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炘斌被教导主任叫到办公室了。他和廖赟的事，好像被发现了。

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教导主任眯着眼盯着电脑屏幕。教导主任是他的化学老师，虽然最后没有参加比赛，但他还是花了很多时间栽培自己的。

“祁炘斌，你知道我叫你过来什么事吗。”教导主任往后一靠，指了指屏幕上的表格。

“不知道。”

“你自己是没什么问题。发挥的很好，你的那个赌我也听说了。不出意外的话，你是赢的。”教导主任把祁炘斌和方锡的成绩找了出来，对比了一下，正好一百分。

“嗯。”

教导主任有点头疼，这个孩子他是看好的，是最后冲击A大的好苗子。但是，他觉得最不可能的人估摸着早恋了，他应该怎么说。

“你和廖赟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那我希望你们可以保持一下距离。”教导主任也没什么实际性的证据，他也没工夫天天盯着这事，“她的成绩掉得太厉害了。”

祁炘斌沉默，他虽然没打算认，但也没打算不继续。

“我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合适。而且，你可能保证你继续保持，但是廖赟呢？你害不到你自己，但是廖赟呢？你确定你不会影响她？”

祁炘斌张了张口，他不知道说点什么，他没办法保证。廖赟和他不一样。

“你应该清楚，这个小姑娘我多少也了解一点。你们不合适。”曾经用来拒绝廖赟的借口，被教导主任拿来教训他。

“你们都应该有更好的未来，这种一时的儿女情长可以放弃的就放弃。”

“为了你自己好，也为了廖赟好，她那边的思想工作我会做的。你要注意，长痛不如短痛，以后谁都说不准。”

祁炘斌的嗓子仿佛被扼住了，他没有办法反驳任何一句话，教导主任没有像面对其他人那样怒发冲冠，那样他倒还是心安理得一点。他害怕影响廖赟的未来，他害怕真的到了不能割舍的地步的时候真的分隔两地，他不能放弃A大，他也不想放弃廖赟，但是他不能影响她。

“我知道了。”祁炘斌朝教导主任点点头，转身就走了。他在等一回，至少要确定他会不会真的影响到她。

廖赟晚上也被教导主任找了，只不过话语里多少有点刻薄，却一语中的。以她现在的成绩很难跟祁炘斌上一个学校，甚至到一个地方的可能性都很小，分隔两地是很难有未来的。而且，她多多少少耽误了一些祁炘斌的进程，一次两次看不出来，但时间长了下去，祁炘斌之前两年付出的所有努力估计都会白费。

这不是任何人希望看到的。廖赟等下一次，下一次，她如果掰回来了，她就继续。掰不回来，害了自己就不能再害他了。

晚上廖赟去找祁炘斌的时候，祁炘斌坐在位子上写题目。明亮的灯光下是祁炘斌清瘦的侧脸，抿着唇，看到廖赟的时候笑了笑。

“祁炘斌，我会努力的。”廖赟一脸认真，她不希望就这么失去祁炘斌，她希望真的可以长长久久。想和一个人一直到老。

“嗯。不会我教你。”祁炘斌摸了摸廖赟的头，目送她蹦蹦跳跳地出了门。他的小姑娘，一直都那么活力四射，耀眼夺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怎么见面，除了廖赟偶尔托人送点东西上去，算算看，也有大半个月了，都到十一月了。

又是月考，廖赟恢复到了往常的水平，虽然离祁炘斌还有一大段距离，但在择优也算得上佼佼者了。廖赟松了一口气，祁炘斌确是皱紧了眉头，还不够。

看着廖赟又恢复了以前的习惯，上课摸鱼，下课看小说，时不时上来找找他，祁炘斌有点郁闷。廖赟太过安于现状了，她没有想过自己和她的未来该是什么样的。

祁炘斌觉得自己应该找她聊一聊，至少再努力一点，去一个地方，去一起走到以后。

“廖赟。”

“怎么了。”廖赟拨弄着手里的模型，她借来的，想看看怎么玩。

“你想考哪里？”

“考到哪是哪。”我想和你去一个地方，占满你的四年，可是我做不到。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去一个学校。”

“没有。我考不上，祁炘斌。”这太难了，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从一开始我们两的结局就是不对等的。

“你努力一下。”

“我有努力啊，可是我真的不行。”

