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和祁炘斌出去之后,祁炘斌把手上的红绳解了下来,折叠好了放在了以前放在车里的丝绒盒子里。
“回去了吗?”
“嗯。要不带你到附近转转,我爸妈约了你爸妈今天吃饭。”
“好啊。嗯?”
什么玩意,什么就吃饭了!
廖赟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最后在祁炘斌威胁的目光下,拍了拍他的肩,“宝贝,把线收好。”
祁炘斌觉得廖赟就是欠收拾。
这两人决定在附近转转,好像有特色农庄什么的。
廖父和廖母早已经和祁炘斌的爸妈面对面了。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廖父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廖母则是满脸笑意。
其实停了车廖父就有点后悔了,为什么昨儿个脑子抽答应了这件事,还没跟闺女说。
廖父毫无形象地曲着一条腿,手指下意识地扣着车钥匙,看着对着车窗整理仪容的廖母。
“我后悔了。我们现在回去来得及吗?”他还没打算把女儿许出去,这颗白菜好不容易被自己辛辛苦苦养肥喂大,还没好好炫耀炫耀,就给别人家不识好歹的四眼猪崽子给拱走了。
廖母白了他一眼,直接拉过廖父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衣领,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可以了,不错,挺人模人样的。”
“不行,我还是不开心。”
廖母也没理他,直接拽着人往里边走,路上看他摆着一张臭脸,忍不住念叨了他几句,“总要有人陪一辈子,你也清楚闺女是真的喜欢,小祁也是个值得托付的孩子。”
“你看了这么多年人,总说人要带回来给你看看。”
“你也不是不满意。缘分这种事总一帆风顺,两个人磋磨磋磨过得也久。”
“好了,你把闺女当宝,人家也当宝,进去好好聊。”
廖父拧巴拧巴脸,抖了抖圆滚滚的肩膀,咳嗽一声给自己壮壮气势。推开门就看见了往日里常见的祁母和祁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本想装腔作势的劲一下子下去了。
于是廖父就带着娇娇小小的廖母一板一眼地走了进去,坐下生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声不吭,拿了杯绿茶当了个宝。
廖母掐了他几回愣是不吭一声,直到祁母看不下去。
“廖先生,你倒是说句话。我跟你夫人聊这么久。”
“嗯。”
祁父其实一直不知道廖父是干什么,只知道好像是运输那个方面的,让服务员准备上菜,就自顾自凑到了廖父边上。
祁父一直给廖父一种道貌岸然的映像,再加上他家那个混小子欺负自己姑娘,就更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了。
照廖赟的说法来说就是,流氓和读书人天生犯冲。
廖母就看见一本正经的祁父凑在了廖父边上,嘀咕了点啥。老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两个肩膀耸起,伸出两根胖胖的手指头,在桌布上点啊点啊点。祁父时不时扶扶眼镜框附和着。
这是干什么呢?
“你家老廖是不是干运输这块的?”
祁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果干,端了一盆坐在廖母边上。
“是啊,廖赟上了大学这几年重心基本都转移到运输上了。”
“那怪不得,不谋而合。”
“你家那位不是做金融的?”
“他和人合作了个项目,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他和他儿子搞的,半个字没和我说,虽然我也听不懂。”
廖母抽了抽嘴角,说的像不是你儿子似的。
祁母给廖母续了杯茶,也不管对面那两个手舞足蹈的男人,继续说:“最近好像运输这方面没谈拢,找路子呢,你家老廖正中他下怀。饿了没?”
“嗯。”两个男人越聊越起劲,廖父更是拿筷子沾了点茶在桌子上比划了起来,点得桌布都拧巴了起来。
祁母也不管他俩,直接示意服务员上菜。让他俩去饿着好了,估计算钱早就算饱了。
两个女人就着些凉菜聊起了天。
祁炘斌小时候长得算矮的,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拔得那么高了。幼儿园的时候,瘦瘦小小的像只猴。祁母每次把他送到园里总是一步三回头。由于送的比较晚,大班没读两个月就上小学了。
“你们家小祁是不是上的城东那家小星星?”
“是啊,你们家也是?”
廖母以前听老廖提起过,他姑娘小时候被一只小猴子非礼过,确切地来说,是被迫强行非礼了一只小猴子。
“是不是差不多零六年的时候?”
“嗯!”
祁母一瞬间就来劲了,感情小时候遇见过?
