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 欲语还休(1 / 1)五时一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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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子歌果不其然地睡了个日上三竿,七叔在她耳边喊了又喊,才姗姗醒来。

“傻丫头,昨晚干嘛去了,这都快中午了才醒!”

陆子歌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慌忙打开窗户,阳光倏然落了进来。她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暗骂道都怪昨晚谢既明的突然造访。

“七叔,我去药房啦!”从桌上衔了块大饼,她便急匆匆地走了,七叔正在院中浇菜,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无奈轻笑。

陆子歌着急忙慌地走到药房,却见门口站了道纤细身影,见她来,小跑着迎了上来。

“你终于来了!”她又一把抓住了陆子歌双手,激动地说道:“方才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想去你家里找你呢!”

“我没事。”陆子歌有些尴尬地微微将手抽了出来。“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特意感谢你的!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们才得以完成昨夜之事!”

“只是小事,无需特意……”

“喏,这是二哥给你的报酬。”

陆子歌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面色骤喜地接过她递来的钱袋,粗略一掂,重量超乎了她的想象,看来谢既明还是有点人性的,不枉她冒死相助。

“谢啦!”当即喜笑颜开,却见眼前的姑娘微微低头,面色踌躇,眼神飘忽。

“宁宁?”

秦宁宁缓缓抬起头,贝齿轻摇下唇,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欲语还休。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簪子,递与陆子歌。

“你……这是何意?”

“送你的!”

她不由分说地把簪子往陆子歌手中一塞,便娇羞地跑走了。

徒留凌乱的陆子歌握着簪子怔在原地,她这是何意?为何送她簪子?

因为这事,陆子歌在柜台后愣了一早上的神。

“你发什么愣啊?饭都凉了。”七叔伸着筷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七叔,你说,一个姑娘给一个男子送簪子是什么意思啊?”陆子歌放下筷子,双臂支在木桌之上,疑惑地望着七叔。

“谁送你簪子了?”七叔停下手中动作,紧张问道。

“没、没有,是许斐然!有姑娘送他簪子。”

“哦,那就简单了,春心懵懂嘛,这簪子便是定情信物了。”

“定情信物!”

陆子歌一拍桌子,震惊地站了起来,引得身后七叔一震,随后嘟囔道:

“又不是送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我替他激动。”她悻悻地坐了下来,柳眉锁成了一道桥。

原便觉得秦宁宁对她有意,但却不想她的情意竟都到了送定情信物的地步了。宁宁是个好姑娘,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平白耽误了她,陆子歌暗暗垂下眼眸。

午饭后她又回了药房中,昨夜只睡了半宿,十分困倦,便躺在里屋的小隔间中午休。忽闻门外声音嘈杂,她揉了揉眼睛从里屋走出,正碰见许斐然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啊,外边怎这么嘈杂?”

“你是不知,今日洛城可来了个大人物,大名鼎鼎的晟王!大家都赶着去夹道围观呢。”“晟王?”

“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徐斐然轻摇折扇,掩住嘴小声道:“虽说此人没什么大成就,最擅娇奢淫黩,但深得皇上宠爱。”

“那他怎会来洛城?”“许是来体验洛城的风土人情吧。”

陆子歌叱笑一声,未作反驳,回了柜台之后。

“你不去看看吗?”许斐然收了扇子,殷切地望着她。

陆子歌忽有些心虚地躲过他的目光,喏喏答道:“我就不去了,你去看看吧。”

见他悻悻地走了,陆子歌趴在柜台之后拿出那簪子皱眉深思,许斐然是她多年的好友,自她来了洛城,便对她照顾有加,且他向来不近女色,如今终于铁树开花,对秦宁宁动了心,她又是个极好的姑娘,自己自然应当撮合撮合的。

待明日去锦安酒铺中还了这簪子,再与她说清楚吧。

破败肃穆的小城门忽结满了红绸带,荒凉的竹林前摆开了一长排的锣鼓,城门口站满大小官员乡绅,为首的便是那来了几天的张首寄。百姓门皆站在城门内的迎宾大街两旁翘首以待。

在万众瞩目之下,奢华车队从林中缓缓行出,张员外一挥手,锣鼓队便喧天齐奏。

这车队足有十七八辆金銮羽车,每辆华车旁都有士兵伴行。车队缓缓在城门处停下,张员外战战兢兢地上前在一辆马车旁说了两句,那护卫便跑至后方一车中通报,片刻,其后的一辆马车微倾,张员外等人皆提袍奔上前。

一男人自马车上缓缓走下,约莫二十有七八,头发用羊脂玉发簪高高盘起,着金丝蟒纹紫袍,手持玉骨扇,腰佩琉璃珠,极尽奢华威信。

“拜见晟王殿下。”

“免礼。”沈至宣淡淡扬了扬手中扇子,一丝眼神都不落在那俯身低头的群臣之上,只望着洛城的城门牌匾道:“本王不过是一路南下游玩,途径此地而已,各位何必如此隆重相迎?”

