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茵看着昼殷像是豺狼虎豹捕猎时蓄势待发的身影,还有房上的神秘女孩,紧紧地握了握手里的剑。
彩茵再看了看霍尔的伤势,绝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道:“霍尔塔长,你先撤,回灵塔,灵塔更重要,这里这么大动静,长老会一会儿会来解决的,如果灵塔出事了,就什么都没了。”
霍尔闻言,左手拍上了彩茵的肩膀,压了压,道:“彩茵,你……”
彩茵将霍尔的手拿了下来,握剑道:“我一个人可以,我认得这人的痕迹,他就是上次来烧灵草的人,我拖住,走吧,去找独孤前辈,灵塔最重要,那是前塔主和你们这些前辈们的心血。”
霍尔看着彩茵坚定的眼神,虽有些不忍,可灵塔确实更重要,这里拖住了,争取更多的时间保护灵塔,这二人今日来势汹汹,下一步难保不会对灵塔有所行动。
霍尔点了点头,道:“切记,不可硬拼,你的命最重要。”
彩茵低笑一声,道:“明白,去吧。”
霍尔也没有犹豫,朝着灵塔的方向就去了,身后传来了彩茵拔剑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刀光剑影,破风之声……
“咚——”
“咚——”
……
交接的崖壁上,昼尘和夜行正坐着歇脚,忽然这钟声就打在了昼尘耳朵里。
昼尘扇着扇的手停了还没来得及卸下温润之色的脸上,瞳孔就已经爬上了寒意,道:“夜叔,灵塔有难。”
说罢,昼尘手中的折扇已经化回骨鞭,成魔戒也带了回来,换回一身黑衣,就跳下了悬崖。
夜行看着架势,此时一定非同小可,不假思索地随着昼尘一跃而下,直奔昼尘而去。
“飞回去比较快。”
下坠间,昼尘被猛地接了起来,只见身下的夜行已然显出了兽魔的真身。
一霎,夜行就到达了灵塔,昼尘顺势跳下,直直的落在了灵塔门口,夜行也恢复了人身,手里依旧拿着流云扇。
昼尘脚刚沾地,就冲进了灵塔,吼道:“独孤前辈!”
路过之处空无一人,等昼尘和夜行到了后殿,只见独孤和霍尔在。
昼尘还没站定就问:“人呢?其他人呢?”
霍尔沙哑着嗓子道:“能撤的都撤了,后面的塔已经拉好了结界,这里暂时安全。”
独孤又道:“灵草堂,塔主快去吧,这里有我们两个暂时没问题。”
昼尘没有多言,转身就消失了,夜行慌忙间抓住了昼尘的袖角,转眼就到了灵草堂门口,到处都是火灵珠的痕迹,建筑就像是野兽啃食的残骸倒了一地。
夜行道:“瞬移吗?这么废灵力,留着打架用啊。”
昼尘冷冷的道:“这么点距离,无事。”
说话间昼尘的骨鞭就抽了出去,正正好好绞住了昼殷缠去彩茵脖子上的麒麟锁链。
此时的街道,死尸遍地,只有彩茵一人还守在街口,血染红了盔甲,倚剑而立。
昼尘再来迟一秒,彩茵就没命了。
昼殷转过身来,对上了昼尘的异瞳,如冰如火的杀意立刻涌动了起来。
昼尘道:“小屁孩儿,送大块头回去。”
夜行闻言,立刻带走了彩茵。房顶上的小姑娘跟着夜行的方向也去了,整条街就只剩下昼尘和昼殷了,忽然之间,寂夜愈冷,吹来的风让人不住的打颤。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昼尘被这勾魂夺魄的味道撩拨着,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昼殷察觉到了昼尘的异动,不怀好意地道:“二殿下,是不是还没试过这人血的味道?平时不好下手吧,正好,今天这一地的尸体,就当是我送你的第二份,不,第三份大礼,等我走了,慢慢享用。”
昼尘表面上对昼殷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毫不在乎,可这地上实实在在的血不断地逼近昼尘的底线,生理的欲望马上就要招架不住这赤裸裸的诱惑了。
昼尘一步步向昼殷逼近,每一步都踩在血水里,啪嗒啪嗒。
昼尘道:“惺惺作态,我欠你的已经还了,还来扰我?”
