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学靠坐在床上,目光清朗,木棠低眉顺眼地端着一碗药汤,小心地喂着。
小王爷看人那眼神活像是想把人吞了似的。
辰风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小王爷何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女子,除了小郡主,放眼燕京的名门闺秀,小王爷不曾多看一眼。
萧嘉学表面看似性格温和,人称其温润如玉,却是生了一颗玲珑剔透心。萧嘉学厌恶谁,从来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他越礼貌意味着越疏离,别人不清楚。辰风从小跟着长大,小王爷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
辰风估摸着,过不了多久,木棠姑娘就是王妃了。想着他心里暗乐,王爷有后了。
“萧公子,过两日你身体里的毒就能全清了。”木棠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夹袄,面色红润,生的一双潋滟水眸,眉目间可见妩媚。
脸上不施脂粉,是个难得的清水美人。
“嗯,多谢木姑娘和木医师这些天的照顾了。”萧嘉学颔首,眼里泛着柔和的光。
“萧公子还打算进山里面找那群匪寇吗?”木棠面露紧张之色,仿佛十分担心的神色。
“嗯。”萧嘉学缓缓点头,目光一直放在眼前的姑娘身上。
萧嘉学醒来后,了解到木家父女俩在扬州相依为命,辰风为了不暴露身份十分机智的编造了一个借口。
主仆三人路遇匪寇,一路追赶到了乌何山,为的就是寻找丢失的财物。结果寡不敌众,两人受伤,一人下落不明。木家父女一直生活的安稳,烧杀劫掳的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闻言看向主仆二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同情。
木棠姑娘更是寸步不离地照顾,还特意进山里猎野鸡野兔给两人补身子。
萧嘉学看着眼前柔美的女子,难以想象这样娇滴滴的姑娘还能去山里猎野物,望向木棠姑娘的眼神也愈发柔和。
“木姑娘可有婚配?”萧嘉学眼神直勾勾的,意图显而易见。
木棠抿唇,点头又摇头,似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萧嘉学心疼极了,除了妹妹,还没哪个女子让他看一眼就心疼。他意识到这么问似乎是冒昧了,有碍姑娘的名声。木姑娘莫不是把他当成了登徒子。
木医师从山里采药回来了,背着装满了草药的篓子,相貌清正,留着一把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木医师一进门看见女儿眼中含泪的模样,心中也是不解。
前几日,木医师和女儿一进来小木屋,就见着两个男子受着伤倒在地上。他和女儿费了好些药物才把床上的公子救活,怎么他进山采趟药的功夫女儿就哭起来了呢?
木医师一摸胡子,就发现了床上那位看自个儿女儿的眼神并不简单。这男子长得倒是有几分俊朗,穿的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性子如何。木医师心中暗暗地打起了小算盘。
“小棠怎么哭了?”木医师笑的一脸和蔼,眼角愣是挤出了几条细纹。
“是我惹木姑娘了。”萧嘉学此刻有种看老丈人的感觉,总感觉面前这老头笑里藏刀的,马上就表明了态度,语气里带着些讨好。
“不是的,是我又想起王家的事了。”木棠眼睛红红,抿着嘴。
“王家怎么了?”萧嘉学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几欲抬起的手没动。要不是木医师还站在旁边,他可能上手去给木姑娘擦眼泪了。
“唉……我们家小棠呢原本和王家的儿子是定了亲的,王家的儿子是个读书人,前不久中了举人,就想悔婚了。”木医师长叹了一口气,“原先我们小棠一直是等着王家儿子读书的,一直拖到现在。”
“爹,我不嫁人了,以后就待在爹身边给爹养老。”木棠低着头,语气委委屈屈的。
“木棠姑娘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归宿。”萧嘉学目光坚定,优雅的俊容上漾起微微的笑意。
萧嘉学这个时候也不好毛遂自荐,话语里透出来的意思却是清晰明了的。其实他心里已经在谋划着怎么把木棠姑娘带回燕京了。
木医师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低垂着头没再多说。
金城,经过一夜,大雪封住了路,路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季蘅一行人就此搁置在了金城,萧嘉禾也就心安理得的窝在驿站的被褥里。
萧嘉禾怕冷,尤其是冬天,现在这副身子娇弱,睡在被褥里手脚也是冰凉的。
经历了早上的事情,萧嘉禾睡了个回笼觉,一听到封路的消息干脆没起来,几乎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
期间季蘅没有派人来叫她去吃饭,她干脆不吃了,从衣服里掏出出门时带的干粮,也能对付一会儿。
萧嘉禾就着驿站的茶水吃完了干粮继续躺了回去,睡的昏天黑地。
门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萧嘉禾还没睡醒只觉得吵,钻进被褥里捂住耳朵继续睡了。
来人见没人回应,自行推开了门,只见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干粮,床上鼓囊囊的一团缩在一起。
来人一双狭长的眸子微眯,正是季蘅。
季蘅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点心,慢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萧嘉禾许久没有睡的如此满足,闭着眼睛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吓了一跳。
季蘅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衫,正端坐在她的房间里,神色不明地盯着自己。
“你……知道我是谁吗?”萧嘉禾被季蘅这分裂式的梦游弄懵了,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林嘉。”季蘅语气淡淡的。
萧嘉禾眼力好,一眼就望到了桌上摆着的红豆山药糕。
上次她给儿子,不对,是季蘅做了一次,她也喜欢吃甜食啊,几天没吃点心馋虫也勾出来了,顿时觉得嘴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