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灵仙宗东门，妩媚搔首的魔族统帅瑶璇率领一众魔族来到了城门之下，她一身黑衣，妖娆多姿，风情万种，在魔卫的搀扶下下了战车，眯着眼向着城楼上望去。

于凡冷哼一声低声道：“既然自己连车都下不来，这么扭捏作态，装模作样，还好意思来攻打五灵仙宗！”

那瑶璇似乎听到了于凡所说，媚眼冷笑，站直身子，看了一眼于凡，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凌纤儿，啧啧说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仙宗二十年前遗弃的孽种，难道这大荒是没有女人了吗？怎的连这般扔了的人都要捡回？旁边站着的这人是谁啊？扎着零碎的辫子、比我还妖娆多姿……哦？真看不出，竟还是男子……这般阴柔，说你是男子，怕是都要玷污了这一众守城的五灵仙宗修士了呢！”

“可恶！”于凡大怒，正要起身，确是一旁凌纤儿赶忙拉住于凡道：“于师弟，莫要听她嘲讽，她是想让我们主动出手，若是走出宗门大阵，怕是会影响军师的大计！”

于凡点了点头，强忍怒火，那瑶璇见他二人不上当，遂又转眸看像凌纤儿，妖媚笑道：

“吆吆，如今这黎山怕是没人了，连被遗弃之女都能掌管这城东门阵眼的大任了呢！真是天赐良机，与你相比，看来奴家在魔族的权利，还是不够大呢！”那瑶璇又是嘲笑道。

“你……”凌纤儿也是一怒，然想着仙宗防御为主、静待援兵的任务，无奈忍将下来。但她一双十年华少女，自生下来都未听说过这般腌臜之语，平时身边又尽是些如玉君子之人，还是被那瑶璇气的俏脸发白，胸中浊气长喘。

此时的于凡在一旁眉眼一挑，像是猎人嗅到猎物一般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嗤笑一声，转眸看向凌纤儿道：

“凌师姐，你且稍微后退，闭目塞听，接下来的场面，怕是有些不适合你！”

“于公子，你要做什么？”凌纤儿不放心的问道。

“师姐放心！”说罢于凡走上前，暖心微笑，给了凌纤儿一个安慰的眼神，又走到城楼最前，望着仙宗东门下的滔天魔兵，看了一眼那为首的女魔头瑶璇，挑了个眉，大声道：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悍妇啊，大荒五灵，水火风雷你，果然是一股土掉渣的味儿。我等众生不过是大荒灵力造福下的平庸之辈，你却是那渠搜地界造人的稿本精华，不若再向前靠一靠，让你家于大爷好好看看，究竟是稿本，还是残次品啊！”

“哼！”那瑶璇也不生气，依旧笑道：“要我上前？怕是就到了这仙宗大阵的范围之内了吧，你当我白痴啊，难道白痴不是你么？呵呵……”

于凡知道她不会中计，遂又嘲笑道：“倒也是，我乃碣石风灵儿郎，与那叽叽喳喳的家禽可没什么好说的！”

“哟，怕是不敢了吧，不但长得像女人，便是行事也是畏畏缩缩呢？”

“那当然，若说女人，我一直疑惑为何大荒像我凌师姐、百花山诸位仙子等这般美丽漂亮的人如此之多，是何缘故呢，原来大荒的丑都长到你脸上了啊！真不知魔尊摄翊是怎么看上你的，不过半老徐娘，还好意思穿的这么清凉，长得倒是挺败火，真是奇哉怪哉！你这么不要脸，这么没心没肺，体重应该会很轻吧？怎还这般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呢？”

于凡说道这里，众修士都是咧嘴欲笑，但魔族在城下威风凛凛，还是不敢太过放松警惕。

那瑶璇最为在意她的美貌，昔年便是因尔雅母亲墨溪美貌品性胜她太多，魔尊摄翊移情别恋，是也最为痛恨长得比她漂亮之人，所以才一到黎山东门，便对这貌美倾城的凌纤儿冷言冷语嘲讽。而此般被于凡说中要害，更是怒气丛生，但她还是强自忍住，目光如若杀人般，凌厉的望着于凡，狠狠说道：

