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奥运一大早上就欠兮兮凑到廖赟跟前，“廖姐，你昨天跟那个头发弯得跟蚊香一样的学姐吵起来了？”

“没有。”

“那怎么有人说你们扯头发抓脸的。”

廖赟满头黑线，斗了两句嘴怎么传到后来变成打架了，虽然她也很想动手。

心平气和，岁月静好，杀人犯法。

“瞎说。”

“啧，我还以为真的。”你多凶啊，你把人脸挠花我都不觉得是假的。

廖赟把陈奥运撵走，有空在我这里磨蹭，还不如多去搞搞你那实验，省得挂科，“做你的实验去。”

陈奥运一个转身赖在了别的位子上，“我过了。”

“你怎么过的？”前两天不还要死要活，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吗。

“我这么聪明，随便看看书就好了。”

“敢情你以前连书都不翻的。”

陈奥运自觉跳开了这个话题，我能跟你说我找老大卖了你的消息他才帮我的嘛！

当然不能。

陈奥运发现廖赟一直在看手里一本很基础的材料书，“你这课不是早过了吗，你还看来干什么。”

廖赟翻了几页，眼睛有点酸，“那也不能不看啊，那个蚊香说的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的基础可能真的比不上她。”

“那个蚊香也就以前好一点啊。”

“可是这个要时间积累的，有些东西她不会忘，但是我还没记住。”

“哦。那廖姐今天你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吃啊，干嘛不吃。”

陈奥运觉得自家廖姐好惨，天天被自己烦，被自己卖，还被自己坑，那就给廖姐多点几个菜好了。

廖赟要是知道桌子上还有祁炘斌和唐文杰，她今儿个就是没钱吃饭，她也不会来。

伸脚踹了踹明显有些不安的陈奥运，扬了扬下巴，目光里满是凶狠，死孩子你不早说。

陈奥运眨眨眼睛，早说你也不来啊。

祁炘斌很早就坐在这儿了，餐馆是他订的，菜也是他点的，廖赟来这里也差不多一个月了，最近都没怎么见过她，只能找陈奥运找个借口让她出来了。

唐文杰纯属意外，这货，抢人咋们就不是兄弟了。

刘雪洁也在，纯属蹭饭，因为沈教授就在隔壁包厢。她以来就往廖赟身边一坐，这周围一圈全是大老粗，还是就这有个姑娘。

“学姐，你怎么来了？”

“蹭饭。”

祁炘斌就静静地看着刘雪洁的手往廖赟的肩膀上扒。

“廖赟。”

刘雪洁可以明显感觉到廖赟是颤颤巍巍地抬的头，面上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嗯？”

“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还好。”

“嗯。”

刘雪洁和陈奥运简直要抓狂，这两货相处模式这么僵硬地吗！成个屁啊，直接拿把刀插死我算了。祁炘斌你敢再尴尬一点吗？还嗯。

刘雪洁想起来自己刚认识廖赟没多久的时候，大夜里冲她发情话，这货也是这么个反应。

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出去吃夜宵吗？”

“嗯？会胖的，学姐。”手机另一头的廖赟皱了皱眉，不熟啊，是不是想绑架我。

刘雪洁坚持不放弃，大晚上一个人吃夜宵也太苦了。

开始无理取闹。

“是不是不爱我了？”

“还行。”

“还过来吗？”

“应该不。”

“还会爱我吗？”

“不太会。”

“你心里还有我吗？”

“没有了吧。”

“你好无情。”

“一般。”

“好冷漠。”

“有点。”

刘雪洁真的要抓狂了，我不吃还不行吗，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简直直接想要气死她。终了还给她来个反套路小能手的表情包。

祁炘斌也很头痛，他本来就不太会聊天，廖赟还完全不搭茬。

廖赟看着桌子上都没人动，唐文杰好像很困，没睡醒的样子，一直在点头。

“学姐，喝茶吗？”

“喝。”

廖赟站起身给附近的刘雪洁，唐文杰，陈奥运和肖祁全部倒上了茶，然后把茶壶递给肖祁，示意他倒给祁炘斌。

肖祁还很乖巧地接下了，给自家老大倒了满满一杯。老大，看见了吗，就你杯子里的最多。

陈奥运头疼，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刘雪洁只当没看见，祁炘斌自己不争气，而且跟沈付简直一个德行，帮他就气得心肝疼，不帮。

唐文杰昨天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个晚上，听到有饭吃而且廖赟来才来的，现在真的是快眼睛都睁不开了。

祁炘斌发现廖赟要么看手机，要么和刘雪洁聊天，余光都不会往他这里瞟一下，就伸手和唐文杰的茶杯换了一换。

陈奥运看得嘴角直抽，还要拿手机挡住自己越来越热烈的视线，老大好蠢。真的好蠢。

正式上菜的时候唐文杰也醒了，一口闷了杯子里的茶，率先开吃。

廖赟发现这家店的菜和南方那边的很像，虽然味道差点，但是也算这段时间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刘雪洁不太习惯，因为味道有点偏甜。

