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熙回到战族时,还有些出神。想着奈夕说的话,关于莫魇,她曾下定决心回来之后与妄夙诉说心意,然而一回来却知晓他有了一个爱护到极致的人。未曾知晓这个叫莫魇的魔与骨廓在他心中是否不同,因为骨廓从来没有做过莫魇那样任性妄为的事。
“末熙?”听的父亲叫唤,末熙忙收了心,“在想什么?”消祢皱眉问道,远远的便见末熙站在那儿发呆。
“阿爹准备如何安排哥哥的事,那药是有时限的,不知何时便会失效。”末熙转移话题问道。
消祢眉眼未松,当初是想末熙能将人界魔族接回来的,当初意外留在人界的魔族大多都是各族精英,到时打起太极起来也是容易一些,而如今,因着风城变故,只带回了无殇一人。
“随机应变吧。”消祢叹气说道,“到是你,一入魔界便径直来了战族,妄夙势必起疑。”
消祢的话说完,末熙一愣,而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这件事情来。
“温姨!”末熙急急唤道,“温姨帮我把单子上的茶都拣出一些来,另人送到文族奈夕公子的府里,另外的,帮我装好,我带进黑塔去。”末熙急冲冲的刚想走,却被消祢拉住了手。
一个指头戳到末熙的脑门上,“你呀,这般急匆匆做什么,道还真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消祢无奈至极,这般呆傻的女儿嫁给妄夙那样的狐狸,真是的羊入了狼口。
“那咋办?就说我来给爹送茶叶来了。”末熙说完,消祢扶额。
“你爹像是会品茶的人吗!”消祢叹了一口气,想了不过片刻,“你便言说在人界寻到了无殇的消息,便按实事说,只是别提后面发生的事,只说风城之事过后,你与羽落失了联系便回了魔界。此次回来特意寻我说这件事。”
末熙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消祢见末熙的孩子模样,不由心中一软,伸手摸了摸末熙的头。“今日便留在府里住吧,我们父女也是好久不见了,你哥哥如今戾气未消,否则也算是一家人团聚了。”消祢想起曾经英姿飒爽的儿子如今模样不由唏嘘。
末熙上前,一垫脚,一把拦住自己的父亲,笑着说道,“哥哥回来了,我们就是团聚了,总有一日,我们一家三人,不,还有温姨一起把酒言欢。”末熙拦着消祢往自家院子里走,“今日就先我与阿爹一起喝酒聊天!”
温姨正巧走来,末熙笑着扑进温姨怀里,很是撒娇的模样,惹得温姨笑的嘴都收不回来,“温姨,我们将阿爹珍藏的酒搬出来喝!”消祢闻言,一巴掌不客气的拍在末熙肩上,惹得末熙惊呼疼,躲到了温姨的背后。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辈动手,若非我妹去的早,看她不那棍子打你。”温姨帮着末熙对着消祢斥道,颇有消祢再动手,自个人便要拿棍子的节奏。
消祢立马收敛了,遥想当初自己追求妻子时,这位家姐颇多阻拦时的惨状,那怕娶了妻子,这位幼年时便立誓,男子没一个好东西终身不嫁的家姐便跟着自家妹妹入了消祢的府邸,日日监视自己以免妹妹吃亏。当年吃的苦震慑至今,消祢一想便是一颤。
“拿酒,当然是拿酒。”消祢没骨气的回道。
温姨转身握住末熙的手,“你与你爹先去院子里,今日秋风凉快,我去取了酒就来。”末熙乖乖的点头,上前揽着父亲两人开心的一起去了院子。
第二日,末熙骑着自己的坐骑直奔黑塔,却在黑塔之下见到了簇临,见的末熙,簇临有些局促的模样,末熙跃身而下,走到簇临身边。
“何事?”末熙问道。
“圣后,那个,你听了千万别太生气。”簇临小心的说道。
“直说。”听着簇临拐弯抹角的模样,末熙不耐烦的说道。
“昨夜,圣尊寻莫魇不得,臣只能如实交代。”簇临答道。
“所以呢?”末熙淡淡的问道。
“莫魇被接回了黑塔。”簇临不敢看末熙的表情,只是若是末熙突然知晓,而后盛怒之下与妄夙起了冲突,簇临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许久,“知道了。”末熙无甚感情的应道,反身走回坐骑边,翻身而上。
簇临只觉得一阵风刮过,末熙已经消失在黑塔的大门之中。
到了顶层,末熙将坐骑交给门卫,茶叶却未曾经过侍从的手,自己一手一捆的提着往里面走。
末熙想着妄夙,所以今日起的比平日里都早一些,想着妄夙大概还未起,便直接往妄夙屋子去,却不想到了妄夙门外却被人拦了。
“圣后,圣尊还在休息。”侍从颇为胆怯的说道,可却是寸步不让。
“是圣尊的意思拦我?”末熙未经思考便问出了口,而后却是自嘲的笑了起来,从前自己去何处是被人拦着的,如今自己提着带给他的礼物,却被拦在了门外。“告知圣尊,末熙求见。”末熙对着侍者说道,侍者应是,另一位侍者轻着脚步前去禀告。
许久,妄夙披着一件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却未直视末熙,向议事堂走去,末熙微微垂眼,既而跟着妄夙去了一般接见朝臣的议事堂。
到了议事堂,妄夙于上座坐下,侍者上了软饮,妄夙慢慢的喝了一口,才开口道,“圣后那么早来求见,所谓何事?”
被昔日好友如此对待,末熙却未有恼色,只是低垂着眉眼遮掩眼中无法抑制的神色。末熙示意一边的侍从的将手上的茶叶接过。而后对着妄夙行了魔后对魔王的礼节。
“有些茶叶而已,臣每日早练不可懈怠便想着早些给圣尊送来,若是叨扰了,臣请罪。”末熙一理衣摆,对着妄夙跪下,双手交叠于胸前,一副请罪的模样。
堂中顿时寂静,一边的侍从竟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退下。”妄夙淡淡的说道。
末熙起身正欲退下,却不想一边有耳力的侍从早便一阵风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