这时候两个男人事情也聊了个开头了,准备结束了去喝两杯。
“你别想了,廖赟大班读了两年,月份小不能提早上学,这两个小时候不可能遇见。”廖父和祁父商量着先把两位女士送回去,然后再找个清吧喝两杯继续聊。
尽管廖父更想去烧烤摊吹啤酒,但是最近上火了,廖母严禁他吃辣。
“先送你们俩回去,我们等会儿再去喝两杯。”祁父拎起外套挂在臂弯处,刚准备点烟的手被祁母拉住了。
“少抽点,你们俩去喝酒,我们先在附近逛逛,你们聊好了我们再来接你们、”祁母把火机从祁父口袋里拿出来,“少抽点。”
祁父乖乖地把抽出来的烟塞了回去,余光瞥见廖父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他这种性格,是怎么养出廖赟这么乖的孩子的。
“是啊,你们俩喝了酒也没法开回去,孩子们也还没回来,我们就先逛逛。”
然后廖母和祁母就勾肩搭背地出去了,留下两个男人结账。
媳妇儿不在了,廖父就忍不住嘴痒,“看不出啊,祁先生这么听祁夫人的话。”
“是的,这是我们祁家的优良传统,我相信炘斌以后一定会对芸芸很好的。”
真的,就讨厌和读书人讲话,这种一拳砸到了棉花上的感觉。
“哼,喝什么。”
“要不直接烧烤那里喝点啤的,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店还不错的。”
廖父一脸严肃,“不行,我上火了,媳妇不让吃辣的。”
刚才哪个人嘲讽我听老婆的话来着。
“少放点辣椒面,多撒点孜然就行了,清吧没什么好喝的。”祁父烟瘾有点犯了,抿了抿唇,偷偷抽一支,老婆应该不会知道。
摸出了一根递给廖父,看到他挥了挥手,祁父抬眼,“不让?”
“不抽的。”说实话酒也不太喝,去清吧浓度高了可能还有点怵。
哦,懂了,这就是个纸老虎,怪不得闺女这么乖。乖乖,二十四孝,不能让家里那个知道这事。
两人进了店,廖父示意祁父先点,自己接个电话。
低头一看是廖赟打来的,“喂,咋的了闺女。”
祁炘斌没怎么听过廖父和廖赟打电话,这会儿拨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了个挺年轻的声音,皱了皱眉毛凑了过去,这又是谁,不是给叔叔打电话吗?
“爸,你在哪呢?”
“吃饭。”其实是第二顿晚饭,好像还没到夜宵的点。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在一起吃饭啊,“那妈呢?”
“逛街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了没?”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我在看,附近有农家乐。”
“你去炒两个菜吃吃,你回家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吃好了要出去走走消化消化,你带你妈回家。”
廖父肠胃有点问题,秉持着不走路不喝奶就绝对排不干净的原则,晚上必须得出去散散步。
“行,你别走着走着又去泡脚,然后在人家店里睡着。”
“知道了知道了。”
“你晚点发个定位给我。”
“知道了知道了,晚上有门禁的......”
祁父眼巴巴地点了一串,有点羡慕地瞅了廖父几眼,小棉袄真好,小棉袄还会打电话,猪崽子只会叫自己帮忙拱别人家的白菜。
算了,这猪崽子的个性要是是个女的,怕是也要完蛋。
廖赟对着个菜单瞅了半天,发现电话还没挂,“老廖,我吃啥呀,你吃啥呀。”
“我吃烧烤,你吃什么你自己看。”
“可是我不知道吃什么。”
廖赟下馆子点菜和造孽没什么区别,一直都是廖父点什么她吃什么,要么就直接按套餐买,最多不喜欢的不吃就是了。
“你把电话给小祁。”廖父看祁父点的差不多,就叫了几扎店家自酿的啤酒。
听到那头闺女的声音变成了沙沙的另一个男声,“叔叔。”
“你带廖赟吃饭,给她点个素菜,最好是脆一点的那种,逼她吃进去一点,她不太爱吃素菜。”廖赟站在一边拱鼻子,明明是老头子自己不爱吃绿色的。
廖父接着说:“其他你点一个口味重一点的,最好是给她弄个带点辣的,外加一个汤,酸汤那种最好,开胃,行了,她也没什么特别忌口的,你看着来就行了。”
祁炘斌应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知道廖赟喜欢吃什么,还没等他回复,就听见廖父说:“我们家这个宝啊,就交给你照看了。”
祁炘斌愣了愣,就听见那边直接挂了,廖赟靠在边上把他耳朵扯红了。
“怎么了,老廖挂了啊。”
“嗯?斌斌?”
祁炘斌把廖赟的手拽下来握着,叫来服务员把菜点了。
“叫我看宝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