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靠在包厢里的儿童座椅旁边，看着祁炘斌抱着椅子靠背咕噜咕噜地不知道干嘛。

陈奥运说祁炘斌开车来的，如果廖赟方便的话，把人和车一起运回去。

廖赟看着祁炘斌脑袋都快掉在地上了，叹了一口气，准备找个服务生帮忙，把他运到后备箱。

车钥匙就放在桌子上，关键不知道车牌号。廖赟拉开门叫了个服务员，反正到了停车场陈奥运也应该回她消息了。

男服务生一靠近祁炘斌，祁炘斌都快气炸了，叫了个人你就不能稍微扶我一下吗？

“小姐，这个，我好像抱不起他。”这先生水泥做的吗，怎么根本拉不起来。

廖赟挑挑眉，小伙子不行啊，祁炘斌瘦成这样，还弄不起来。

“那麻烦你去找一个壮一点的。”廖赟还跟那小哥比划了一下大概要多壮的。

祁炘斌猛得一抬头，“不要。”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想吐。”

廖赟马上跳开了，把人推到了墙上，你要吐你离我远一点。哦，这槽糕的酒味，还好，还有股果香，那你也得离我远一点。

廖赟看着祁炘斌难受得紧，就跟小哥说“那你去找一个壮一点的女服务生吧。”男的不要那就女的吧。

祁炘斌快装不下去了，“我想回家。”

“别做梦了，我没钱给你打飞的。”

祁炘斌不理她了，怕再叫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来，往前一步，直接赖在了廖赟的肩头，还蹭了蹭。

“好香。”

“不客气，蓝月亮，你也有。”

廖赟感觉祁炘斌的头发好硬，蹭得脖子疼。没办法，只能这么走了，不可能真叫个高大姑娘抱他走

祁炘斌感觉到廖赟在把他往背后架，就配合地挪挪脚，再蹭一蹭。

廖赟把祁炘斌的两个胳膊架在脖子上，这货还很自觉地收紧了，还蹭，你要吐出来我今天就把你装后备箱里颠回去。

“那小姐，我还要去叫嘛？”

“不用了，你就跟在后面看着他腿有没有拖着就行了，谢谢。”

这小伙子真的没什么力气啊，祁炘斌除了跟没骨头一样软趴趴的，是真的没什么重量。

到了停车场，廖赟厚厚地羽绒服已经被祁炘斌压得完全变了形，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廖赟把人靠在车上，找这位子还花了好一会儿，现在满头是汗。祁炘斌有点冷，寒冷的风嗖嗖地从他身上刮过，自己还不能把拉链拉上，拉了就楼下了。

廖赟这才发现祁炘斌有点发抖，上前摁住他，把外套拉链给他拉上。一不小心还摁住了他的胸，有点东西，怪不得小哥搬不动。

好像，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瘦啊。

把人扔进后座，拿自己的围巾给他折了个枕头，把那个价值不低的脑袋放在上面，廖赟看着祁炘斌紧缩的眉头，“真是欠了你的。”

祁炘斌尝试着睁开眼睛，廖赟正对着车发愁。

首先，廖赟不知道这些个英文按钮是什么意思，其次，她今年刚拿到驾照，没有廖父在旁边指导，她不太敢上路。

最后，还是点开手机，叫了个代驾。她至今为止还没有直接和祁炘斌一起殉情，同生共死的打算。

等代驾的时候，廖赟靠在车门边玩消消乐，那音乐激昂的，躺在后座的祁炘斌都听得见了。外面不冷吗，怎么不进来坐着。

祁炘斌睁开眼，突然发现小姑娘转过来整个脸粘在车窗上，都歪了。

廖赟就想看看祁炘斌有没有从车座上掉下去，貌似没有，而且师傅也来了。

打开车门把祁炘斌的头放放平，就做回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可以走了，师傅。”

“好的。小姐，你不用管管后面那位先生吗？”

“没事，让他睡。”

“可是他快掉下去了。”后面那么大动静，小姐你听不见吗？

廖赟摘下耳机，“嗯？”

“那位先生快掉下去了。您要不坐后面？”

祁炘斌在后面感叹师傅实在是太上道了，想睡觉就给递枕头。

“好吧。麻烦了。”廖赟乖乖地从前面做到了后面，发现刚刚还四仰八叉的祁炘斌现在缩在了一起，头挂在外面，留了一个空位出来。

哎哟，脑充血了要，廖赟赶紧把祁炘斌的头抱起来，坐坐正，“师傅走吧。”

车子行驶的时候，祁炘斌折腾了这么久，真的是有点不舒服了。廖赟看着他睡得实在难受，就把头抱到了她腿上，反正明天酒醒了也不会记得，自然也就没看见祁炘斌那红得出气的脸。

