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回了K大那几天刚开始有点恍惚，总觉得那个人还在边上，习惯性地叫出名字，却没有人回应。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习惯一个人在身边，然后再习惯一个人不在。

周星宇看着廖赟又习惯性地把本子递过来，“看看这个.....”然后意识到什么又抽了回去。

造孽哦。

廖赟上次回去了之后，没怎么联系过祁炘斌。要么是祁炘斌在忙着研究院的事情，要么就是廖赟准备考研接不到电话。

微信里来来去去的早安晚安。廖赟想着，怎么就这样了呢。可是好像，也不能怪谁。

“廖廖，生日打算怎么过?”

廖赟兴致缺缺，又降温了，心理难受，只想在宿舍睡觉。

“都行吧，我请你们吃个饭就回宿舍吧。”廖赟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定个馆子。

“我订了，明天晚上中心广场那边好像有演出，你陪我们看看。”

“好。”廖赟点点头，一股深深的没由来的无力涌上来。

铃声响起，“喂。”

“芸芸。”

“嗯。怎么了？”

祁炘斌在电话那头揉着手里的指环，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丝绒盒子里。

“我明天可能要封闭实验。”

“嗯。”

“可能没法给你过生日了。”

“嗯。你过来也很麻烦的。”说不上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提前说一声，生日快乐。”

“嗯。谢谢。”

沉默了一会儿，廖赟只觉得嗓子发干，讲不出任何话，鼻头发酸，“我挂了。”

祁炘斌注意力全在明天晚上的布置安排上，也没听出廖赟话语里的古怪。

他今天晚上就能到了，明天给廖赟一个惊喜，若是能够求婚成功就更好了。

廖赟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肿，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去教室了。

周星宇从床上探出个头东望望西看看，赶紧给祁炘斌发消息。

“廖赟今天不对。”

“嗯？怎么了？”

“不知道，你晚上稍微注意一下。”

“好的。谢谢。”

廖赟在自习室里扎了一天，要不是手机里那一条条信息提醒自己是生日，她估计就这么晃过去了。连周星宇订了馆子都忘记了。

廖父和廖母给廖赟发了祝福，约定这周末来接她回家庆祝。

廖赟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等了一天的人，好像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

“老周，吃饭去了，你把另外俩叫上。”

廖赟站在校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偶尔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和相熟的人打个招呼。她，好像看见李云峰了？

不可能，只是像罢了。

廖赟估摸着老周怎么还不出来呢，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周，怎么还没出来。”

“等一下啊，我们有点事，时间快到了，你先去那里。”

廖赟有点奇怪，老周做事一向比较周全，可能真有什么突发事件吧。

“韩悦和徐嘉跟我先走吗？”

“她们留着有点事，你先去吧，时间快到了。”

“嗯。那订的哪间你知道吗？”

“到了那儿就知道了，今天就订出去一间。”

廖赟怀抱着疑惑上了计程车，什么地方，就一天订一间的店，真的好吃嘛。

廖赟到了地方，发现是自己基本没怎么来过的广场。

突然感觉有个人拽住了自己的衣摆。肉肉的软软的小手抓住了廖赟的衣服，还拽了拽。

廖赟很喜欢小孩子的，当即蹲下身，“怎么了小朋友？”

脸蛋肉肉的，好可爱。

小姑娘冲她眨了眨眼睛，“姐姐，广场上有人让我带你过去。”

“嗯？为什么呀。”

“广场搞活动，让我找一个配合的姐姐。”

廖赟倒也深信不疑，跟着她走。到了广场上，挂了一块巨大的幕布，几个人还在支撑着它。

“什么活动呀。”

小姑娘冲她笑了笑，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根话梅棒棒糖，递到了廖赟手里，“哥哥在等你。”

廖赟愣了愣，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订的包间中大奖了，这场面完全就像一个传销现场。

廖赟看着地上有着一个个标志，而且前面还有个人正在摆，廖赟眯眼细看了看，好像真的是李云峰。

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搞什么花头。

随着标志走，廖赟发现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白色西装，侧着脸和陈凯说些什么。

手里捧着一捧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好像不是玫瑰花。

陈梓最先看见廖赟的，这打破了他们的计划。陈梓赶紧去拽陈凯的胳膊。

“出事了，女主人公来早了。”

一群行动的人突然像是愣住了，然后手忙脚乱地加快了进度。

祁炘斌看到廖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心里沁出了更多的汗，颊上飞起两抹红晕。

廖赟主动上前拉住了面前这个别扭的男人，“嗯？今天涂腮红了，脸这么红。”

“嗯。还早呢，我们先去吃个饭。”

“好啊，是不是连我舍友都买通了。”

“嗯。走吧，我选了好久才选了这家。”

“手里那什么？”

“棒棒糖。”

“这么多吃完我牙齿会掉完的吧。”

