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什么传送法器,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将周围的人看做了恐惧的幻象,拼命杀戮。
而那些未通过初试的人,也根本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们都死在其他人的手里,被送进阴阳门,送到南宫新月手中,供他制造新的傀儡。
这是一场骗局,一场连接着生死的骗局。
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傀儡,为何还要再继续制造傀儡,南宫新月想做什么?
虽然在这之后可能会更加的危险,但他们必须弄清楚,南宫新月制造这么多的傀儡,又广招门徒,背后真正的目的。
只有知道了他的目的,才能够预备好应对之策,不会在危险来临时措手不及,毕竟南宫新月太过危险了。
“初试已过,接下来便是正式进入招试,共有三层考验,我不会做任何提示,其中内容需要各位自行体会。”考官操控着身后的傀儡,打开了宅院的门,他抬手示意众人走进门中,“各位,请吧。”
数十人便自那道门,涌入了宅院之中,葵纷儿与葵镜玥也跟随人群走了进去。进入宅院,入眼便是摆放满当的大缸,盛着一些不明液体,散发着极为奇怪的味道。
这宅院很大,仅在门外看到时,就见不到边际,甚至可以猜测,这阴阳城中,仅这处宅院,就占地一半。
而这样的宅院,容纳他们几十人根本不在话下,甚至葵纷儿能想到,其他三处牌楼下的人,也已经走入这宅院之中。
前方迎接他们这上百人的,很可能就是死亡杀戮的深渊,而他们却不自知。
将他们送进门内,考官便不见了踪影,他们几十人便探寻地在这大缸之间走动着。
方才考官说,还有三层考验,而这三层考验需要他们自己去体会,故而他们并不清楚,考验的内容是否与这满院的大缸有所关联。
但这些大缸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盛满了难闻的液体,大概是放久了的死水。
而就在众人迷茫不解之时,有人伸手碰触了那缸中的液体,便突然被抓住了手,狠狠拽进了缸中。
那人沉入缸中之后,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而下一刻,周围的数十口大缸中,突然腾起了黑影,迅速抓住了旁边的人,拖入了水缸之中。
转眼众人都被一个一个消失在眼前,葵镜玥将葵纷儿护在身后,迅速退到了墙边,并在缸中黑影出现之时,拔剑砍了过去。
一截枯枝被砍落在地,黑影钻回缸中消失不见。
院内再无其他人了,除了他们两个,其余所有人都被黑影拖入了水缸之中。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葵纷儿看了一眼那截枯枝,似乎是一种鬼藤,会如自行缠绕身边活物。
“我也不太清楚。”葵镜玥用剑在那截鬼藤上轻刮,而后便举起,放在鼻下轻嗅了嗅,“看来,我们也得入这脏的要命的水缸里,走一遭了。”
葵纷儿瞧了一眼那水缸中脏兮兮、黑不溜秋的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的“水”,不禁眼角抽了抽,“给我个必须进去的理由。”
葵镜玥为难地看着葵纷儿,“因为这水是致幻的药水,考官说的三层考验,应该就在这幻境里,我们若是不进入幻境,又怎么能知道究竟是考验什么。”
“所以不进去就不能通过考验,不能通过考验就无法潜入阴阳门,就无法弄清楚南宫新月的目的?”葵纷儿站在水缸前。
“大概是这么回事……”葵镜玥挠了挠鼻尖。
“那就豁出去了。”葵纷儿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一狠心将手伸进了药水之中,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手,猛然用力,将她拽入了缸中。
那药水淹没了葵纷儿,其中药力自身体的每一处渗入,不过片刻,她就失去了意识。
当葵纷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地牢之中,被捆绑在木架上,周围的陈设,甚至连面前墙上挂着的,带着斑斑血迹的长鞭,都那样熟悉。
葵纷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害怕地试图挣脱束缚,却发现绳子捆的非常紧,几乎要嵌入皮肉之中,任何动作都会带来疼痛。
不行,一定要离开这里,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
“怎么样,她说了没有?”牢外响起男子的声音,冷漠无情,葵纷儿认得那声音。
岑家家主,岑萧。
“大人,她还没开口。”牢外的守卫答道。
“看来是不见阎王不死心,你们用刑了没有?”岑萧冷哼的声音异常清晰。
“用棍子打了几下。”
葵纷儿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她曾经就经历过这一切,这是她的记忆。
“你们用的太轻了,怕什么,只要别弄死了,给我打成残废也要让她全都说出来!”岑萧那样狠毒地说着,便走了进来。
葵纷儿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就算选择淡忘这一切,也仍旧忘不掉的那张脸。
“岑萧……”她对上那双冷漠的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岑萧听到她直呼自己的名字,顿时愤怒地瞪大了双眼,抬手便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直呼我的名字,这几年管事教你的规矩,你就是这么学的?你要叫我老爷!”