“有点甜。”

“嗯，味道比较偏我们那。你可能不太习惯。”

“原来如此。下次我去你们那找你玩啊。”

“好的呀，学姐，到时候我带你。”

唐文杰也凑过来，“我也一起，学姐我和廖赟一个地方来的。”

“是吗，那到时候可要麻烦你们了。”祁炘斌你是猪头吗，唐文杰这个榆木脑袋都知道往上凑，你搁那闷声不吭，是准备做什么。

唐文杰吃了点东西，整个人算是完全清醒了，打开了话匣子。

廖赟随便聊了两句，心里想的都是吃完了赶紧走。

唐文杰开始扒廖赟的老底，跟刘雪洁他们分享廖赟食堂抢他位子的事，“我那是认识廖赟是她......”

刘雪洁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这小伙子八成是没戏了，当人家面揭人家老底，人家会理你才有鬼。但是真的好好笑。

廖赟早就不在意这么点事，这么回头一听，倒还真觉得有几分意思。

“廖赟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我当年不该直接坐你对面？”

“别呀，我巴不得，那段时间我吃饭时间严重压缩。”

“那你还得谢谢我。”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陈奥运和肖祁在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老大那里的黑气都要溢出来了。陈奥运突然感觉手机一震，是老大发的消息。

“去给我拿瓶酒。”

“！！！老大你要干嘛。”

“喝，最好是度数低的那种酒精饮料。”这样意识更清楚一点。

“几瓶。”

“两瓶够了，不要被别人看见。”

陈奥运突然用屁股撞开椅子，“滋啦”一声，“我肚子痛，上厕所。”

“去去去，要纸吗？”

“要，谢谢廖姐。”

陈奥运没多久就回来了，两只手捂着肚子，鼓鼓囊囊地裹着什么。进来了之后就马上坐在位子上，一只手把纸递给廖赟，另一只手把饮料塞给肖祁。

肖祁瞪大了眼睛把饮料递给了祁炘斌，这玩意有什么用，老大根本喝不醉。

刘雪洁面带笑容看完了全程，乖乖，这是要搞事情啊。

廖赟和唐文杰这两个傻孩子还在那里石头剪刀布，城里孩子真是没什么会玩的了。

桌子上菜也吃得差不多了，陈奥运突然站起了身，他跟肖祁已经串通好久了，“唐哥！老师叫我们带你回去，你昨天晚上出的那个报告有问题！”

我没有骗人，真的有问题，只不过不用那么早回去。

唐文杰急了，这通宵搞的东西有问题得赶紧解决，我今年拿奖就靠它了。就算比不过祁炘斌，也要混个名次啊。

“我们一起去。”陈奥运和肖祁异口同声。

“走走走，赶紧的。”三个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唐文杰临走之前还不忘跟廖赟打个招呼，“下次再聚。”

话音刚落，对面祁炘斌的脑袋就嗑在桌子上了，刘雪洁感叹了一下小伙对自己下手真狠，然后就拎起包，也走了。

“小廖赟，学姐我先走了。”

“嗯？”都走了，那我也该走了。

“嗯，省得跟沈教授一起出门。”拉开门就和沈教授四目相对，然后一撩头发，摇曳生姿地走了。

廖赟感叹了一下这运气，穿上外套也准备离开。

“祁炘斌我先走了。”

“祁炘斌？”

廖赟想起来祁炘斌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嗑在桌子上了，喊了半天没反应。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看到的大学生因压力太大而猝死的消息。

完了，不会成目击证人了吧。不对，直接嫌疑人了。

廖赟走过去戳了戳祁炘斌，祁炘斌突然立直了，面色酡红，耳朵火红，眼睛发红。

“你怎么了......”这反应，看见桌子上的酒精饮料就全懂了，喝醉了。

陈奥运不是说没点酒吗？

廖赟赶紧给陈奥运发消息，“点酒了吗？你们老大酒量怎么样？”

“没点啊，可能服务员送错了吧，很差。”

“那你来接他，我等你。”

陈奥运面不改色，“来不及，廖姐你把他一起带回来吧。”我要真来接了老大才会发酒疯。

“不高兴。”

“那你把他扔那吧。”反正老大也会赖上你的。

廖赟估摸着陈奥运是靠不住了，就只好拍了拍祁炘斌的脸，“醒醒，我找人送你回去。”

祁炘斌眯着眼睛，心想，下手还挺重。

廖赟感觉一只猪爪子拽住了自己的羽绒服。

那只猪爪子的主人还嘟哝，“不要，想睡觉。”

还是扔在这里比较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