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玥听罢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这世道本就不公,好人不一定长命,恶人却总是遗千年。
“你刚刚说你母亲缠绵病榻,可是无钱医治。”初玥临走时问道。
“是,但您给的碎银子也是够我给母亲抓很多药了。”阿文此时的眼睛亮晶晶的,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碎银子。
“您的大恩,日后我定会相报。”叶锐文拱手道。是啊,此时他还不是上辈子初玥遇见的那个小乞丐,她也不希望他和前世一样。可是她的能力还是不够不是嘛,她没办法帮叶锐文找回蔓儿,没法报恩。
主仆三人与叶锐文告了别,但此刻三人的心中无不十分沉重,丝毫不复刚出门时的喜悦。是啊,她孟初玥前世是凄惨了些,最后的那段时间也确实过得是不如一个乞丐,也确确实实是经历了大喜大悲。
但无论怎样,她仍是出生于官宦之家,并未体会过这片大陆下层人的艰难生活,与之相比,她又是何等的幸运。她本不是慈悲之人,可是面对前世于己有恩的人,她难免会站在他的角度思考更多。
凭什么人一出生就要分三六九等,这里,虽是能者居上,可真正能居于极高位者,无不是借着家族世世代代的累计,从而世代沿袭。可这样一想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错,即使富甲天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即使不是由于他自己的艰苦打拼,也是祖祖代代积累所致,何况并不是每一个富人皆是不仁。
就拿叶锐文来讲,其家贫皆因其父好赌成性,若其踏踏实实,做上一份正正经经的生意,也不至于到妻重病,女离之,有家不可归的境遇。若说叶锐文前世是走投无路,从而进了丐帮,以乞讨为生是迫不得已的话,其父却是真真正正不思进取之徒……
也许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罢了罢了,不去想这些了,孟初玥摆了摆头,试图抛掉脑海中这些杂乱的想法。
但她却是并未注意到街上一名墨衣男子正望着她这副样子笑了笑,不自觉便心情大好。男子收起眼中的柔软,往旁边一家酒楼去了,脸上已丝毫见不到刚刚的温和,一副冷冽得让人不敢靠近的样子。
酒楼二层包间,一正襟危坐的少年,着一身蓝衣,一手提酒壶,一手执棋子,正专心地自顾自对弈着,丝毫不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墨衣男子甫一进门,少年便察觉了来人,嘴角轻扬,却是不曾抬头,“怎么?今日心情这般好。”
此刻无论是谁看到墨衣男子,可能都只会觉得冰冷,唯少年,头也不抬,却已是可以察觉到他所有的变化。只是,男子却不曾说话,只是没有再可以掩藏脸上的笑意。
少年一开口,便与他正襟危坐的样子格格不入,“哟,这是有心上人了?怎么我仿佛感受到了春心荡漾?”
男子只道,“见到一有趣的人罢了。”少年却是像窥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呵,还真被我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