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的病房跟家属住房是打通的,白斯年夜里就住在她隔壁。
安德森医生已经看过古稀的资料,古稀这种情况是神经严重损伤,修复有点难度,安德森前期会给古稀做一些物理治疗和针灸,主要是增强改善神经受伤局部血液循环,软化瘢痕预防粘连,等她右腿具备一定条件后,再安排神经吻合手术。
白斯年的生意主要在中国,能交给老谭代理的,他都放权给老谭去做,不能的,都由程峰s市美国两边跑。
每天夜里,他都会帮古稀小腿揉揉,防止她肌肉萎缩,忙完古稀的事情后,他才会抽空出来忙公司的事。
古稀坐在病床上看杂志,白斯年在她不远处认真工作起来。
他工作的书桌本来在他卧室里,为了可以更方便快捷照顾古稀,他硬生生把书桌搬到她病房里,差点连床也准备搬到古稀病床身边,古稀笑他,他回他的卧室也就几步距离。
病房里素色的陈设里摆放一张黑色的办公桌,显得那么突兀。男人在办公桌,审阅程峰带过来的重要文件,偶然抬头看看古稀,偶然他们两的视线撞在一起,古稀展颜,笑意一直范到眼角。
“要喝水吗?”
古稀摇头,男人继续埋头工作,办公桌上的太阳花还长得好好的,她没有记错的话,已经有十天了,为什么还是刚刚买回来那样茂盛艳丽,没有一点凋谢的迹象。
古稀将视线落回白斯年身上,男人的认真劲,让她拉回了那场大雨,那间餐厅的光景,他那时候也是一支笔,一台电脑……
接着想,便是那个匆匆的初吻,一次深刻的萌动。那时候大概也没有想过会有如今的光景吧,古稀心里如是地想着。
古稀分不清她从什么时候喜欢白斯年了,就像现在她分不清什么时候爱上他……
十点一刻,白斯年倏然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还在看书的古稀,站起来的一刻,古稀也抬起头看着他,白斯年迈着长腿走过去,拿走她手里的书,眉宇间都是温柔,“是时候休息啦。”白斯年将她病床摇平下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
古稀突然伸手牵起他的手,对上他的眼睛,“斯年,你对我太好了。”
白斯年侧身躺在她病床里,充满笑意说着,“你是想找个籍口以身相许吗?”
古稀羞涩,脑海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如果以后我的腿——”
“唔——”
白斯年的吻将古稀还没说完的“站不起来,你还要坚持和我一起吗?”这半句话扼杀在她咽喉里。
白斯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红唇,当作小惩罚。
“不准再胡思乱想。”白斯年一副认真的脸对古稀说道:“你看看,这里的医生在努力,护士也在努力,太阳花也在努力生长……”
“你也要努力,有我在,你不要怕,咱们一起去面对。”
白斯年的一句“有我在”,让古稀瞬间扬起明媚的笑容,“有你真好。”
照顾完古稀睡下,白斯年准备收起他方才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杂志,视线落在古稀最后翻的页面里的内容上——皇家交响曲乐团到美国巡演七天。
还有三天,古稀就要做手术了,他有力气安慰古稀,没有力气鼓励自己。比起手术不成功,令他最害怕的是古稀接受不了不完美的自己,从而不接受他。
在做手术的前一天,白斯年带古稀出了院。
车驶出医院那段路很清净,过了约莫五分钟,车驶进了市区,忽然就热闹起来,这里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透过车窗,古稀欣赏着这里的建筑,心里面想着,如果这次不是来看病,她会更欣赏这里一切的事和物。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古稀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
早上白斯年居然出奇地纵容她,不需要她吃那些苦到吐的药丸,也不需要她例行做检查,吃过早餐便带她出去了。
车已经到达目的地了,白斯年神秘一笑,还是没有说话,用下巴示意她看向外面。
古稀带着疑惑扭头,皇家交响乐团的宣传海报就立在门口,古稀惊喜地捂着嘴,一副不可思议在白斯年脸上和海报上来回看。
古稀激动得从指缝里发出笑声,“斯年,你知道吗,我很开心。”
白斯年推着古稀进去来到观众席正中央位置,然后将她从轮椅抱起放在红色的观看椅子上,收起了轮椅。
让古稀有一种错觉,她就是来美国看乐团的,一个正常人的观众。
白斯年趁着还没开场,“要拍照吗?”
古稀激动得小鸡啄米那样点头。
“小孩子——”白斯年取笑。
然后拿出手机帮她拍照,两人还合照了一张。
演奏开始了,来看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禁了口。
一首首堪称完美的音乐巨作如上帝的声音一般充斥在古稀的耳畔。
指挥家有节奏地挥动着指挥棒,音乐起起落落,轻柔和激昂交替配合,古稀深深地沉醉在这音乐世界里。
古稀经历了短暂的两个小时的快乐,正当古稀以为演奏结束时候,台上的主持人说起了古稀的名字。
“下面我们为在场的宋古稀小姐弹奏今晚特别一曲,希望可以给宋古稀小姐带来欢乐和幸运。”
古稀一副震惊的表情看向白斯年,白斯年显得很淡定,握着她的手,让她欣赏下去。
音乐已经响起来了,是《天空之城》
一支他们第一次合奏的乐曲。
那时候他就是用这个曲带她走出了失恋的阴霾……
不用猜,古稀都知道是白斯年的用意。
曲子的结束,古稀久久未平复,其他人分分站起来鼓掌,古稀也想站起来致以她最真诚的敬意,白斯年允许了,扶着她。
指挥家莱斯走到古稀跟前,古稀惊呼,激动得断断续续说道:“你好啊,很谢谢您为——为我弹奏一曲,我,我可以签——签名吗?”
“那当然啦——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