昼殷冷笑道:“还了?你受的苦根本不值一提,你永远也还不完这债!”
昼尘鼻里出了一声,道:“为何?”
昼殷道:“就凭你自己心里过不去!就凭你即使入了魔道也比我逍遥自在!就凭你是这一切祸水的源头!一切都是因为你!”
昼尘停下了脚,嘴里重复道:“祸水?”
昼殷继续道:“如今你可是真正的仙见愁,尘魔大人,就是因为你的犹豫,胆小,懦弱,造就了今天的一切,咱们俩都是毁在你手里的,你还想要站在正义的一方制裁我吗?你也不过是通缉名单上的恶人罢了,你与我,都是正义眼里的沙子,活着就是个错误,就应该呆在镇尸石里,死个舒服!今天我就是来取你的命的!”
昼尘顿了顿,仰首道:“是,我错在先,我有悔,可五载折磨,疤痂满身,到如今快十七年,我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曾在妨碍过你,对你的承诺我做到了,永远不再缠着你,现在,是你在一是缠着我,要我的命可以,那就一起死。”
昼殷淡淡道:“你五载折磨,数道疤痂,那可曾知道我受了些什么?整整五载,在山洞里,那半具骸骨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钻进我的身体,剜食我心,腐食我神,后来当了太子,每日想尽办法隐瞒事实,什么恶心的事我都做过,饮血食肉,禁术加身,本就属于我的一切,为什么要变成我拼命掩饰才能换来的东西,最后还是因为你,我落得个身败名裂,千古罪人的下场,现在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人们眼中的阶下囚,一个天之骄子沦落魔道的大笑话!”
昼尘盘了盘手中的鞭子,道:“所以你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把我变得和你一样,对吗?你对大家撒谎,说我自甘堕落,就是为了太子之位?情同手足,血脉相连,如今反目成仇,何苦?”
昼殷猛地将麒麟锁朝昼尘挥了过来,撞上了昼尘的骨鞭,二人僵持不下。昼殷颤抖道:“何苦?那天在断崖之下,你可曾想一想,我是你情同手足血脉相的亲哥哥。”
“……”
昼尘无言以对,自知此时自己毫无反驳之力,时而恨自己,时而又释然,走到今天,就仿佛是一场梦,浑浑噩噩,稀里糊涂。
昼殷向后扯回麒麟锁,昼尘被拽了过去,昼殷的手掐上了昼尘的脖子,触目皆是的殷红纹路,还有黑色的爬纹,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小虫爬进了昼尘的眼里,难受的很。
昼殷道:“我就是要让你同我一样,堕入这到死都不能翻身的地步,我去断崖下捡起了另一半尸骨,拖到你面前,把上面的魔人内丹摁在你的胸口,那感觉一定比骨噬还难受,只可惜那一半尸骨竟没有动你,还让你逃了,否则,当年搜查五华山后,被关起来的就是你,我只要挨到父君死,就没人奈何的了我。”
昼尘颤抖着手,打开了昼殷的手,后撤几步,咳了几声道:“父君不可能那么早死,就算你有幸没在伏兮殿被发现,你也早晚逃不出众仙官的眼睛。”
昼殷扭曲的脸上,冷笑一声,道:“恐怕,那个天君没几天命了。”
此言一出,昼尘瞳孔猛地一缩,心里已经猜出来了这昼殷一定是对天君暗地里下手了,这是在弑父夺位!
昼尘没有犹豫,举起了成魔戒,化出了堕仙琴,红光渗渗,道:“我灵塔兄弟的命不会白丢的,昼殷你会后悔的。”
昼殷丝毫没有畏惧,道:“我一点儿都不后悔,这都是镜花水月的意思,在伏兮山上,我看到了血流成河,只可惜没看到你的下场,我猜你应该死的没那么舒服吧。”
昼尘异瞳里散出的杀意已经按耐不住了,三灵风卷残云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昼尘大喝一声:“昼殷!”
