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木七打着哈欠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到虎二回来了,说:“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阿予都准备去报官了。”
阿予脸红了红,说:“哪有的事情,担心而己,一个女孩子跑进深山里一天一夜不见人影,你们难道不担心吗?”
木七说:“不担心啊,我只担心别人。”
虎二说:“有什么好担心,我自小在雪山上长大,只有别人怕我,我从没怕过别人。”
阿予。。。
好吧,当我没说过。
早饭过后,大家继续起程。虎二好像累坏了,上到马车倒头便睡,木七则趴在车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青云山去竹和镇还有很长的路程,一路上却是满目的荒凉,贫瘠的石灰地几乎见不到什么作物,空空的土地上,连草都不长多几根。偶尔有一二个野鸡从空地上飞过,惊动了在挖草根的兔子,一阵鸡飞兔跳。
“爹爹,为什么空着这么大片的土地不种东西?”木七奇怪地问。
苏槿放下书,沉吟了一下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这么一大片土地,可以种多少蕃薯啊。”木七说。
走在前面的阿予勒住了马,等马车经过时,再与马车一同前行,阿予对木七说:“丰都城近年战事不断,各家各户的青壮年都被募征到了军队,剩下的老人小孩一般不敢出城,怕被妖兽袭击,所以土地便被丢荒了。”
“这样就会越来越穷,越穷就越乱了。”木七叹了口气说。
阿予点了点头说:“是的,丰都城一直被人称为“疯城”,疯子特别多。“
“这又是为何?”木七奇怪地问。
“很多人失去儿子、父亲,剌激过度便疯了。”阿予说。
“那你们官府有安置这些疯子么?”木七问。
“没有。”阿予摇了摇头说:“养兵需大量银钱物资,官银吃紧,根本无暇顾及。”
木七忽然觉得心酸酸的,本以为龙城这样的已够贫穷落后了,想不到还有比它更穷更落后的。
“你父皇不想办法去解决的么?”木七问。
阿予仰头看了一下天空,说:“父皇近年醉心于破神飞升,还命国师建造楼高十八层的观星楼,据说观星楼有助于他修行。国库本来空虚,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民众怨声载道。”
前面的马夫也忍不住插嘴道:“我儿子也是应征去了边境,数年都未曾回家,如今不知生死。”
马夫的话让众人一下沉默下来。
木七想到了她的木家双亲和那破落的小渔村,木大海那么努力的做事,每天还是吃不饱,天天啃蕃薯。
木七不由得说:“你父皇都在做些什么事,如今民不聊生还建观星楼。”
阿予无法接话,因为他也是很不理解轩辕帝的做法。但毕竟那里他的父皇,他不敢置喙他。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父皇做了那么久帝王,应该会懂得这个道理。”木七说。
回木七的是阿予深深的一声叹息。
竹和镇外的荒凉剌痛了木七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在一个帝权时代,人命是那么的低贱,根本没人会去在意他们的生死。有钱的人越有钱,像千机阁,日进斗金。没钱的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木七恨透了这种不平等。
木七正思绪翻腾,苏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木七扭过头,苏槿说:“不可过虑。”单身笔趣阁shx
木七明白这是苏槿在提醒她,不要情绪过于激动从而激发心魔。
木七爬到虎二身边挨着躺下,她越往西行,越感觉心脏的那几滴魔血越发不安份。
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在它们,莫名就会感到亢奋,很想去厮杀,去呐喊,心里就像有个魔鬼一样,每天都在叫嚣着。木七感到越来越难压制这种感觉。
丹田那颗白色的珠子已长到像龙眼那么大了,可是它一直都很安静,随着木七的巫力越来越强大,它就越发的安静,再不像以前那样,死死压制着一直想作妖的几滴魔血。
木七不知道它什么意思,对于寄生在自己身上的这几个东西,木七一直是采取不管不理的态度。可如今看来不行了,任由任何一方长大,都有可能会令自己失控。可木七又毫无办法可想,真是忧愁得很。
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竹和镇城外,竹和镇的城墙低矮且破旧,只要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都可以轻松跳过去,而且城墙斑驳,似乎一推就倒。
大家都下了马车,木七看着这破城墙不可置信地说:“这城墙顶什么用?”
阿予想了想说:“对付普通的妖兽还是有些用处的。”
离奇的是,这么破的城进去还需检验身份铭牌!守门的两个老士兵非常负责,认认真真,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木七怀怀疑他们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不由得说:“你们看得这么认真做什么?”
其中一个老兵指着不远外的城墙说:“这城墙启示贴着几个通缉犯,我们得认真看清楚,不要把犯人放跑了。”
木七拿过轩辕予的身份铭牌说:“你知道这三个是什么字吗?”
老兵认真地说:“知道。”
“那你可知道他是谁?”木七说。
老兵还是一脸认真地说:“知道,是轩辕皇子。”
木七惊讶地说:“既然知道,那你认为他会是通缉犯?”
老兵一本正经地说:“皇子难道就不可能犯法了吗?”
木七,我。。。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苏槿已走到贴告示的城墙下,果然贴了好几张悬赏通缉犯的告示,在告示的旁边,竟然还有一张崆峒派贴的“缉凶令”,也就所谓的诛杀令。
上面写着悬赏十万两白银捉拿杀害崆峒少掌门的凶手,没有捉到凶手的,只要提供有用的线索,都可以到崆峒派门下商号领取奖金。
苏槿看了微微一笑,这种活很适合木七,木七爱财如命,只要有线索就可以拿钱,最适合她不过了。
可是苏槿却忘了,木七正是杀人凶人,这不是叫她自投罗网。。。
这时阿予走了过来,看到苏槿居然在笑,从来没见过苏槿笑的阿予有种被雷劈的感觉,惊悚极了。
不由得结巴地说:“先,生,可以,走了吗?”
苏槿脸色一板,点了点头,抬腿便走。
阿予抹一把头上的汗,心想,这才是正常的先生。
木七和守城门的两个老兵鬼扯了半天,竹和镇已被她了解得透透彻彻。
由于竹和镇不大,大家决定走路进去。
马夫赶着车慢慢的跟在后,阿予则牵着马和木七他们慢慢走。
进了城,木七才知道竹和镇到底有多贫穷,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两旁,有着两排破破烂烂的房子。很多已年久失修,甚至倒塌了一半,但依然有人在里面居住。但看到的人,基本上都是些年纪老迈或是年纪尚幼的小娃娃,青壮年一个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