“我陪你吃。”

祁炘斌把他的情深似海展示给了廖赟，一个淡漠到几乎没什么在意的事的人，愿意花几个小时筛选店铺，花大半个月找人细心策划。

廖赟本来觉得可能就只是个生日惊喜，结果祁炘斌在自己吃撑了的时候半跪在她面前时，成功噎住了。

祁炘斌给了她时间缓一缓，然后半跪着，打开了丝绒盒子，神色认真地说，“廖赟，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规划一下，研究院的宿舍呢？”

廖赟看着眼前这个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的男人，然后说：“祁炘斌，你要再想想。”

祁炘斌面色僵硬了一会儿，“我想得很清楚。”

“我不能答应。”廖赟拒绝了祁炘斌的求婚“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祁炘斌手足无措地站起了身，把那捧棒棒糖塞进了廖赟怀里。

“没事的，我们慢慢来，我不急。你别有压力。”

廖赟感觉到了男人的慌张，“没事的，慢慢来。”伸手抱住了他，我会愿意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廖赟和祁炘斌相携走出去的时候，外面那块幕布突然亮了。

是一段小动画，是两个人相遇相知相爱相携走过一生。

陈奥运先走了出来，“廖姐，老大压榨我做了一个月才完成的。你们可要好好感谢感谢我。”

陈凯和陈梓笑出了声，“小奥运你可别邀功了，很多东西都是老祁亲手做的。”

李云峰窜出来，“江越来不了了，王颖她们应该也快到了。祁炘斌磨了多少嘴皮子才说动了那个小姑娘的妈妈，人家都快把他当人贩子了。”

说完了一群人发现，祁炘斌神色有点难掩的落寞。

“哈哈，怎么了。”李云峰干笑两声。

祁炘斌让他们先聊，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跟李云峰他们说，“我们俩有点事，先走了。”

廖赟面色淡淡的，朝他们笑笑，跟着祁炘斌离开了。

李云峰挠了挠头，“他们俩咋回事。”

“不知道。可能过二人世界吧。”

“可是王颖好像快到了。”

“没事，祁炘斌订了桌，我们还没吃呢。”

廖赟跟在祁炘斌的后面，看着幕布上的动画，看着广场上的灯光，看着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

“你布置了多久？”廖赟哑着嗓子问。

“没多久。”

“抱歉。”突然肩上传来巨大的力量，廖赟有些不适，“怎么了。”

祁炘斌摘下了眼镜，想看清楚廖赟心里都在想什么。

“你真的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

“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廖赟，你真的喜欢我吗？”

祁炘斌把手机拿给她看，是和方琪的聊天记录，刚刚加上的，有一段录音，和方琪的劝导。

“你只要说不是，我就不相信，我已经把她删了，你只要否认，我就相信你。”

廖赟点开那段祁炘斌已经听过的录音，“你都听到了不是吗?”

“你说不就不信。”祁炘斌死死地咬住下唇，等着她的回答。

别人说的都不算，我只信你。

廖赟半晌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说的。”

“对不起。”

祁炘斌那一瞬间真想掐死她，可那瞬间又体会到了当年廖赟被他拒绝时候的那种撕心裂肺的苦楚。

“你是不是报复我。”

“对不起。”廖赟蹲在地上，眼泪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小水洼。

“没必要的，廖赟，你没必要这么糟践你自己。”

“对不起。”

祁炘斌蹲下身擦去了她脸上的泪，“别哭了。”

“对不起。”

“你好好想想，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

廖赟反反复复那三个字，其他的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抱着膝盖回到了那个知道他喜欢别人的晚上，连痛的地方都一摸一样。

祁炘斌走了，祁炘斌不要她了，可这一次，只能怪她自己。

祁炘斌想着，只要她抓住自己，他就原谅她，他们好好的，再也不分开。

可是廖赟一直没跟上来。

周星宇接到了廖赟的电话，小姑娘蹲在马路牙子上哭得撕心裂肺，“对不起。周星宇我好喜欢他，可是，我把他弄丢了。”

什么愿意放他走，愿意让人家和他相伴一生，愿意为了他更好的未来放手，都是放屁。

现在也没什么脸面回去找他了。

肿着眼睛编辑了半天短信，祁炘斌收到的时候气笑了，“对不起。祝你遇到更好的人。”

折回去的步伐被打断，直接气回了酒店。

不就是被拒绝，被知道小姑娘没认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还是我的。他只是等她的心结过了，才能更好地走下去。老子一个大男人，还要媳妇帮忙，抱歉，没那么没出息。

方琪说的什么他才不管，真的又怎么样，他不在乎。

夫妻俩本来就是你扎我一刀我捅你一下的，适当伤害，纯属情趣。

我等着你，廖赟。

“道歉麻烦真情实感一点。”

周星宇听到廖赟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