随后,琴音响起,闻声,是《灵起》。
“昼尘住手!”
琴音刚起一声,只听身后传来一人声音,喝住了昼尘拨弦的手。
来人正是陆峰,落在昼尘身侧,按下了昼尘举着成魔戒的手,低声附耳道:“不可以放出来!”
说完,陆峰环顾四周,不见一人踪影,视线再次回到了再昼尘脸上,又压了压昼尘紧绷的手,道:“不可以,会失控的,控制。”
昼尘的手在陆峰的掌里攥得很紧,勒着成魔戒的手指通红,心口烧的很,血液也在沸腾。
“想必,这位就是新塔主了,不幸在下未见过前塔主,不知您这位是不是青出于蓝。手上的东西很是眼熟,看这架势,好生威风,倒和当年的夜青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怎么?也要将这灵魔放出来祸世报仇不成?再博一个魔道至尊的名号?”
闻声,来人是名女子,此女打扮妖艳,容貌虽显娇翠,却怎么看都假面的很,端坐轿上,身下四名轿夫走的稳当,所以并未见此女扶栏,反而看她手里端一玉碗,盛满了水。
昼尘问道:“来者何人?”
女子的轿停了,轿夫平平的放下轿子,四肢僵硬,姿势奇怪的很,像是在面团上插了四根木棍做成的假人,轿子刚脱手,四人便化作一滩浑水烂泥,洒在地上。
女子端起碗来,斜眼望了望面前三人,道:“来者酒姑。”
原来碗中是酒非水。
陆峰对昼尘道:“此人是目前长老会唯一的长老,酒姑,我去请来的。”
昼尘闻言,不屑道:“请她作甚?我在。”
陆峰指着昼殷解释道:“当时此人来势汹汹,结界拉起之前我跳了出来,朱明子在打点灵草堂内部,独孤回灵塔唤你,霍尔受伤,我就速去长老会请了酒姑来,我怕一会儿彩茵来了挡不住,果然还是血流成河了……”
昼尘微怔,还是道了一句:“多谢酒姑。”
昼尘明白,这长老们可是魔界的领头人,地位高的很,今天这局面,就算不去请,一会儿闹的动静再大些,自然是会出来了,不过到时候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他这个塔主恐怕要对昼殷闹事一事负全责。这长老认识夜青的东西也不奇怪,毕竟曾经共事过,这灵魔的威力自然是见识过,先退一退也未尝不可。
酒姑摇了摇玉碗,小酌了一口,道:“既然请我来了,我就给你个面子,就当是和塔主的见面礼了。”
昼尘闻言,有心反驳,“不……”,还未开口,陆峰就抢了昼尘的话,道:“有劳酒姑了,他日一定重谢。”
昼殷站在后面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背景板,看着眼前三人攀谈,自然不爽,道:“三位聊完了,可否搭理搭理我这小人物?”
