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吧？”沈凌青笑了笑，问她。

沈暮意点了点头，放下了茶杯。她一直喝不惯茶叶，她不喜欢苦，但她的人生却很苦。

沈凌青惆怅的笑了笑，感叹起来：“苦就对了，这茶叶，就是要越苦才越香。”

“就跟这人生一样，不苦一点，活着就跟玩一个没有障碍的游戏，简单，但没意思。”

“爸，就别给我妹妹灌心灵鸡汤了，你说这些她从小也没听进去过一句。”沈锦程在旁边看着，有些受不了，这些鸡汤他们从小听，早就听腻了。

沈暮意却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情绪，当时沈凌青常在耳边唠叨的时候，她嫌烦，总是不爱回家，可是现在再听到这话，眼皮突然有些发酸。

“我知道了。”还没等沈凌青回复亲哥，她便抢先回答，声音不大不小，沈锦程听的有点愣。

但他识趣的保持了沉默。

沈凌青也愣住了，片刻之后笑了起来：“知道就好了，知道就好……”

气氛不太对，要是还是这样的气氛下去，沈暮意恐怕会受不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沈暮风还有秦乐蓉之前的所有详细资料，现在已经被她们动用关系删除了，我这应该是最后一份。”

沈锦程拿过文件，翻了翻，上面写的内容当时他大概了解，比如沈暮风的农村户籍之类的。

大概扫了一眼，视线突然停在了一个地方，他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这……”

沈暮意这才勾了勾嘴唇，“放心吧，我让你帮我搞垮沈家，肯定有我自己的理由。”

沈锦程放下文件，朝自己妹妹投过去一个惊诧的眼神，“这也太狠了。”

“你之前做的事情难道不狠吗。”沈暮意反驳。

“我那是正经生意！”

“正经？”

“你……”

沈凌青看到两个孩子争起来，一种类似于“家”的温馨感扑面而来，让他有些恍惚。

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也好奇的看了看，看到沈暮风“犯罪记录”那一栏，瞳孔骤然收缩。

又翻到秦乐蓉的资料，同样的一栏有着一样的字样：“涉嫌谋杀”。

——

沈暮意呆的时间不长，和沈锦程有讨论了一下才离开，出了茶馆大门的时候还是觉得恍惚。

不过幸好，来之前的不确定和恐惧感一扫而空，心情豁然开朗，像是石头落了地。

她早就知道秦乐蓉母女不是第一次干谋杀这种事，但是没想到她们再做过一次之后还能坦然地毫无顾忌的再做一次，似乎人命只是一滩没用的烂泥。

这样的人，还妄想得到沈家，一步攀上上层世界，真是做梦。

只不过，这张王牌，她并不急用。

摧毁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不是一刀下去给他来个痛快，而是要一刀一刀慢慢来，让自己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尽，痛苦而死。

竟然秦乐蓉母女如此，她送个差不多的回礼也不负这么多年来沈家对她的栽培。

想到这里，她轻声笑了笑，看着对面沈家的大楼，表情有着说不出的狠厉。

——

姚茉坐在电脑桌前，看着电脑里播放的比赛视频，眼睛都没眨。

她很有针对性的只看Pluto的cut，望着站在舞台上的男人，她眼神里烧出一把无名火。

又仔细看了看，视线停在了Pluto的衣服上面。

普通的白衬衫，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和大牌的标识，裤子和鞋款式都非常简单，反观姚茉脖子上挂的那颗闪亮亮的项链，如果真是要拼这个，那倒是还真的没有人比得过她。

姚茉勾了勾嘴唇，突然有了主意。

Pluto不是各方面都出彩吗，要是让大家知道它只是一个普通家庭身世的学生，应该就没有人把他当神一样捧了吧。

毕竟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同情弱者是大家的品行，但是仰望贵族却是人人生来的本能。

她握住脖子上戴的那根项链，镶嵌的水蓝色钻石发着闪耀的光芒，对着视频里的Pluto笑出了声。

“这下，你就应该会被全网可怜吧，想着怎么还有点激动呢。”

自言自语了一声，关掉视频打开微博，选了自己平常活跃度最低的一个小号，开了个帖子。

帖子名字叫：“扒一扒今年FR视频比赛的选手穿搭，没想到他……”

真是标准的营销号标题。

不过姚茉并不在乎这些，她从网上找了些图，开头放了几个名气不太高的选手穿搭，添油加醋的认真分析了一番。

然后排列到自己，他认真选择了自己最闪亮最漂亮的照片，还给自己的项链一个特写，文字写的是要华丽就有多华丽。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富婆一样。

打完自己的部分，就到了Pluto。

他选择了Pluto最丑的一张照片，虽然那些照片里每一张都帅炸天际，但是还是他还是找到一个角度稍差的照片。

这个角度Pluto的脸被模糊了，但是整套穿搭却格外清晰，乍一看真的会认为他只是某个路人。

做完一切，按了发帖，还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个头条，现在要做的就是是静静等待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花边小新闻，但是投进水里却就像是个巨大的炸弹。

都说从一个人的穿搭中看出人品和家庭环境，网络早已流传Pluto是某个富二代或者天才，她这一个炸弹无疑是给那些人扇了几个耳光。

看着自己的转评量逐渐增加，姚茉满意地拿着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沉浸在自己的自得之中。

突然门被砰的一声打开，姚茉下次差点一杯水没端好，差点洒到电脑上。

姚茉有些慌乱的把杯子放回桌面，本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瞳孔突然冒出一簇火焰，但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开门的是谁，再判断该不该发火。

看到门口的人，愣了愣，眸子里的火气消失了。

“柔姐……”

看到崔怀柔，她有些觉得不可思议，那天崔怀柔匆匆离去之后，就向她请了快半个月的假，后续的事情公司也找了人来接手，就在她以为崔怀柔要离开公司的时候，人家却自己找上了门。

崔怀柔没化妆，像是硬闯进来的，穿着简单的针织外套，头发随意的披在肩头，看起来有些蓬乱。

完全没了之前那精英般的气质。

姚茉好半天才认出来那个人是她之前雷厉风行的经纪人，只是闹了一个花边新闻，竟然能让她狼狈成这样。

姚茉在心里嗤笑一声，崔怀柔对她来说只不过只是一个棋子，用完即废，没什么不行。

只不过因为Pluto的把柄是她和崔怀柔两个人掌握的，而且之前崔怀柔也帮了她不少忙，把她捧红也不容易。

虽然她这人心狠，但基本的良知还是在的，即使看到崔怀柔这样也没有对她改变什么态度。

她半句话还没说完，崔怀柔就打断了她，声音微微颤抖，没了之前的底气：“有人害我，把我留下。”

虽然语气变了，但还是命令式的口吻。

姚茉咬着嘴唇，装作很疑惑的问她：“柔姐的假期不是还没结束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崔怀柔快步跨到她面前，说话声音呛人：“我再不来，盛大娱乐就要翻了天了！姚茉工作室是我一手打造的，你也是我一手捧出来的，现在我走了，你忙不迭的换新的经纪人，你能行啊姚茉，没想到还玩这一手呢？”

姚茉表情僵了僵，虽然预料到崔怀柔会摊牌，但到没想到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