岑萧习武,手劲大的很,只是这一巴掌,葵纷儿便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真是狠心。
她狠心咬了自己的舌尖,令自己清醒着,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但这些痛感,又是那么的真实。
岑萧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挥手狠狠抽在葵纷儿身上,只一鞭她便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沁透了衣服。
但葵纷儿没有痛喊出声,只是从紧咬的牙关中,露出了一声闷哼。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她清晰的记着,一共三十九鞭,最后一鞭抽在她的脸上,毁了她的容貌。
“说,你与皇帝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又做过什么,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说出来!”岑萧又是一鞭抽在她身上,“你要是老老实实说出来,我还能看在之前的情分上,让你少受些罪。”
之前的情分?葵纷儿听着那话,咬牙忍受着那一鞭又一鞭,每一次抽打在身上,都会多一道血痕,这般竭尽全力的鞭打,哪里看得出有情分?
不如说是泄愤,将多年以来被蒙骗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倒是更像。
她若真的都说出来,让岑溪涧顺利顶替她的身份做了皇后,到那时恐怕才真是她的死期。
岑萧会留着她,成为他的心头大患吗?估计他早就已经巴不得要杀了她,只不过是为了寻个借口而已。
十几鞭下去,葵纷儿已经咬破嘴唇却不觉得痛了,这些曾经受过一次的伤痛,再受一次,也还是那么的痛不欲生。
“再不说,我杀了你!”岑萧见葵纷儿紧咬牙关,一声不发的样子,顿时恼怒了,扔了手里的鞭子,一把抓起旁边的长刀,抵在了葵纷儿颈边。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下,她看着愤怒的岑萧,反而展开了一个冷笑,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你杀啊,杀了我,阴曹地府我也要拉你陪葬!”
岑萧对上那双眸子,双手竟不自觉地颤了颤。
葵纷儿不是岑羽纷,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懦弱、无知、只知道屈服的女孩了,曾经抱有着一丝丝的希望,而向他一次又一次妥协,却最终还是像垃圾一样被丢出去。
这是她最后悔的事,如今这段记忆再次以幻境的方式重现,她便要做她当年不敢做、没有做的,她绝不会再如他的愿!
岑萧最后还是离开了地牢,却在临走前吩咐了地牢守卫,加强用刑,务必要让她在三日内说出一切。
这里的守卫向来见惯了折磨,对人用刑更是习以为常,岑萧身为家主,既然下了命令,他就必须要服从。
守卫劝她早点说出来,便可少受些折磨,可葵纷儿抵死不开口,他便服从命令,对葵纷儿用刑。
葵纷儿本就受了岑萧的鞭打,身上尽是累累伤痕,而再受那守卫的折磨,生水浇身,痛的她想要逃离。
而在她不知第几次失去意识,又被冰冷的生水浇醒时,她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声音,那个声音对她说,“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葵纷儿迷茫了,她不能确定这声音来自何处,甚至有可能就是她自己的心声,因为她真的想过,要杀了他们,杀了这幻境中的所有人。
“你恨他们,他们如此伤害你,谎话连篇,欺骗你,他们竟然这么对待你,恨他们吧,杀了他们……”那声音犹如魔咒一般,萦绕在她的耳边,“拿起刀,杀了他们,杀,将他们全都杀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葵纷儿的手中多了什么东西,她扭头看过去,发现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把长刀,不正是岑萧方才抵在她颈边的那把刀吗?
锋利的刀刃上,还隐约残留着血迹,葵纷儿突然觉得,只要自己挥刀,就能挣脱这些枷锁,杀了面前的人。
“杀了他们……”葵纷儿喃喃一声,刚握紧了那把刀,却又突然清醒,“不,就算这是幻境,我也不会做出杀戮之事,这是幻境,是南宫新月的阴谋,我不能被幻境掌控!”