代驾师傅看着两个人的行为，会心一笑。

廖赟抖了抖，师傅你笑得这么瘆人干什么。

“小姐，你们还是学生吧。”

“嗯，是啊。”

“真好，成绩又好，你们俩感情又那么好，要好好珍惜啊。”

“不是，我们俩就是同学。”

不是，师傅你突然这么感性，“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没有。怎么可能。”

廖赟转头看向外面明明灭灭的灯光，笑了笑。

“姑娘，别自欺欺人了，老头子我看得多了。”

“真的没有。”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想你送我回学校，没想跟你揭老底啊。

“姑娘，老头子我当年也这样嘴硬，后来啊，只能看着别人跟自己的心上人好了。倒不是说不能跟她在一起而难过，只是因为错过了难过。”

“人啊，有时候不能太犟。”

廖赟没有回答，师傅也点到为止，只是后面那小伙子装得太难受了，旁观者清，也就多了个嘴。而且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里面的温柔更是藏不住的。

可能是灯光迷花了廖赟的眼，隐隐有些酸痛。

祁炘斌好像听见她说了一句，“我说过了。”

祁炘斌捏紧了拳头，蹭了蹭廖赟的腿，感觉到廖赟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又好像没有，痒痒的，心里难受。抱歉。

“可能吧。”

车子停了下来，“小姐，到了。”

祁炘斌也躺了好一会儿了，酒差不多也该醒了，就眯着眼睛坐了起来。

廖赟把师傅账结了，正准备拜托他把人一起运下来，就听见一个哑哑的嗓子喊她的名字，“廖赟。”

廖赟转头就看见祁炘斌直勾勾地看着她，是她没见过的光芒。

“那姑娘我先走了。”

“嗯好的，谢谢师傅。”

廖赟送走了师傅，有些拘束地站在原地，歪头笑了笑，“你酒醒了？”

“嗯。谢谢你。”

“那我先回宿舍了。”廖赟冲祁炘斌挥了挥手，脚步往后挪。

看着廖赟迫不及待的背影，祁炘斌又叫了她一声。

“廖赟，过来。”

廖赟僵硬地转过身子，“祁炘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和以前一样那么疏远你了。”

祁炘斌看着小姑娘双手背在身后，肯定拧巴在一起，就和当初一样。只不过这不是他想听得答案。

“好。”

廖赟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祁炘斌说出来的话是她想听的还是不想听的，至少，对现在这么尴尬的双方都不好。

还能做个朋友，就好好做朋友吧。

那也少了些针对和妄想。

廖赟发现祁炘斌有些落寞地坐在后面，面色有些发白，好像还是很难受的样子。

“那那个老祁，要不我送你回宿舍？”

祁炘斌转过头来，挑了挑眉，“好。”

老祁，挺好，好过祁炘斌。

廖赟就看见某醉酒难受患者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直挺挺地立在边上，走路跟平移一样挪动着。

沉默了半晌，看着祁炘斌局促地站在一边，想要说点什么，又开不了口，廖赟率先开了口，“额，老祁，你要不给我把代驾费报了呗。”廖赟，你是猪吗，哪有一开口就提钱的。

祁炘斌看着她，喝醉了的祁炘斌和平时不太一样，眼睛更亮了。

“好。”

这货今天是就只会做这么个嘴型吗，说什么都是好。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廖赟怀疑祁炘斌可能还不是很清醒，又接了一句，“我打你一顿好不好？”

“好。”

完了，看来真傻了。那应该很好欺负。

廖赟走着走着，发现这条路不像是去男生宿舍的，反倒是像回自己宿舍的，那不行啊，得把这个喝醉了的傻子送回去。

“廖赟。”

哦，差点忘了，他还会喊我名字，经典的“三字经”。“怎么了？”

“能不能把微信给我。”

“可以啊。”廖赟干脆利落地把码给他扫。

这货又悠悠地来了一句，“能不能加回来？”

原来还发现了啊。

“不太用了。”

“能加回来吗？”

“行吧。”又搜索把祁炘斌加上。

祁炘斌想着，不能太急，能这样已经很好了，不能再急了。“你宿舍到了。”

“哦哦，那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廖赟指了指他还发白的脸，怕你横尸街头。

“没事，好多了。”

“那我先走了。”廖赟指了指宿舍门，“老祁，再见啊。”

“嗯，再见。”

廖赟嘿嘿笑了两声，走了，见不见的随缘吧。

祁炘斌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就想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这次是他先走出一步。

好歹态度缓和了，那也能再近一点了。

老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