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辞凉认真真诚地回答：“我觉得你不一样，你哭起来，我一点都不觉得丑，你是例外。”别人哭，他觉得丑和烦躁，可是这个人哭，他也会很难过，那不一样。

薄素伊：“……”

她是怎么样才会认为这个人不会话是个闷葫芦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会甜言蜜语的人，还得一套一套的。

很快，紫鹃的消息传来。

人已经死了。

海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一闷，她迟疑着，敲开了薄素伊的书房门。

很有规律的三声。

非常沉稳。

薄素伊看到她之后，打趣道：“今怎么这么懂事？你以往都是大大咧咧地直接推开门往里边跑的。”

海棠默默地走过来，蹲在了薄素伊椅子边，将脑袋靠在了薄素伊的大腿边。

素伊一愣，放下手中的纸笔，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因为紫鹃？”

“嗯，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她闷闷地。

“怨我吗？她的死，是我造成的。”

海棠一下子抬起头，急切道：“怎么会怨姐你呢？本来就是她做错了事情，如果……”海棠不敢想象，如果姐是往那条路过去的呢，如果姐真的没有那么高的武功呢？那姐就会直接被毁聊。

“海棠没有怨姐，我知道姐肯定也是非常无奈才会这么做的。在海棠眼里，姐才不会有错，有错的都是别人。”

她认真且真诚道，生怕薄素伊不不相信一样，还举起手要发誓，被薄素伊轻轻地握住手放了下去。

“我相信你，不用如此。”

“大姐，我只是刚刚收拾紫鹃的东西时，突然想起她了，就是想起她一开始都是被大姐你选中的，我们两个一起贴身伺候你，而且她比我聪明多了，大姐以前其实很喜欢她，非常重视她，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背叛姐，还想出那么歹毒的法子，这么一想我都觉得冷。”

“我很难过，难过是因为，她不值得，还有不甘心。”

海棠抬起头，眼泪泪花闪动，“大姐，你是不是特特别伤心？在知道她会伤害你的时候。”

薄素伊沉默片刻，伸手轻轻地擦了擦海棠的眼泪。“不那么伤心。”因为真正伤心的早在前世的时候已经完全过了，前世的时候，紫鹃在自己去世后的所作所为，还有对海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的心彻底冰冷下去。

更何况，那时候，她已经众叛亲离了，爱人处心积虑地要杀了她，亲人除名，好友离世，她那时期待并不多。

也不敢多。而重生回来，她只是想着守着能够守着的人，护住可以护住的人，再不济，也希望让自己的生活不要有那么多糟糕的地方，她想努力地过得比之前好。

而紫鹃，只是那众叛亲离的其中一个，她会觉得心寒，也不会为她特别难受。

毕竟，结局她早就知道了。

“海棠，”素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岁月静好，对当下的生活十分满足惬意，而且每个人都有欲望，我们不能够阻止，也控制不了，只是无论是欲望也好，改变也好，不要主动伤害别人。”

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就不要在艰难的日子里搅起一波水花。

“我给过紫鹃很多机会，但她每一次都选择了五姨娘那边，海棠，我也不是一个善茬，也不是会无限包容伤害我的人，只是我一击毙命了而已。”

“她不会值得我难过。”

海棠一下子平薄素伊的怀里，“她死了，我想起当初……当初我们进绛红轩的时候，明明……明明那个时候，她也非常欢喜的，我我们要永远在绛红轩，她也答应聊。……大姐才没错，错的肯定是她！一定是她！”

薄素伊听着她毫无逻辑地发泄有些无奈，听到最后两句话又感动又无力，海棠这个人就是一根筋，她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身上有种“愚”的潜质，不改变，坚定。

等她哭够了，发泄够了，薄素伊才拿出帕子递过去，”擦一擦眼泪吧，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喜欢哭鼻子，实在是不容易。”

海棠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一样，脸却忍不住红了，反驳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我太……”

“我知道，那是因为海棠太难过了。”

“才不是。”海棠声嘀咕。

薄素伊也不拆穿，她相信海棠对自己的忠心，但与此同时，也相信这个人本性的善良，与她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悄然离世，不难过绝对是假的。

“好像，又打扰了大姐你做事情。”海棠轻声道。

“那心情好了吗？”

海棠抿唇一笑，“有啊，因为大姐还抱海棠了。要是多抱一会儿的，就，就更好了。”

薄素伊扶额，“滚蛋！”

海棠磨磨蹭蹭，“那个，大姐后面还是会选别的婢女代替紫鹃对吗？”

薄素伊靠在藤椅上，淡淡地看着她，“你觉得呢？”

“肯定会啊。”

“为什么会？”

“海棠猜的。”

薄素伊若有所思，问：“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啊？”海棠没太明白话中之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好吧，那些粗活都有二等丫头做，我每跟着大姐你在一起，不会觉得忙啊。不过如果大姐要是再选一个丫头来此后的话，大姐，我能不能不和她住一起啊？我才不要再与别人那样亲密了。”

到时候不定还是一个白眼儿狼，付出感情后又要伤心一场，“还不如跟着大姐你呢。”

薄素伊哭笑不得，“我不会再找人了，所以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啊？真的吗？”海棠跳起来，“大姐不找了吗？”

“不找了，”薄素伊转过头，慢悠悠地拿出纸笔，“麻烦，有你一个已经很吵了，要是再来一个，实在是受不住。”

海棠立马不乐意了，“我哪有很吵啊，我，我也是有非常安静的时候啊。”着她笑嘻嘻道，“其实，也就是稍微吵了一点，那我以后就安静点，这么一点点。”她伸出指头，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非常孩子气。

“行了，快出去。”

“反正大姐就是喜欢像表少爷那样的，一到晚一句话都可以不的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