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1 / 1)羽扇非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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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桑榆站在窗边许久,也回想起了许多的事。

有些回忆的闸门终究是要关掉的,不然就像溢出的泉水永无止息。

沈桑榆拉上窗子,整个屋子阴暗一片。

沈桑榆习惯性去摸药瓶,准备休息会儿,门在此时就被扣响了。

沈桑榆把药瓶扔回抽屉深处,开门。

小桃笑着叫她下去吃晚饭。

沈桑榆脑袋空档了一下,原来还没吃晚饭。沈桑榆笑着答应她,转身拉上门。

楼下有几家小吃店,在这个时间段生意正火爆,声音喧闹。

沈桑榆和小桃找到了傅宜生他们在的座位,坐下,刚好就上菜来了。

沈桑榆觉得嗓子有一点不舒服,喝了口水,仍旧有点苦涩。

她想起下午听说来的那些传闻,考虑了一下还是不讲给他们。她不想影响任何关于他们报案的事情,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除了人的内心有鬼。

进去八月以后,温度明显达到了峰值,晚上还要更热些。闷热的风,穿梭过大街小巷,火辣辣地扑在人脸上。

有很多小孩子蹿来蹿去,手里举着个冰淇淋,扑棱着撒欢跑。大人们用亲切的口吻说:“别跑啦,小心摔倒。”

呼,还好这风不是很烫,不然她都要流出泪来了。

半夜,沈桑榆从噩梦中醒来。

坐在床头,打开了小灯的开关。灯光温暖柔和,充盈了整个屋子。

天气多变,窗外吹了很大的风,投射在窗帘上的树影不停地在晃动,应该是要下起雨来。

沈桑榆按了按疼痛的脖子,看了看时间,3点26分。

她睡得不踏实,时常在这个时间段醒来,渐渐地已经习惯了。

沈桑榆叹了口气,忽然听到瓷土花盆摔碎的声音,心一颤抖。

原本她是不惧怕深夜的,但忽然有这么个动静也很难让她心安。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房间的窗台上有一盆栀子花。入住的时候服务员就说,这盆花是一位经常入住旅店的人种的,也许那人后面还会来住,所以花才没有被收掉。

沈桑榆忘了端进来,她意识到错误后,立刻跑下床去看花盆的现状。她怕摔下楼去砸到人,这样就说不清了。

还好花盆只是掉到了楼下一层的防盗窗的铁皮上,风呼呼地刮着,保不准会被刮下去伤到别人。

沈桑榆有些焦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这么晚了,贸然联系下面的住户也不太好,但是伤到别人会更不好。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沈桑榆的门是在里面反锁的,她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人在拍自己的门。

傅宜生眉间扭作一团,故作镇定地走进来,问她有没有事。

沈桑榆慌乱地点点头,只是指了指楼下的碎片,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她就说不出话来。

庄哗站在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看了看那惨状。

片刻后,摇了摇头:“风马上就停了,不会掉下去伤到人的,明天联系人来处理就好。”

沈桑榆点了点头,又开始担忧栀子花的主人会不会怪罪她。

风正如庄哗所说,渐渐稳了。树枝也不晃了,“唰唰”的声音也消失殆尽。看来这夜算是平静下来了,至于明天还会起什么大风大浪,无人知晓。

沈桑榆把傅宜生和庄哗送了出去,发现自己的门关不上了。

尴尬得有些脸红,沈桑榆拖来几把椅子叠在一起,又在上面放了重物。但是这样进出实在是不太方便,于是她考虑要不要去临时开间房。

傅宜生站在门外一会儿,看到了她的囧样。

“去我的房间睡吧。”傅宜生低下眼看看坏了的锁。

傅宜生毕竟是个战斗力极强的警察,没人能近他的身。沈桑榆犹豫着应下了。

等看到沈桑榆的背影绕过转角,庄哗就笑了。

“精神病院还去不去?”庄哗双手插兜,依旧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当然去。”傅宜生把门草率地拉上了。

“小桃呢?”庄哗想了想,醒来就没见过小桃。

“你让一个女的陪你去勇闯精神病院?”傅宜生有些无语,摸了摸包里不太显眼的枪。

庄哗点点头,好像是有点道理。

深夜的精神病院寂静无声。傅宜生站在铁门前观望了一会儿,决定换条道。

“我们此去,不是要抓人,他们人多势众,手上还有……”傅宜生和庄哗并肩绕路。

“手上还有小孩,说不定还有枪支。所以我们只负责打探他们的现状。”庄哗接过他的话,“说实话老大,你刚来的时候,我真的没觉得你能办好一个案子。”庄哗嘴上不饶人,实质上对他心服口服。

