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拿出一块饼把姜琳哄消停后，公孙尘坐在气若游丝的水良旁边，揣摩着她劈出的沟壑，真是恐怖如斯。

“别装死了，说说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前，她就是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公孙尘还担心呢，结果愣是没断气。

水良也知道装不下去，撇过头看着身边的公孙尘，有气无力的说道:“忘了多久前了，我和那老家伙打一个赌。”

“嗯，然后呢，赌什么？”

“赌得到令牌的人提起跨界道盘时，会选她还是选我。”水良抱着爆炸头，两眼放空，像在自言自语道:“我当时想嘛，哪有人会放弃攻击型道器的我而选择只能当交通工具的跨界道盘，我这还能输？”

“就这，也没什么啊，至于你这样吗？”公孙尘不解，不就打赌输了，有必要这样哭得死去活来的？

“就这？”水良直挺挺的坐起，瞪着公孙尘，说道:“你知道我输了什么吗？”

“什么？”被她眼神吓了一跳。

“如果你选择了我，那之前的三个承诺就会无效，我也就真正自由了。”

水良捂着脸，声音越来越小，说道:“如果你坚决选择跨界道盘，我就要认你为主……”

那还真是怪可怜的，缥缈子可是能跨越时间长河的存在，还能不知道今天的结果？难怪这姑娘一直说缥缈子骗她，感情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公孙尘温和的笑道:“我不需要你认我为主，只要你能告诉我跨界道盘的器灵在哪，还是和刚才说的，以后我不在使用令牌，让你真正自由。”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

为了自由二字，多少人敢拔剑向天，即便卑微如尘埃，也敢为自由喊出一句，让这天在也遮不住我的眼，公孙尘喜欢自由，所以也不喜欢夺走别人的自由。

水良楞楞的看着他良久，咬着牙琢磨半天，不知道在想啥，最后像泄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说道:“我不能说，我还是认你为主吧。”

“……”

两人对视良久，这一次水良没有躲闪，公孙尘从她眼中看到了某样东西，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公孙尘闭上眼睛，恢复伤势，说道:“我有三百年等你，三百年内，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什么时候说，我的承诺永远不变。”

晚风徐徐，本就是灵体的水良渐渐恢复干净的模样，单膝跪在公孙尘面前，一根玉指点在其眉心。

公孙尘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感受到，他和水良仙剑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从此开始，道器水良仙剑算是认他为主了。

但他没有一丝得到道器的兴奋，只有压抑的渴望和平静的等待。

水良收回手指，不在打扰公孙尘修炼，抱起旁边不太愿意的姜琳坐到一边，望着空中星光点点，先是生气的说道:“死丫头，老娘为了你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然后语气又变得温柔:“所以你一定要活着自由，快乐。”

她的无奈姜琳看不懂，只是觉得这大姐姐神经兮兮的，也没有理她，小脑袋枕在两团软绵绵的东西上舒服的睡着了。

……

这次的伤势，比遇到笑一剑那次还要重，整整坐了一天一夜，加上数枚丹药，才恢复个七七八八。

以免误了计划，公孙尘第三天大早便向着金溪山出发，如今宋鸣拓以死，王都算基本安全，拿下鬼魔界入口的可能性大大提高，即便金溪山上还存在真君境大能，只要圣耀皇室的老祖宗能挡下，就不成问题。

现在有水良仙剑在，无论她出不出手，有她照顾姜琳，公孙尘也能放开手脚，寻常阴阳道境真人也未必不能一战。

又是一天下来，公孙尘越靠近金溪山，鬼魔群便越多，开始还能尽量避开，当进入落河山脉的范围，近乎到处可见，只能放缓速度潜行，而水良带着姜琳悠哉悠哉的跟在他身后，可以说就算公孙尘被发现，她也不会暴露。

公孙尘进入落河山脉不久，就追上了领先在前，却速度极慢的卢凡两人，每次见到卢凡，体内的九尾天狐就忍不住蠢蠢欲动。

得知公孙尘干掉了那老者是宋鸣拓，梁飞展惊喜的同时，震惊不已，对于公孙尘身边为什么又多了一名绝美灵动的女子，他们两人也啥都不敢问，啥都不敢说。

当公孙尘几人直到第二天深夜才来到金溪山不远处，便不在敢轻易前进，因为水良告诉他，前面有数名阴阳道境存在，以他们这些人的修为，除了水良仙剑，也就公孙尘一个先天三境存在，自然不会上去送死。

众人躲在一处离金溪山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水良无所事事的躺着一棵树上，怀里的姜琳已经睡着，虽然她认了公孙尘为主，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王都那边传来信息，老祖宗他们已经带着各门派的高手出发了，估计后天抵达。”不知以什么方式和王都交流的梁飞展低声说道。

公孙尘点点头，说道:“今夜我会潜入金溪山打探情报，二皇子殿下尽快和你老祖宗那边保持联系，我回来前，不要轻举妄动。”

“没问题。”梁飞展应道，要不是修为太低，他也想和公孙尘潜入金溪山，上过战场的他，更愿意在前面冲锋陷阵，而不是在后面当通讯兵。

卢凡到不急不躁，有九尾天狐的妖丹不断帮他强化，修为无时无刻不在突飞猛进，这些天下来，已经达到通灵境，进步速度丝毫不比吴武林这些天纵奇才差。

只是他受妖丹帮助越多，公孙尘越担心，怕他失去妖丹后一蹶不振，但答应九尾天狐拿回妖丹，他是一定会做的，毕竟妖丹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

别让我看轻你啊。

公孙尘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和树上的水良仙剑打个招呼，便一人向金溪山而去。

领悟剑道的他，对灵剑气的把控以超入微之境，做到完全气息内敛，不被真君之下发现还是十分简单的。

借着夜幕，公孙尘身行宛若鬼魅，在树林中无声穿梭，渐渐靠近金溪山，鬼魔群反而消失了，面具人到是越来越多，修为皆在先天三境，他们对现在的公孙尘构不成威胁。

忽然，一尊庞大的身影从前方而来，高达数十丈，气势沉重如山，一步踏出，大地震动，一股浓重如戾气迎面而来，公孙尘也不得不躲到一边，避其锋芒。

阴阳道境的鬼魔，公孙尘是第一次遇到，内心大震，如果存在阴阳道境实力的鬼魔，会不会也有达到真君级？

如果有，会有多少？

公孙尘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