“小子！你家父母就是这般教你的吗？”

“哈哈，自然不是，这全都仰仗着您嘞，正是见到您这般出众的人，这些言语才在我心中自发而生，说实话，在认识你之前，我真没发现原来我还有这以貌取人的毛病，果真是丑无下限，你可真是出乎我仙宗众人的预料呢？是不是，众位！”

“是！哈哈哈……”一众仙修哄堂大笑。

“于公子！你……”凌纤儿羞红了脸，不敢看向城下那魔女的反应。

那瑶璇大气道：“好个小崽子，我竟然小瞧了你！”

“你说什么？让我瞧你？”于凡装作没听清楚，呵呵笑道：“我可不敢瞧你，苍蝇走在你脸上都崴脚，蚊子在你头发上都打出溜滑而，呦呦，这皱纹，怕是蜣螂过去都得劈叉吧！”

“哈哈哈……”一众修士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凌纤儿也是忍俊不禁。

那瑶璇气的此刻再无风度，破口大骂！

于凡却摇了摇头，手掌放在耳边道：“你说什么？我一直觉得仙宗城墙已经是最厚不过的了，想不到与你隔着这般远，竟还能感受到你的脸皮，真是恶心坏我，凌师姐你快站的靠后些，免得这疯女人的腌臜涕泗粘着你！”

“你这个疯子、傻子……简直是世俗败类，你父母怎会生出你这般没教养的人来……”瑶璇如同疯了般指着城墙上的于凡破口大骂。

“对对对，我是傻子，不过为何我刚刚却听到白痴嘲笑我了呢？我劝你还是撤兵回到渠搜，好好拿镜子照照，不过当你拿镜子照自己的时候，也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吧，哈哈，其实……你就是多余的！”

“崽子，尔敢！”那瑶璇再也不顾什么脸面，腾空而起，向着大阵内的于凡便是一式“地狱咆哮”当空袭来。

于凡微惊，想不到这疯女人果然刺激不得，于是便借着大阵优势，一式“风卷苍穹”，与那瑶璇隔空战了起来！

于凡如今不过八重登峰境中期修为，那瑶璇却是九重造极境中期修为，落了于凡整整一个大境界。瑶璇招招凌厉，于凡也毫不含糊，好在有大阵的优势，才能与那瑶璇打个平手。

那瑶璇虽然大怒，但亦是心思缜密，于凡几番诱导于她，她却始终在大阵边缘，不肯入阵。瑶璇见这于凡仰仗着大阵之力也不过如此，便冷眼嘲讽：

“崽子，有种你出来！”话音未落，更是招招凌厉，白骨爪风更加阴狠，迷魂扰心，迟缓化魔，交替袭来。

于凡也是几式仙法过去：

“丑女人，你于凡大爷就在这等你呢，有种你进来！”

话音未落，风声鹤唳，丹顶羽鹤自“羽飏”剑解开封印，一人一鹤与那瑶璇大战开来。

“末日风暴！”于凡大喝。

暴风突袭，羽鹤凌空滑翔，呖声锐鸣。于凡与那丹顶羽鹤配合默契，此间竟能借着大阵优势，略压那瑶璇一筹。

一旁的凌纤儿、风族族长梁千易与众修士也是稍微放下心来。凌纤儿更是融熠神剑在手，于凡若是稍有不济，她便会立即出手相助。

此间二人又是战了半晌，但于凡毕竟年轻，修为又是远不及那魔女，修仙境界，越到后面越是难以进阶，而进阶后威力更是摧枯拉朽。

是也二人这般较量下去，于凡与那灵禽丹顶羽鹤人鹤分离，欲施展绝学“风卷残云”之时，丹顶羽鹤离于凡较远，不慎飞出了大阵范围，那魔女瑶璇抓住这一机会，高手过招，胜负就在一瞬，浊阴光晕从她掌中喷薄而出，正中丹顶羽鹤双翼！

