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财命人将烤好的鹿肉切成一片片的装盘,又将烤鸡刷上蜂蜜,略烤片刻后,撕开装盘。
曹文彬原本在看到他们围在一起烤肉时,就打算离开的,却被祝博裕拦住了。他既然过来了,众人怎好不邀请他一起共享美食。
曹文彬略做犹豫,看了沈安然一眼后,便点头答应了,他不想错过与她同桌而食的机会。
一切准备就绪,大帐中的矮桌已经被擦拭干净,几人全都迫不及待地回到帐中,席地坐在桌边。
一盘盘香喷喷的肉食被端上桌,这些肉已经被侍从分盘装好,每人面前摆放了三个盘子。鲜红的兔肉,焦红的鹿肉,棕黄的鸡肉,看得几人十指大动。
有肉怎可无酒,众人纷纷拿出自己带来的美酒,五云浆、梨花春、桑落酒、竹叶青、状元红,不愧是京中的官家子弟,拿出的酒皆是酒中名品。沈安然可没有带酒来,她的份是由二位表哥带来的。
曹文彬因为自己没有参加狩猎,不好意思白白吃了人家的烤肉,就拿出了御赐的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此酒进贡数量有限,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分得几坛,因此在本朝颇为珍贵,寻常官家也很少得见。
听到曹文彬拿来的是葡萄酒,众人纷纷抛弃了自己带来的名酒,打算先将这一小坛葡萄酒消灭掉。
沈安然也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葡萄酒,她很好奇,这里的葡萄酒和自己前世喝过的有什么区别。
曹文彬见大家都对他拿出的葡萄酒感兴趣,就吩咐他的侍从,为每人的杯中都倒上葡萄酒。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朗声说道:“曹某多谢众位的邀请,今日首次和大家共饮,我先干为敬。”
其他人也全都端起酒杯,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沈安然咋吧了一下嘴,细细地品味了一下口中残留的葡萄酒香,感觉和前世的名品葡萄酒也差不多,再低头看一眼手中的酒杯,沈安然颇为嫌弃地想:就是可惜了这好酒,却配了一个瓷白的小酒盅。
坐在她对面的曹文彬误以为她是不喜欢这葡萄酒,遂开口问道:“沈公子可是喝不惯这葡萄酒?”
沈安然赶紧解释道:“非也,此酒色泽艳丽,入口醇香,真乃酒中佳品,我是在可惜这美酒没有配上个好酒杯。”
众人闻言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方浩初笑道:“没想到沈兄弟还是如此风雅之人。即便没有好酒杯,面对如此美酒美食,我们也不可辜负,来,我们再干一杯。”说完,他就端起已经被续满的酒杯,又干脆利落地将杯中之酒饮尽,众人也纷纷举杯同饮。
陆守财招呼道:“别光喝酒,也来尝尝我烤的肉。”话落,率先夹起面前盘中的一片鹿肉,蘸上些先前调配好的蘸料,送入口中。
乌问寒早就对这些烤肉垂涎不已,也赶紧跟着夹起一块儿兔肉,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赞叹道:“原来陆兄做的香辣兔肉也这么好吃,去年冬狩的时候,你只是为我们烤了些兔肉,怎么没有做这个香辣的?”
陆守财说道:“去年初次参加冬狩,准备的不够齐全,调料不足,也没有带炒肉的锅。”
沈安然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也夹起了一片鹿肉,蘸上调料,送入口中。虽然鹿肉烟熏火燎地卖相不甚好,但烧烤吃的就是这份烟火气。
没想到鹿肉入口却分外的好吃,肉的焦香配上调料的清香,咸香适口,沈安然眸光闪亮,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旁侧坐着的楚宇昊看见她这样子,笑道:“怎么样,陆兄的手艺不错吧,我去年第一次吃到他烤的肉时,也是如你这般,吃得停不下筷子。”
沈安然口中嚼着鹿肉,根本没空回答楚宇昊的话,只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坐在她另一侧的陆守财,见她吃得腮帮鼓鼓,唇角还沾了一点儿蘸料,忍不住掏出自己怀中的手帕,伸手轻拭了一下她的唇角。
对面端坐的曹文彬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沈安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眸中一暗。
沈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双颊,她赶忙低头夹起一块烤鸡,以掩饰面颊上的红晕。
看到沈安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陆守财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独独对沈安然另眼相待,他只是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她,照顾她。
这边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享用美食,众人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
酒宴到了最后,不仅坛中的酒空了,就连盘子里的肉也没有剩下一块儿,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席。沈安然也微醺地回了她自己的小帐篷。
翌日一早,沈安然是被云烟唤醒的。
洗漱完毕,她就换上了云霞为她准备好的棕黄色骑装,外面罩了一件竹青色的大氅,墨发依旧高高束起,发尾飘扬,越发显得俊美无俦。
沈安然一走出帐篷就引来好几道目光的注视,楚宇昊赞扬的目光,陆守财欣赏的目光,以及曹文彬疑惑的目光。
曹文彬看到她的装扮后,疑惑地想道:看她做如此打扮,应该也是要参加今日的小围猎比试,只是不知她的箭法如何。女子的臂力生来就不如男子,弯弓搭箭需要的是强劲的臂力,想来她也就是来凑个热闹吧。
沈安然可不管曹文彬是如何想她的,她猜测曹文彬已经认出了她就是护国寺后山的女子,不过她并没有很在意。原本沈安然也没有刻意去隐瞒自己的女儿身,她只是觉得男儿在外行走方便,才做的男装打扮,如今被曹文彬看穿也并无大碍。
辰时一到,众人就来到了帐篷前面的空地上集合。昨日来到小围场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参加今日的比试,还有不少人只是跟着来看热闹的。
沈安然大略地数了数,参赛的不足百人,当然如果加上他们身后侍从的话,看起来就是乌压压地一大群人了。
此时参赛众人每人胯下一匹骏马,等到皇上派出的主持比赛的官员一声令下后,近百匹骏马同时扬起后蹄,纷纷朝着前方的山林奔去。他们身后的侍从也赶紧驱马跟上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