“可我想和你去一个地方。”很想很想。

“我尽量。”廖赟知道自己没那毅力，追祁炘斌靠脸皮，她就那么多毅力。她就是安于现状，没什么不好的。她知道自己丧，知道自己不努力，但是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目标忽略祁炘斌，她也做不到。反正她不会放弃他。

祁炘斌有点无奈，只好暂时跳开这个话题，他会尽量每天来监督她。不是他瞎想，他老觉得廖赟忽悠他。

结果真的出事了，祁炘斌和廖赟一起吃饭的照片被某个好事老师发到了教师群里，这下基本上都知道了，肯定要处理，这下两个班主任都急了。

我们暗戳戳的知道是一回事，被曝光就是另一回事了。

接下来，就是三堂会审，祁炘斌和廖赟被连番谈话。如果他们俩现在不处理好，下次再被发现，就是直接处分了。

教导主任真的怒了，就撂下话，“处理不好，直接记档案，毕业前不可以消除。”

廖赟知道自己撞枪口上了，就打算和祁炘斌商量一下怎么办，可以暂时不见面，等事情缓下去了再说，而且她会努力，会小心一点。

她出来了之后，悄悄地跑去找祁炘斌，想问问他怎么样。结果等了一个下课，都没见祁炘斌出来见她，她知道他就在教室里面。

带话的李云峰也躲在教室里不肯出来了。廖赟没办法，只好先回教室，可能是她太着急了，祁炘斌再和她一起被发现，就真的完蛋了。

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廖赟发现上哪都找不到祁炘斌，祁炘斌把自己规则的生活打乱，让廖赟无迹可寻。一个月前那种失败懊恼的情绪又出来了。

廖赟觉得，祁炘斌可能要放弃自己了。

一次早操结束，廖赟直接在男厕所门口拦住了祁炘斌。

“祁炘斌，我找你有事。”

祁炘斌拿水冲了冲手，抹了一把脸，“走吧，这里说太尴尬了。”廖赟发现祁炘斌嗓子里的温柔都没有了，只剩下沙哑和冷漠。

姓祁的，你要是等会说出什么不讨喜的话，我就扒了你的皮。

“祁炘斌，你是不是要跟我拜拜。”廖赟不想用分手，拜拜，跟再见一个意思嘛，分手，就没意思了。

“算是吧。”

“为什么。”你的渣男属性要出来了是吗？

“不合适。”

“玩我呢？这话我不信，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那就是不喜欢，而且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只是试试。”

廖赟现在只想飙着眼泪爆粗口，眼泪还是吞回去吧，真特么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试试，确实不是在一起，祁炘斌玩老子，老子还动真感情。信你个鬼！

“祁炘斌，这次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见，我在给你一次机会。”廖赟也懒得听祁炘斌这张破嘴再重复一遍，仰着个头走了。早就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再把所有面子踩在你脚下最后一次。

祁炘斌就看着他的小姑娘，两个眼睛红红的，含着泪水往楼梯走，还伸出脚试试有没有台阶。最后还是转身回了教室，不能管。

接下来的日子里，廖赟再也没有见过祁炘斌，江越问他们俩怎么了的时候，都是换来廖赟的一声冷笑，和埋头做题的脑袋顶。

廖赟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祁炘斌的时候，只不过比那时候努力了。每天想起来，还会从抽屉里摸出一叠相片来睹物思人，摸不到真的，摸摸假的也好。

祁炘斌果然很擅长打个巴掌再给个糖。

廖赟觉得他们俩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省得她下次再见的时候，又听到他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她有脾气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先不说祁炘斌躲着她，实在是不得不遇见的场合，廖赟也是昂着个头，装作自己没看见。坑得李云峰夹在他们俩中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他都不敢下楼找江越，一找就被逮着问这两人怎么回事。

回家了之后，廖赟发了几次消息祁炘斌都没回。廖赟只能欺骗自己，他没上。

祁炘斌看着对话框里跳出来的一条又一条消息，廖赟对前两天的事闭口不谈，态度还和以前一样。他已经被严重警告了，而且听老师们说廖赟这段时间上课几乎都已经不听了。

上次上升只是短时期内的效果，复习正好到了点上，真正高考的时候会出很大的问题。他没办法，只能先让她把他放在一边，说出了自己认为最狠的话。

结果小姑娘还是不死心。

另一边的廖赟已经想砸键盘了，祁炘斌，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