于凡大惊喊道：“鹤兄！”

为救丹顶羽鹤，绝招仓促间出手，他本人亦是只身掠出五灵仙宗护宗大阵，羽飏剑凌空鸣啭，片刻间将丹顶羽鹤封印入剑，他身法如电，正欲返回仙宗大阵之内，却眼前魔影闪过，被那瑶璇拦截阻击！

“于师弟！”凌纤儿与城墙上风族族长梁千易都是大惊失色，因众修士怕流星弩误伤了于凡，都不敢放箭。于凡见此番情况，也是心惊肉跳，若是要重回阵内，势必得过了魔女瑶璇这一关，于凡低头偷看了一眼脚下张牙舞爪，虎视眈眈的众魔族，大脑急速旋转，思略良策。

“怎么样？小崽子？怎么不跑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能跑到哪去！看我不砍断你的双腿，将你抽筋扒皮，方能解恨！”瑶璇怨恨的说道，说罢气旋飞舞，便向着于凡斩来！

于凡望着大阵内的凌纤儿一眼，再次看了一眼下方的众魔族，深深点头，转瞬间便向着身后的魔族大军急速掠去。

凌纤儿明白了于凡眼中的含义，是也转头向风族族长梁千易说道：“梁族长，流星弩！”

“放箭！”梁千易高呼一声。众修士流星弩填充，万箭齐发，直若流星漫天！凌纤儿更是站在城楼上，闭目捏诀，施展双系仙法“雪夜风花！”

瞬间，北风呼啸，翩翩残雪笼罩了黎山五灵仙宗东门处的魔族大军，流星矢在飘蓬残雪和惊天罡风的掩护下，乱入魔军。

由于风雪交加，难以视物，一时间，惊叫惨呼之声，不绝于耳，魔族数万雄师阵脚大乱，损伤惨重！于凡更是将一身风灵仙法催到极致，闪转腾挪间，裂空气旋乱入魔军！他身后的魔女瑶璇气的大怒，然却顾不上自家军队即将溃散，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于凡人头拿下！

魔女瑶璇的想法没错，只有擒拿或击杀了于凡才能重振大军，可这于凡一身风灵仙法近乎完美，如同泥鳅般在大军中左右翻飞，让她无论如何也抓不到。瑶璇一边紧追，一边思索，看着于凡似乎杂乱无章的步伐却又有一定的规律，于是她内心暗暗记下，悄无声息的在于凡经过的路径上散下淡淡的魔气，魔气转瞬便被吹散消失，众人都未曾察觉。

过了一盏茶功夫，于凡果然又欲绕回，此番若是能摆脱魔女追击，定能回到仙宗大阵之内，只是突然间于凡觉得脚步如灌铅般沉重，低头一看，只见黑雾弥漫，已然将他双腿缠住！

于凡大惊，身后魔女瑶璇又是狠厉袭来，他无奈大喝一声，“岚风缠魂舞”竟置之死地而后生，突破自身修为极限，使出了九重造极境的风系绝学！

只见那漫天残雪在于凡岚风的裹挟下形成了滔天的风神之相，阴惨惨的向着瑶璇呼啸而去！

瑶璇大凛，止住步法，确是嘴角诡异一笑，捏诀施法，“黑暗天幕”席卷而来！

于凡专心的操控那滔天风神与黑暗天幕相撞，“轰隆隆！”响彻雷动，竟是于凡的风神占据上风，转瞬间将那天幕撕碎，向着魔女瑶璇重重卷去！

瑶璇微微吃惊，但还是厉声道：“崽子！今日便要了你这双腿！看你还如何疾行！”

说话间，缚住于凡双脚的黑雾陡然间张开血盆大口，于凡还未来得及看，双腿便被那大嘴凶残吞噬！

“啊……！！！”于凡大痛，再也顾不上操控风神，用尽全力凌空而起，然身下哪还有他的双腿？血线喷薄，于凡痛得几欲昏迷，身体再也不受控制，向着地上那滔天魔军坠去！

“于师弟！”凌纤儿花容失色，一式“风雪冰天”向着那风神援去，五灵水生风，风神陡然增大数倍，凌空向着魔女瑶璇席卷而去！凌纤儿又是绫罗长飞，一个翻身，卷起了即将落到魔军阵营中的于凡，在那魔女顾不得阻拦的情况下，抱着于凡回到了五灵仙宗的城墙之上！

