄妹,就打发身后的随从,去请洛州最好的大夫到云来客栈出诊。安排妥当后,几人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遂回返家中。
刚进入大门,就有下人上前禀道:“老爷夫人在中堂等候几位小主子。”
沈安然和三位兄长来到中堂时,沈君为和楚若婉正坐于主位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兄妹四人给父母见礼后,各自落座。
沈君为看着儿女们坐好后才说道:“昨日秦兄又和我提起了两家结亲之事,秦家二少爷秦康顺仪表堂堂,才华出众,如果你们没什么意见,我准备应下这门亲事。”
楚若婉听言道:“我见过秦家二少爷几次,温文有礼,是个不错的孩子。”
沈弘盛不乐意道:“秦家乌烟瘴气的,今天在街上还被我们撞上了。”接着他就详细叙述了在南大街发生的事。
沈君为听后无奈道:“哎,秦兄是个大孝子,对其母言听计从,秦老夫人又过于溺爱幺子。不过你秦伯父是个明白人,你妹妹嫁过去他不会让你妹妹受委屈的。”
沈弘毅道:“父亲所言甚是,妹妹有我们三个兄长相护,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沈君为看向沈安然道:“然儿意下如何?”
“然儿听凭父母做主。”对于嫁人沈安然没有什么想法,她本身就是一个冷情之人。前世的时候很多人追求过她,她都没有答应,直到生命结束时她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对于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她更是没有报什么希望,为了让父母兄长安心,她会遵照父母之命嫁人,和夫君相敬如宾,至于爱情,她从没奢望过。
沈君为听到女儿答应了婚事,高兴道:“好,那我明日就去答复秦兄。”
几日后,沈安然正在屋中练习刺绣,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在绣布上若隐若现。翠柳轻轻推开房门,入屋禀道:“小姐,前院传话说,莫忘母子三人来了。”
沈安然放下手中的绣绷,吩咐道:“叫红蔷去通知母亲,我们先去前头瞧瞧。”
她来到前院会客的厅堂,就见到莫忘、莫云霞和一名年轻妇人恭敬地立在一侧。
年轻妇人看到沈安然,上前见礼道:“莫氏见过沈小姐,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沈安然细看这莫氏,只见她二十许岁年纪,长得唇红齿白,我见犹怜。正欲问话,就见到楚若婉迈步进入厅堂。沈安然忙起身上前,扶着母亲落座后,为她介绍三人。
因事关秦家,楚若婉对此事十分上心,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莫娘子可否说说你与秦家二爷之事?”
“回夫人,我本是良家子,在街上偶遇秦二爷而与之相识,不久秦二爷就遣媒人上门提亲,提亲时他并未言明乃是秦家之人,只说自己孤身一人,经商为业,父母见他仪表堂堂,家有薄产,便同意了这门亲事。成亲后不久我的父母便双双离世,我已无依无靠,更是对秦二爷死心塌地。我们住在城郊二爷购置的一座院落中,二爷经常出门经商,一年在家中待不了几日,我却不疑有他,只以为他生意忙碌,体谅他奔波辛劳,从不过问他在外之事,安心守在家中处理家事养育儿女。”说到这里莫氏忍不住落下泪来。
莫忘看母亲伤心,接着说道:“几日前,一个夫人突然上门,自称是秦二爷的原配夫人,称我母亲为外室,并拿出我们所居宅子的地契,命人将我母亲毒打一顿后,将我们撵了出来。我们身无分文,连母亲和妹妹身上的首饰都被她们的人搜了去。我和妹妹将母亲安顿在客栈中后,去秦家见到了秦二爷,他却说不识得我们。”莫忘说到此处才忍不住露出了愤恨之色,缓了一下情绪后继续道:“幸遇沈小姐,母亲才能活命,我母子三人愿卖身为奴,终生效忠小姐。”
沈安然看母亲没有说话,自己回道:“我救你母亲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不必如此。”
莫氏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我们已无家可归,两个孩儿尚且年幼,望夫人小姐收留。”
楚若婉听言道:“既如此,莫娘子和云霞就跟在然儿身边,莫忘就先在府中做个小厮吧。”
三人拜谢后,由管家带下去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