“是是是,王爷说的极是。”张首寄低着脑袋,捏了一把冷汗。

“行了,本王此行还要在此地逗留几日,这会行路也累了,便不与你等寒暄了,本王便先进城了。”

“恭送王爷。”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锣鼓声中缓缓进城,百姓们夹道欢呼,洛城身处偏远之地,住在这儿的人见不着什么大人物,当下自然兴奋得不行。

金銮马车稳稳行进,沈至宣轻挑起车帘一角,锋利眼眸在人群中扫视。

“王爷,可有找到?”

沈至宣不语,那人便意会,默默退下了。

喧闹的人群排到了驿站门口,那张员外早已快马加鞭赶在王爷到之前便在门口等候了,当下堆了一脸笑容,额头挂满大粒汗珠,小心翼翼道:“王爷,下官已将驿站主院腾清完毕,您即可入住。”

“嗯。”他无视过张首寄,径直往驿站内走去,忽脚步一顿,偏头道:“我听闻,这驿站治安不太好啊,昨儿还进了个贼人。”

“这……”张首寄吓出一头冷汗,结结巴巴道:“昨、昨日却有一贼人闯进,但所幸并无东西丢失。”

“哦?”沈至宣忽扬开玉骨扇,绕有兴致地看向张首寄:“大人可要仔细清点啊。”

“是是,王爷说得是。”

视线从他慌张的神情上收回,沈至宣勾唇,扬着扇子施施然走进了驿站。

谢既明推门进来,便见高钦兴垫了个枕头,已经能自己靠在床头坐了起来。

“师傅今日身体可有好一些了?”

“你来啦,喝了药,已觉得身子有力气多了。”

“他们可有趁机虐待你?”谢既明将窗户打开,阳光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

高钦兴恢复了些气色,又将银发整齐束起,以木簪别住,当下与昨日的沧桑老人判若两人。

“未曾。”他摇了摇头,“他们还对我有所忌惮,暂且不敢动我。”

“那便好。”谢既明行至床边,在下沿的脚凳上坐下。

“这几年,柏文松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手可遮天,士部、礼部都被他掌控,唯独兵部分不得羹,他便设计陷害我。”

“何等圈套能让师傅都不察?”

“呵,那老东西。”高钦兴嗤笑一声,“他倒是早便打准了主意要摆我一道,将自己的亲儿子安排给我做徒弟,我倾力教了他三年,就教出了这么个白眼狼!”

老人颈上青筋毕露,当下愤恨懊悔地咬了咬牙,眼角隐隐流露出一丝落魄。

“这么说,我还添了个师弟?”

高钦兴苦笑一声,又缓缓道:“不久前,柏靖说在宫中见到了陸昌侯的旧物,约我半夜潜入宫中,谁知他柏家早已设下刺杀的名号,只等我入宫了。”

“柏家怎知你与陸家之事?”谢既明缓缓抚过指上玉戒,目光定定望向高钦兴。

“我一直觉得,柏家与当年之事脱不了干系,只是苦于寻不到证据。”他神情肃然,沉声又道:“还没问你,你为何也在洛城?”

“洛城地处淮南,远离元都,又与繁华一带相隔甚远,过了洛城可就要入蛮荒之地了,寻常官员避之不及,谁又会来这儿,便刚好适合躲避。”他顿了顿,微微沉吟,又望向高钦兴:“沈至宣今日也来洛城了。”

“晟王?他来作何?”高钦兴须眉挑起,一脸惊诧。

“虽是游山玩水之态,但意图昭然若揭,他也想笼络你。”

“沈至宣这人,不可小觑,虽表面纨绔无用,只借着皇上的偏爱肆意妄为,背地里却笼络了不少官员,如今朝中有不少人都归属他的眼线。”

“且看他下一步要如何做了。”谢既明沉眉又道:“沈至宣这两日必会发现你不在,你自小心一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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