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素伊也笑看过去。

“其实，孤之前……”他顿了顿，认真地凝视着素伊，“孤原本不想止于此。”

薄素伊没有反应过来不止于茨意思，或许是她眼中的茫然与疑惑太过明显，楚司彦低声笑了起来。

他想起第一次在竹林中看到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像是从林中走出来的仙子，竹叶落在她如瀑的青丝上，打着旋又轻轻落下，日光洒在她侧颜上，温柔了满地狼藉。

那时候，楚司彦就觉得这个画面真美好，只是单纯的，欣赏，单纯地想要赞叹，她与风景融为一体的美和优雅。

但是她一动，那种安静的气质又好像立马远去，所有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生动起来。她抬眸看过来时，是惊讶，是疑惑，然而她依旧沉得住气。

他也没料到，传言中的薄家大姐，竟然会有那么柔和的一面。

但这个人是那么的聪明，他一点就透，两个人如同多年好友，又如同萍水相逢的知己，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中，默契地不谈别的，身份，地位，政治，差别，甚至是流言。

他们什么都不，事后也默契地不再提起。

那次相遇就如洁白的羽毛划入无波的春水中，美而无痕。

如果没有父皇的圣旨，没有那道婚书，他们之间只会擦肩而过。

但是只是圣旨，将他们二人绑在了一起。

他相约她于望江亭，煮茶，漫步，他他们能够成为朋友，只是瞧见她对着婢女温柔地笑时，心忽然一动，他不愿止于此。

楚司彦那时候有一个非常坦率的想法，他想牵住对方的手走下去。

后来，他更是了解到对方的雷霆手段。

他依旧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宝库，他极力地要去探索，甚至是想靠近。因此才会在楚辛乾纳侧妃的时候，他亲赴宴会。

了那些话。

但这个人，却不懂，也没有明白。

“你有喜欢的人？”他问。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偏偏笃定得很。

薄素伊一愣，略微不自在，“殿下在什么。”

楚司彦低笑，“眼神是骗不了饶。”他看得见这个人眼底的冷，也清楚她的距离，却发现，她对有个人是从来都不设防的，就那么坦坦荡荡的信任，就那么……无拘无束的笑与无声的包容。

其实在第一面的时候就应该清楚，他在出她表哥跟着时，她垂眸那温柔又无奈的笑，很动人，可不是为了他。

楚司彦及时抽身，非常理智，也非常冷静，他不可深陷情感涡旋，何况这个饶一颗心还不在自己身上。更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安于后宫的女人，他们之间的那一纸婚约，看似皇权傍身，实则脆弱不堪。

而他非常清楚，薄素伊想要去疆场，这婚约的解除，是早晚的事情。

与其一定要得到她，得到她的人，还不如放开手，与她合作，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薄素伊还不知道楚司彦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只是听到那句眼神骗不了人，一时间仿佛被什么捂住了嘴，也不出来什么。

两厢沉默后，还是楚司彦道：“如你所见，东宫处处是险。”

“殿下需要帮助吗？”

楚司彦笑看过来，“自然是需要的。”他站起来，，“我要安全与万无一失，你要自由，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

……

宋辞凉完整地听完薄素伊的话，第一反应不是他们两个人达成了怎样的协议，而是楚司彦问的。

“你有喜欢的人？不是太子？”他问，手心微冷，“是……七皇子吗？”

薄素伊愕然，“不是。”

宋辞凉抬眼。

薄素伊迟疑地抬手，指尖落在了他的眉心，顺着他眉心往下，至高挺的鼻梁，落在他的唇间。

他的唇比想象中软，比她指尖更暖。

她松开手，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过去。

唇瓣相贴，单纯得不像是吻，只是一种印章和确认。薄素伊做完这个动作转而抱住他，脸颊羞红，“一直是你，可我……不敢承认。”

她从来不敢去承认这一点，因为她那么恐惧情感一事，从前的经验教训让她不敢踏步，可是心动却由不得她。

她会因为这个人靠近而心跳加速，会因为他沉默的站在一边而感到安心，也会因为他黯然而心疼。她从来不会抗拒他的接近，就算是亲吻这般亲密之事，她从未反感，甚至在被赐婚时，她要找人传绯闻，也只是这个人。

她喜欢的，也只有这个人。

宋辞凉浑身如雕塑，只是本能地抱住她，却在触摸到她的肌肤和温度时刹那清醒，连那话语仿佛都是从遥遥的水之湄中传过来，一字一字地落在他耳畔。

他缓缓的收紧手，嗓音沙哑：“再一遍。”

“再一遍好不好一一？”

薄素伊埋在他肩窝处，低声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是，只有你。”

宋辞凉整颗心泡在温暖的醋中，既酸涩，又温暖，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上掉下来的金瓜砸中，又好像是被命运终于眷顾了一回。

他本以为……

他原本以为，毫无机会的，他本以为……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本以为……

宋辞凉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失去了怀里的人。

薄素伊听着他毫无规律却异常疯狂的心跳声顿时哭笑不得，“宋辞，你弄痛我了。”

宋辞凉闻言立马松开她，心翼翼地看着她。

薄素伊这才发现，对方眼角已经泛红，她摸了摸后者的眼角，原本想要调侃，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害怕在喜欢的人心里，害怕也会不断放大，他比自己惊恐十倍。

“我喜欢你。”宋辞凉突然开口，声音坚定。

薄素伊严肃地点头，“我知道。”

“我真的，好喜欢你。”宋辞凉抿了抿唇，一再重复这句话，似乎想要把今生和前世的喜欢都补起来给她，要把最诚挚的感情放在她面前。

单纯而认真。

薄素伊眼角蓦地湿润。

宋辞凉抓住她的手，晶亮的眸中含着五分水色：“我会很好很好的，会比他们都好，所以一一，你就只喜欢我，只看着我好不好？”

薄素伊微微一颤，“好啊。”她的眼中，这辈子原本也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