傅宜生淡淡地开口:“我确实没有办好一个案子,第一次有沈桑榆帮忙,第二次有你帮忙,说实话,这都是你们的功劳。”话罢,傅宜生示意噤声,庄哗点点头。

这条路是他下午来接沈桑榆时就观察好的,听住民说里面有孩子的哭声,那必定就是犯罪团伙。

福利院里不可能有小孩,精神病院记载的患者名单里也没有小孩,闹鬼这种传说听听也就算了。

绕过一堵厚厚的围墙,傅宜生和庄哗来到了背面。背面的墙稍微矮一点,而且陈旧。

两人一气呵成翻到了院子里,脚步轻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熟练地上了二楼躲在楼道后,大概看到了情况,两个人决定撤回。

情况不是很乐观,孩子大概有十个,被捆着扔在一个角落里。犯罪分子大概有四五个,并且有枪。

傅宜生和庄哗成功翻出了院墙,对于这意料之外不容乐观的景象,两个人沉闷了很久,没说一句话。

“要不我们调动警力吧。”

“暂时不,容易张扬。他们既然敢在这家精神病院住下,必定是对这儿很熟悉的,说不定他们有眼睛在我们身边。”傅宜生摇摇头,和庄哗回了旅店。

十来个孩子,如果不稳妥,就有可能被伤害。他们还那么小,一定不能伤害他们。

傅宜生想了很久,彻夜未眠。

那么,目前的办法先要蹲到犯罪团伙的时间线。他联系了片警,出镇口在早上解封。

目前来说,孩子们对他们有用,那么孩子就是安全的。

沈桑榆头昏脑涨地醒来,已经是七点半。她回自己的房间去拿东西,已经有人在收拾昨晚被风打乱的残局了。

沈桑榆拉开抽屉,找到梳子梳头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顶着个鸡窝头出来的。

“小姐,我们从碎瓷片下的泥土里找到了这个。”工作人员见怪不怪,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把手里的密封袋交给沈桑榆。

沈桑榆不动声色地望了望那东西。她甜甜地笑了笑:“是我的,本来是花的肥料,我说被我扔哪儿去了。”

沈桑榆接过小袋子,扔进抽屉。

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东西应该是罂粟花壳,干枯地不成样子,一般人几乎看不出来。不过沈桑榆是开花店的,对各种植物都了解点。

沈桑榆在等,等傅宜生回来。这个事情显然并不简单。

他们三人一大早便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沈桑榆想着他们又去闯精神病院了,就乖乖在旅店等。

等了很久,沈桑榆也不知道多久。大概就是她看了半本书的时间,有个年纪轻轻穿着警服的人跑进来,气喘吁吁问她是不是沈桑榆。

沈桑榆合起书本,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傅队,傅队他受伤了……”小警察还没说完,沈桑榆已经率先冲出了房间。

沈桑榆不清楚他是怎么受的伤,但一定和案子有关。

小警察深呼吸一口气又追了上来:“沈小姐,我载你,你别激动。”

伤势不算严重,小腿被击中了一枪。

庄哗在走廊像她解释情况,大概是他们去拦截络腮胡的时候,络腮胡开了一枪就跑掉了。所幸另外四个嫌疑人落入法网,孩子们安安全全被救回来了。

当地的片警似乎并不想管这件事,给他们派的人手都是两个新兵蛋子,几乎没有实战经验。

沈桑榆差点被这种行为逗笑了,她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有人满不在乎,实质在给作恶多端的人打掩护,这些人一定不知,自己早已渗入恶臭的泥潭。

沈桑榆只能叹了一口气。她只看了傅宜生一眼就出来了,她连一眼也不好多看,她怕看到那个伤口就想起万恶。

永远留在原地的是人性,不停地攀升的是人心。

人性与人心,兴许是不同的。你把那人心挖开来看,你看到的是早已腐烂的黑色,而不是扑腾着热血的跳动。

人心可鉴,倒也不必作气。

听说那边很快就被处理了,马上就会换一批新的骨血。

沈桑榆站在冰冷苍白的白墙前,这是她数不清多少次来医院了。

“果真应了那句话,当愚蠢成为主流,清醒便是犯罪。”沈桑榆一字一句停顿着。

沈桑榆从来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人,她很少与一件事情争讨。

但这类人心底的城堡,脆弱不堪的外衣下却显得格外牢固。

她心底的城堡,早就被摧毁,只不过重铸了而已。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重铸的。

沈桑榆的执念便是如此。

你知道吗,有一种人,他们偏执,他们疯狂,他们难过起来可以不要命。

这冗长烦躁的夏日也要过去了啊。

如果拨不开迷雾,倒不如湮灭于这场暗无天日的跋涉。天光大亮之时,一切都会看得分外清明。

我们在黑夜里写下,我们抗争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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