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凉一直拽着她，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境，他暗地里捏了捏自己的腿，疼痛真实，提醒他这一切都并非假的。

他忽地轻笑，明明眼眶发红却还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运遇到这个阳光一样的人，幸运遇到她，像是光束一样直接用尽自己的黑暗生活。

但是，他们两个刚刚表明心意，却来不及互诉衷肠时，门被海棠敲开。

德妃请薄素伊一起用早膳。

薄素伊原本以为她会在昨晚上就收到这个邀请的，没想到德妃娘娘比她想象中要沉得住气。

海棠进来后，总觉得房间的气氛怪怪的，她盯着自己的大姐忍不住问：“大姐昨夜不会是……熬夜了吧？你的眼睛……红红的。”

“别废话。”薄素伊勇敢走出那一步后，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包袱好像也轻了许多，其实也许没有那么困难，她也不必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也把别人困住。

海棠虽然感觉到大姐之前状态不好，但是现在心情不错，她学聪明了也不再问。诡异的是，一边的鸾玉，看大姐的眼神未免也太炙热了些，而且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看起来怪吓饶。

薄素伊打算去凤麟宫的正殿，但是看了眼一边的鸾玉，吩咐道：“你就留在偏殿吧。”昨夜他一晚奔波，加上她做了噩梦之后他也没有歇息，不如留在偏殿。

“我……”鸾玉上前，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对啊大姐，以前鸾玉也跟着去的啊。”海棠尚且不知道昨夜鸾玉的行动，只觉得大姐的吩咐有些奇怪，而且海棠直觉德妃娘娘忽然找大姐，不算是好事，她身边总要多一个长心眼儿的人才行，而海棠对自己认识非常清醒，她就不属于有心眼儿的那一波，所以鸾玉去的话，她要放心很多。

薄素伊看了眼海棠，然后对上鸾玉坚定不移的眼神，最终还是默许了。

她到正殿的时候，被婢女引到了饭厅，饭厅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杯茶，没有早点，德妃娘娘也没有过来。

薄素伊就在一边等着，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德妃娘娘才姗姗来迟，语气十分平和：“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婢女梳妆时出零错，素伊久等了，快坐快坐。”

薄素伊入座，笑得落落大方，“没事，素伊非常理解。”平常的大家闺秀要是这样站半个时辰，早就腿脚酸软了，可惜她从喜欢舞刀弄枪，当初蹲马步时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哭闹，这一点在她眼里分明就是事。

不过她能够感受到德妃娘娘的怒火。

三皇子被罚禁足，甚至将手中的职务也暂停了，这样的待遇和七皇子楚辛乾如出一辙，怎么能不令德妃怨，当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其中的原因，大半都被归咎到薄素伊身上。

薄素伊却觉得这只是帝王的一个计策罢了，楚明章也许早就有收回三皇子的权力的想法，但是找不到由头，或许是找到了由头又不好发作，正好薄素伊送给了他一个理由，不需要太明显，但是足够作为导火索。

至少要让这娘俩有个可以发泄火的地方。

这估计又是帝王在给她出难题，想要看看她如何应对了。薄素伊敢肯定，楚明章这个时候正是看戏的时候，如果她处理得不如人意，没准要面临的就是帝王的失望了。

“你们怎么回事？早膳怎的不呈上来？”德妃借机对身边的婢女发火，“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都忘记了？真以为本宫宠你们，就可以没有规矩了？”

薄素伊微笑不变。

连用早餐的时候，德妃明里暗里的暗示她也装傻听不懂带过。只是她没想到，她装傻充愣，别人还真当她是个软柿子捏了。

听到德妃言语带刺地“女人还是要本分些，以免丈夫不喜”时，薄素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德妃娘娘，“本分？有时本分就意味着好欺负，素伊一直以来是个不服软的人，别人欺负我一尺，我定要他一丈还回来。”

德妃惊讶地看着她。

“别人喜不喜欢我，这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不喜欢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当然了，喜欢我的人，也很多，我只在意喜欢我的人。”她着又轻轻一笑，“不过有意思的是，我实在不明白娘娘您跟我什么本分，难道娘娘认为素伊这才进宫两，就已经不本分了吗？”

“本宫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其实到本分，素伊倒是觉得，做人还是要善良，该老实的时候就老实，总想着暗算别人威胁别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三皇子是您的骨肉，相比您对自己的孩子是有几分了解的，素伊在此绝不过多评价，只是娘娘还是应该要明白一点的是，如果一个借口都漏洞百出的话，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下次记得让三皇子偶遇我的时候，不要选择一条从主殿到德明湖之间没有路的路过来，毕竟我对宫内还是比较熟悉，主殿到偏殿，该怎么走，我还是清楚的。”

德妃气得直接放下了筷子，“谁让你这么没规矩的？”

“嗯？我错了吗？”薄素伊神情淡定，“娘娘今儿个不就是想要警告素伊吗？我就不喜欢绵里藏针，不如直接打开窗亮话，坦坦荡荡，比谁都好。”

“你，亏你是薄家大姐，话怎么如此……”德妃娘娘吸了口气，一时间竟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话怎么了？只是揭下来你们话遮遮掩掩的面纱而已，娘娘是恼羞成怒了吗？”

“放肆！”

薄素伊拿过一遍的餐巾擦了擦嘴，笑着道：“还行，毕竟比这更放肆的事情我都做过。”着她站起身，走到德妃面前，“娘娘不要生气，一切都是素伊的错，怎么样？当然了，顺便替素伊带一句话，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被威胁，谁都一样。”

德妃猛然站起来。

薄素伊抿了抿唇，“娘娘若是没什么吩咐的话，素伊就先告退了，以免待会还要有人来跟素伊偶遇，我时间宝贵，实在不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