陆峰又悄悄附耳对昼尘说道:“灵塔还有棘手的事,这里交给酒姑吧,大局为重。”
酒姑许是听到了,便言:“有事儿就去吧,我陪晚辈玩儿玩儿,百多年没动过的老骨头该舒展舒展了。”
陆峰拉了拉昼尘,昼尘虽有不敢,却也听了话,转身随陆峰离开。
昼殷察觉二人要溜,麒麟锁冲着二人就去了,欲把二人拦下,可这锁链还未到二人方圆之内,就被酒姑的轿夫抓住了,没错,就是刚刚化作肉泥的轿夫。
这酒姑连指头都不曾动过一根,四个轿夫就将昼殷缠斗地晕头转向。
陆峰带着昼尘速速回了灵塔,消耗过度的彩茵还在昏迷。
夜行见昼尘回来,忙上去搀扶,手刚缠上昼尘的胳膊,昼尘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绷紧的肩膀松了下来,憋着的一口恶气,却还没卸。
陆峰道:“塔主,我看到个棘手的家伙,猜的不错的话,应该藏在附近。”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了陆峰,陆峰道:“还记的前塔主夜青灭门草药谷吗?根据当时对谢瑞的盘问调查,划出了画像,就是此人。还有,在此之前同年朱家灭门当日,我曾接过护送草药从草药谷到朱家的任务,这种大家族的任务,一般是灵塔里直接指认高级灵师做的,恰巧当时人手不够,我亲自去了一趟,还未到朱家大门,就见火光熊熊,一片狼藉,躲在暗中观察,就见此人从朱家出来了,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两件事被长老会接手了,禁止其他人私自参与,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可灵塔这些年调查一直没停过,关于此人的任务都是秘密最高级悬赏,可过了百年,还是一无所获,只有一张画像,还有我记忆中的脸,刚才我看到了那人,我绝对没认错,化为灰我都认识。”
独孤闻言,声音有些颤抖,道:“那家伙在附近?”
陆峰一听独孤的语气就不对劲,忙道:“不可轻举妄动,此人实力非同小可,当年凭一己之力闯两门,灭一门,长老会都没将其制裁,咱们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等等!”独孤突然站起,道:“你们都回来了,朱明子一个人在灵草堂!”
昼尘长出了一口气,冷静些许,道:“酒姑在,而且灵草堂的结界没那么容易被破,放心。”
独孤这才放下心来,酒姑他还是信得过她都实力的。
霍尔看了看昼尘身旁的白衣男子,额头的标记眼熟的很,刚才忙着治疗彩茵和自己的手,没来得及问这位,便道:“这位是?是……是……那个……”
众人顺着霍尔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了夜行,夜行尴尬地扇了扇手里的流云扇,大家还在看他,夜行收了扇子,把扇子插在了身旁闭目养神的昼尘的腰间。
众人一怔,陆峰和独孤不约而同惊呼道:“是你!”
昼尘闻声抬头,看夜行两手空空,额头上的蛟角暴露无遗。
夜行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尴尬地笑了笑,僵硬的抬起手来摆了摆,温声道:“是我……好…好久不见……”
昼尘沙哑着嗓子还提嗓问道:“嘿,你不是不想见……”
夜行忙打断昼尘,细声对昼尘说:“这不被认出来了嘛,还是自己招了吧。”
独孤有些摸不清状况,问道:“谁啊?”
霍尔张开口还未吐露半字,夜行就自我介绍道:“我叫夜行,是夜青的…的…的小跟班儿。”夜行支吾了半天才想出个词来。
霍尔接着讲道:“你就是成天跟在夜青身边儿的那个孩子?还以为你陪夜青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你踪影。”
夜行道:“没有,我一直被关在夜青房间里,出不来罢了,最近才出来。”
独孤调侃道:“行啊昼尘,有长进,可以蒙混住我们几个老家伙。”
“嘘——”陆峰示意大家安静。
然后轻声道:“有动静。”
话音刚落,后殿院内跳进来一人,落地声轻到听不出来,这落入众人眼中的身影,缓缓抬起头来,道:“嘘——也没用,我都听到了,房顶有些硌,就下来走动走动。”
说着,向殿上众人缓步走来,却也没走多近,随后眼神落在了昼尘身上,道:“我见过你,好久不见。”
昼尘没有理会,神经再次紧绷,他没想到木子会来这里,来的这么光明正大,这几天一直没有神女的消息传回来,这是伏兮君放出来的?还是逃出来的?
木子视线又来到了陆峰身上,上下瞧了几遍,道:“你盯着我干嘛,这么凶,我认识你吗?”
霍尔皱眉道:“竟是一女子。”
随后同样一脸疑惑的陆峰,道:“当时当日,两地均是男子,不是女子,可样貌确实一模一样。”
独孤道:“会长,当时你,看清楚了吗?”