罡风席卷，惨叫声传来，魔女瑶璇被风神当空撕扯，生死不知！

“于师弟！”

“于公子……”众人都是大惊，围上前来。

箭雨停发，一众魔族在风神减弱后，破开劲风，抱着那衣不蔽体，浑身血色，死活难料的魔女逃之夭夭！

凌纤儿不忍看向于凡那失去双腿的下半身，白绫舞过，紧紧帮他缠盖住，复又捏诀“雨露春风”为他止住不停流血的下半身！

凌纤儿转眸望着那退如潮水般去的魔族后又看了看身前昏迷不醒的于凡，伤心不已，无奈喊道：

“鸣金收兵！快传宗主与军师前往仙医堂！”

……

五灵仙宗仙医堂。

“怎会这样，姐姐，论师傅不是说不让出大阵战斗吗？于大哥怎还会……”凌悉儿望着于凡那失去双腿的身躯，难过问道。

“这……这……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于师弟……”凌纤儿悲伤泣道。

“梁族长，请您说一说是何缘故！”李论在一旁见凌纤儿伤心如此，无奈向梁千易问道。

梁千易回答道：“这……于公子他与那魔女瑶璇之间的战斗，正是因相互骂战而生，一开始还好好的，那魔女在大阵之外，于公子在大阵之内，于公子借着大阵之威力，二人不分胜负。只是后来于公子的灵骑在凌空翻飞时不慎越出大阵，被那魔女逮住机会击落，于公子他……便不顾危险，出阵收回鹤灵，谁知却被魔女挡住了回阵的路……”梁千易将此间发生的事情说与众人听。

“哎！怎的如此粗心大意！好在魔女瑶璇也是生死不知，东门魔军又是损伤大半，否则我仙宗防御平衡怕是会就此打破！如今于公子双腿被魔雾吞噬，怕是……再难恢复了！”李论悲伤道。

“报！”正说话间，却是一修士来报。

“怎的了，快说！”凌悉儿冷冷道。

“禀宗主，魔族之内似发生了什么变故，围攻我仙宗东南西北四门的魔族全都集合在了南门，已经扎下营来！”

“看来那女人亦没得到什么好下场！此番魔族统一战线，只攻南门，正说明魔女已经不能再战！这样也省得我仙宗分散精力来应对他们！也不会再生出碣石于大哥这般事来！传我令，众族长、长老、修士转战南门，共抗魔族！”凌悉儿果决说道。

“是，宗主！”

黄昏，夕阳西下，西门城楼之上，于凡卧于精木制作的木轮椅上，望着那残红夕阳，却已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他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容，泪流满面，尚不自知！

“于……于师弟！”确是凌纤儿伤心的来到了于凡身后，于凡赶忙低头擦拭了面颊上的泪水，碎辫随着他的转眸在风中挥洒。

“凌师姐！你怎么来了！”于凡强忍苦痛说道。

“我……我来看看你，师弟……可还好！”

“呵呵！凌师姐，此间何来不好！我碣石儿郎，有的是滔天的战意和不灭的情怀，便是战死沙场亦风灵不散、世人不谖！只是可惜了，未能杀死那魔女瑶璇！”于凡大义凛然道。

“呜……呜……”凌纤儿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伤心，泪水夺眶而出。

“凌师姐，你放心，我没事，不过失去了双足，我一身仙法如今犹在！有鹤兄助我，还可上阵杀敌！”于凡无所畏惧的说道。

“好！好！好……我记住师弟的话了，明日我与你一同上阵！不败魔族誓不归！”凌纤儿握着于凡的双手噙泪说道。

“不败魔族誓不归！”

夕阳已落，赤子气吞山河之心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