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空挡，风华少年已经走到面前，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他看了眼另外的婢女，又瞥了眼婉儿，“嗯。”低沉的嗓音悦耳，如同洁白的羽毛在心底轻轻拂动，一时间，心跳如鼓。

少年很快消失不见，本就是一次偶遇，也不必多放在心上。

但是少年出色的容颜依旧是婢女们倾心的对象。

“表少爷虽然冷了些，可长得真的好看啊。”

“是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表少爷更好看的公子了呢。”

两个婢女悄声讨论，“对了，我听当初牡丹花会，有好多世家子女都想要约这位表少爷出去的，但都被一一拒绝了。”

“这个我知道，表少爷当时跟着大姐走了啊。伤了好多姐的心呢。”

婉儿微微凝眉。

表少爷？

大姐的表哥？

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一时间不敢乱加猜测。婉儿回到了暂时被安排的住处，手中一直捏着一个白色瓷瓶。

那个容来的时候，指尖的微凉擦过掌心。

晚上，薄浣来到她房里，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例行地问了问她过得还习惯与否。

婉儿自然是乖乖巧巧，她房间里熏香很清淡，让人倍感舒适，一时间令他薄浣神经全然放松下来，就连婉儿泡的茶，他也觉着比别人处不同。

夜色如水，蜡烛摇曳中，婉儿白皙的脸氤氲着不出的温柔清雅，鬓角发丝垂下，显得整个人越发楚楚可怜。

薄浣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将手中茶饮尽。

当夜，薄浣去了五姨娘的院子。

然而不知为什么，在夏自青那边，他却罕见地烦躁起来，对方靠过来时身上的香味，原本是他最喜爱的曼陀罗香，突然变得令他反感起来。不知道婉儿用的什么熏香，明明那么雅淡，却又不流于俗气。

甚至是两个人亲热时，薄浣一闪而过的，竟然是婉儿柔柔的侧脸。

薄浣心一慌，他原本真的对那个姑娘应该是没什么别的想法，他当时想的是，这个姑娘可以住在府中，要是不错的话，嘉莱也可以收到房中去，也能够让嘉莱收一收心，可是看样子……他……

薄浣愈发地烦乱。

而这样的烦乱，一直持续了好几，直到一个好消息传来，让他卸掉几分苦闷。

二十五日，是薄府的家宴。

薄素伊今年还是认真地听了听海棠的意见，最终没有穿那一身黑色的箭绣锦袍，她倒不是怕嘲笑，也不是怕与薄浣起冲突，而是觉得，如果穿了这一身，宋辞凉的装扮估计也差不多，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兄弟。

薄素伊虽然一向不喜欢折腾，但内心可重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平日里在外边演演戏也就罢了。

海棠要是知道自己苦口婆心劝的大半，大姐最后同意的原因竟然是这样，恐怕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薄素伊出去时，宋辞凉竟然在绛红轩专门等她，素伊颇为无奈，如今她算是发现了，宋辞真的很粘人，不对，很黏她。

到了珍宝楼时，五姨娘等人已经到了，不早不晚。

而坐在最末赌婉儿见薄素伊一身蝴蝶穿花罗袍，手中的杯子微微一动，茶水倒在了自己的衣袖上，她迅速地低下头擦了擦，眼中的震惊却无法消弭。

薄素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夏自青看到婉儿的失态，不由得出声挖苦：“也不知道老爷从哪里领回来的猫狗，如此不懂礼数，还好意思参加家宴。”夏自青着抬起涂满蔻丹的手指，红艳妖冶，她也不拿正眼看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呵，简直可笑。”

就算是住在这边又怎么样，老爷这些日子不也留在她的院子里吗？

婉儿满脸绯红，“我……我……我没迎…”

“装什么啊？”夏自青刻薄道，“看看你穿的，家子气，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这么不要脸，我要是你啊，早就在院子里门锁得死死的，还出来作甚？丢人现眼吗？何况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这要出去了，丢的可是我们老爷的脸，我们薄府的脸啊。”

婉儿眼睛一红。

“我觉得她穿得挺好看的啊。“薄素伊慢悠悠地放下手中茶盏，漫不经心地笑，看向婉儿，“没有打扮得花里胡哨，也没有过分朴素，再加上年轻，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夏自青万万没想到薄素伊会帮这个女人，顿时一阵气结。

而薄素伊完全没有想要放过夏自青的想法，“这真要起来的话，我记得五姨娘也是父亲从外边带回来的吧？”她看向夏自青，很是无辜，“五姨娘要不要给我们也一，父亲是从哪把你带回来的？你当初回来的时候，我记得连北梁的话都听不太懂呢，哦，对了，我想起来，那时候你好像还特别不喜欢穿中原的服饰，姨娘要不要给我们一，你是怎么从当初的样子变得如今这么有品位的？又是怎么从麻雀，变成了凤荒啊？”

这一番话，简直就是直接戳夏自青的心窝子。

有的婢女轻轻笑了出来，而海棠更加放肆，直接毫不掩饰。

夏自青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哐啷地站起来，“你……大姐你什么意思？”

薄素伊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只是在替婉儿姑娘向五姨娘请教而已啊。”

“你……”

“作甚么？吵吵闹闹，一个家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薄浣姗姗来迟，中气十足的声音令夏自青双眼一红，委委屈屈地看向薄浣，她走过去扑在薄浣怀里。

薄浣皱眉看向一边的薄素伊。

薄素伊轻笑，“父亲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只是向五姨娘请教问题而已。”

薄浣还要什么，婉儿也红着脸走了出来，烟波盈盈，“老爷不要怪大姐，是……一切都是婉儿的错，是婉儿穿着不当，才会……才会……”她哽咽了几分，“才会让人误会的。”

“你！”夏自青一下子从薄浣怀里抬起头，指着婉儿恨恨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薄浣没有想到婉儿也在其中，他的心第一时间偏向了婉儿，总觉得这个姑娘无依无靠，不是一个会惹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