陆峰一听,有些急眼,做委派会会长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怀疑他的眼力,也只有这个独孤敢这么怼各位前辈。
陆峰道:“一派胡言,我绝对没看错!”
“陆峰前辈没看错。”昼尘此言一出,众人皆望向了昼尘,在等昼尘接下来的话。
昼尘接着道:“这位是木子,他有两个哥哥,金子和银子,被她杀了,陆峰前辈看到的应该是她的哥哥,或者哥哥们。”
众人闻言,先是恍然大悟,而后又表情略显惊恐,眼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孩童,竟然杀了长老会都束手无策的人物,还是哥哥,恐怖至极。
独孤严声问道:“昼尘,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
昼尘答道:“有幸和她正面交锋过一局。”
独孤又问:“赢了没?”昼尘道:“当时她状态很不好,我险胜。”
独孤叹了口气,道:“那今天有点儿悬。”
夜行道:“那不一定,还有我呢。”
独孤有些怀疑,道:“你?”
夜行立刻道:“没错。”
顺手还把昼尘腰间的流云扇拿了回来。
院里踱步的女孩儿开口了,道:“你们商量什么呢?直接一点儿,我今天就是来打架的,谁先上,或者,一起上。”
“我来会会你吧。”夜行走了出来,明明是要约架的话,从夜行嘴里说出来毫无气势。
霍尔的眼神一直在夜行身上徘徊,昼尘察觉到了,便问:“霍尔前辈,怎么了?”
霍尔道:“那孩子额头的印记,很眼熟,远远的见过几面,今天离得这么近,看得清楚了些。”
昼尘搪塞道:“可能正是因为以前见过所以眼熟吧。”
霍尔摇摇头,否定道:“之前第一次见就觉得眼熟了,在夜青的书里见过。”
昼尘看了看夜行,再看看霍尔,试探地问道:“前辈想到了什么吗?”
霍尔又摇摇头,道:“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昼尘没有再言语,转头望向了夜行。
夜行此时正站在院子里和木子对峙,两人谁也没有先行动,反而在观察对方。
木子看的很认真,眼睛就没离开过夜行的额头,夜行也在观察木子,但只是因为木子盯得太紧,有些尴尬,不习惯,又不能把视线转向别处,不然太像露怯了,只好也装模做样地打量着。
“你就是兽魔吧。”这话缓缓的从木子的嘴里说出来,却又不像是刚才的口气,昼尘眉头微皱,有所思量。
霍尔也顿了顿,猛然想起,当年在夜青的书上看过一眼这个黑色印记,正是兽魔的标记,道:“兽魔,多少年没出现了,竟后来陪在了夜青身边。”
独孤反问:“兽魔?”
显然独孤还不知道什么是兽魔,甚至连传说也从未耳闻。
众人皆做反应,唯有这夜行本人,捏着手里的扇子,未言只字片语,刚才还有所跳脱的眼神,此时一动不动地盯上了木子。
也是,这身份在身上安了几百年了,除了当年对他喊打喊杀的,从未谋面的敌人,在亡林戏耍欺负他的恶人,还有养着他的夜青,如今的塔主昼尘,再无人,也不可能有人识的兽魔。此时此刻,一个乳臭未干孩子,不,就算百年前是她,也不该认得。
“是我。”仅有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夜行嘴里脱出,语气平稳的很,也有些不情愿掺杂在里面,全然不像当初和昼尘见面时的语气。
“当——”清脆利落的一声响,木子手里的木棍已经敲在了地上,这是在挑衅夜行。
夜行鼻子一哼,嘴角微挑,眼神里就有了一丝杀气,这紫瞳也有了别样的感觉。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夜行就只剩下一道残影,速度之快简直是恐怖至极。
夜行把扇子插在发髻之上,单凭两根手指,就和木子的棍子斗了起来。
战场上的场景可谓是眼花缭乱,众人惊讶于夜行的敏捷,力量,也惊讶于,小小姑娘耍起棍子来竟有如此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