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正淳默默喝着茶,不急不躁,姜泰源握住穆子烟的手,示意她帮帮腔,穆子烟红着脸开口:“哥哥,自小三哥你最疼我,姜祐一事,还请哥哥你打个招呼,毕竟是姜家的亲骨肉,妹妹不想旁人说我这个人小气,失了体统。”穆正淳薄薄的嘴唇轻启:“今晚留下来住吧。”穆子烟打了一个寒颤,哥哥的话从不许人忤逆,姜泰源朝穆子烟使个眼色,穆子烟杏眼低垂。
姜泰源识趣的和小妾回了姜府。
“三舅?”
“嗯?”
“你喜欢画眉?”
“你怎么知道的?”穆正淳饶有兴趣地问。
“看你走廊上挂着的鸟笼里,都是画眉。”姜瑜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过是别人投我所好送来地,闲暇时逗着玩儿罢了。”他勾起嘴角,“不过,都比不上曾经的那只画眉。”穆子烟手指冰凉,端起茶杯。
“想必是一只极好的画眉,不过,那只画眉哪儿去了?”姜瑜不明白的问
“那只画眉出奇的漂亮,是你母亲年幼时所赠之物,我精心饲养,小心呵护,对它极好,不过,就在你母亲出嫁的晚上,它就离奇死去了,你说,可不可惜。”穆正淳说。穆子烟手一抖,茶杯啪的一声碎在地上,穆正淳的双眼眯着,丫鬟低着头进来开始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密密的血珠渗出皮肤,那女孩儿的手被划出口子。
穆正淳睁开眸子,看到这一幕,厉声叫来了穆家的管家,命令他:“谁叫你把让她进来的?把她带下去”管家慌忙解释:“这小妮子趁我们没注意,就跑出来了,该死该死。”这姑娘呆呆傻傻的,只盯着穆子烟一个劲儿的看,也不说话,被管家拉着退了出去。
穆子烟好奇的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不答,周管家说:“这姑娘是个哑巴,又有些痴症,老爷在大街上看她可怜,就拾回来了。”
“她叫什么?”穆子烟又问。
“回小姐的话,她叫小烟。”周管家说完,带着小烟退下了。
“小烟,小烟?”穆子烟喃喃的重复着。
姜瑜笑嘻嘻的说:“看着倒像是和母亲有两三分相似。”
穆子烟转过头否认:“哪里相似?”
“别的也没什么,就是这眉眼瞧着像母亲。”
“小孩子不许胡说。”穆子烟冷冷的打断。
雨露随着清风飘进了姜瑜的厢房,她清晰的听到丫鬟敲门的声音,想到阿娘和舅舅都不喜欢晚起,她勉强挣扎着起来开了门。
“小姐,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为小姐梳妆。”
“长得还挺好看,叫什么名字呀?”姜瑜问。
“回小姐的话,奴婢叫莺儿。”
“身似润珠尾似琴,小嘴微启妙来声。人好看,这声音也好听。”姜瑜夸她
莺儿低眉,难掩喜色,一边伺候姜瑜更衣,细心的将肩膀上的褶子抚平,姜瑜摸着袖口的料子说:“这衣服上的绣花挺精致,可见,舅舅家的绣娘手艺是真不赖。”莺儿说:“可不是吗?张绣娘的手艺是皇太后都认同的,曾经是宫里绣娘,她绣的兰花真就像画儿里出来似的。”姜瑜边走边和莺儿说话。
转过角儿,迎面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个人,直直扑进姜瑜的怀里,姜瑜一把搂住,那人一抬头,琥珀色的瞳孔透着惊慌,翠眉似是弯月,娇嫩欲滴的嘴唇,小巧的鼻子,吹弹可破的皮肤,姜瑜惊呆了,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小姑娘吗?
“小姐小心!”莺儿将这个女孩隔开,对她呵斥道:“谁叫你出来的,一会儿爷又要怪罪我们了。”那女孩想逃,被莺儿生生地扯住,脱不得身,姜瑜打量着这姑娘,身量纤细,弱柳扶风,穿的是极好的轻纱缎子,打扮举止不像是丫鬟。
姜瑜上前想要制止,那姑娘或许以为她也想要拦住她,便用手狠狠的推她,姜瑜摸到这姑娘的手,她疼的张开口,紧接着咬紧嘴唇,姜瑜才注意到昨天的口子,手上其他地方也到处是淡淡的疤痕,没注意,姜瑜的手被抓出一条血痕,推搡之间,跌在地上。莺儿气上来了,一把将这女孩掼在地上,蹲下身子去扶起姜瑜,这女孩呜咽抽泣,落泪成珠,管家带着家丁从大厅走来,阴沉着脸,架起她就往府内深处走。拉扯之间掉下一块丝帕。
姜瑜拣起丝帕,拍拍身上的尘土,好奇的问:“她是谁。”
莺儿愤愤的说:“她就是一个被老爷可怜的人罢了,听其他人说,几年前,从大街上捡回来的时候就是个哑巴,一直是被关在偏房的那个小黑屋的,最近总是往外跑,每次又都被抓回去。”
“小黑屋?你去没去过?”姜瑜问
“嘘,不要那么大声,小心别人听见,”莺儿左右看看,“小姐,在府里,没人敢提那间小黑屋,那是老爷明令禁止进入的,我多嘴了。”莺儿作势捂住嘴巴。
姜瑜和莺儿走到正厅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她问:“怎么这么热闹?”莺儿答:“回小姐的话,我家老爷吩咐的,”
“舅舅的意思?”姜瑜说着,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